第209章 許崇的指鹿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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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一則公告從太平宮發出。
    大致意思就是姬慶之壽元無多,為了更好的繼承太平意誌,請各路豪傑推舉可擔當大任之人,於一個月後參與公開的比鬥,獲勝者將接任道主之位。
    短短半天,這個消息就傳遍了太平鄉,並通過各種途徑向外擴散。
    對此,最為感興趣的,當屬僅剩的兩大古族,鄭、林二家。
    鄭家樓船。
    已經做到外執事的鄭武,正默然等候。
    沒過多久,旁支主事鄭通走了進來。
    “家主已經吩咐了。”
    鄭通麵色肅然無比,“下任道主職位,若我鄭家實在無法奪得,也絕不可讓林家拿去,為此,我等要不惜一切代價。”
    “這……”
    鄭武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他等候在此,等的是嫡脈讓誰去參加比鬥。
    萬萬沒想到,居然會等來這種絲毫不留餘地,針對林家的命令。
    “這樣的話,道主之位豈非必定會落入方家之手?”
    鄭武斟酌著說道,“可是林家與嫡脈那邊起了什麽衝突?”
    “跟林家無關,是方家的問題。”
    鄭通搖了搖頭,澀聲道:“方家嫡脈……已經被竇天淵滅掉了。”
    “什麽?!”
    鄭武渾身巨震,駭然驚呼。
    方家被滅?
    那可是跟鄭家一樣傳承悠久的古族啊,怎麽會說被滅就被滅?
    別說相信了,他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退一萬步講,就算真會發生古族被滅的情況,那也隻可能是另兩家古族聯手,或者……
    “朝廷找到了春秋塚所在?”
    鄭非有些茫然,“我曾聽嫡脈說過,方家的春秋塚隱藏極深,哪怕三家之間互換子弟交流,去春秋塚的人也都需要蒙蔽住感知才能進入……”
    “不是朝廷,是竇天淵。”
    鄭通搖了搖頭。
    “什麽?!”
    鄭武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竇天淵有這麽強?!”
    “我也不敢相信,但這是家主親口所說。”
    鄭通歎了口氣,“方家被滅之前,是方家家主方書越傳了消息給旁支,不但點明了竇天淵這個人,同時也讓旁支四散逃離……我鄭家剛好抓到了一批方家旁支。”
    聞言,鄭武再也沒有理由質疑,麵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偌大的方家說沒就沒了,朝廷這是有大動作啊。”
    鄭武艱難的開口,憂心忡忡道,“在這個時候跟林家對上,是否有些……”
    “有些衝動對嗎?”
    鄭通搖了搖頭,“這一點,家主已經解釋過了。”
    “距離方家被滅至今,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個月,而朝廷方麵並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竇天淵也是一直待在京城之中。”
    “家主猜測,應該是方家不小心暴露了春秋塚的位置,才讓竇天淵找到了機會。”
    “而我們鄭家跟林家,縱然朝廷想要做些什麽,也是無從下手的。”
    “所以這方麵不需要擔心。”
    這樣麽……
    鄭武忍不住鬆了口氣。
    “別太樂觀,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鄭通突然開口,語氣有些沉重。
    “不是好事……”
    鄭武一驚,問道:“主事何出此言?”
    “三大古族,為何能相安無事至今?”
    鄭通問了一句,接著又自己回答:“因為是三大古族,而不是兩大古族。”
    “三大古族,四大洞天。”
    “多出來的百草園,連同太平道一起,由三大古族輪流掌控。”
    “而無論太平道被哪一家掌控,這段時間內,另外兩家都會形成隱隱的聯合之勢。”
    “一旦掌控太平道的古族,妄圖一家獨大的話,都會遭到另兩家的聯手抵製。”
    “所以,三大古族之間雖然有強弱之分,但從未真正的打破過平衡。”
    “一直到現在……”
    鄭通的麵色凝重無比,“方家被滅,鄭林兩家勢必會有一番激烈的爭奪。”
    這個道理很容易理解。
    沒了三足鼎立,無論是鄭家還是林家,誰掌控了太平道和百草園,都會讓本就被破壞了一次的平衡,徹底消失。
    哪怕以往關係再好,這個時候彼此之間都不再會有信任。
    “我明白了。”
    鄭武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問道:“我該怎麽做?”
    “太平鄉的比鬥,家主猜測林家會派出嫡脈,因此我們鄭家也要派嫡脈前往。”
    鄭通回答道,“你我的任務,是做另一手準備。”
    “另一手準備?”
    鄭武麵色一肅。
    “如果我鄭家嫡脈能奪得道主職位,那自然再好不過,可家主說這個希望不大,更可能出現的情況,是鄭林二家兩敗俱傷。”
    鄭通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鄭武一眼,“如果這樣的話,最終會花落誰家?”
    “這……”
    鄭武想了想,雙眼猛地精光爆射:“花家或者南家!”
    “正是如此。”
    鄭通點了點頭,“謝家倒向朝廷,方家被滅,三大古族隻剩兩家,六大家族隻剩四家。”
    “在鄭家和林家被排除的情況下,最有可能的,便是與我們旁支一樣,擁有相對來說資源更加豐厚的花南二家。”
    “可惜,花南謝這三家,都是上不了台麵的小勢力,揮手可滅,一向不被三大古族放在眼裏。”
    “至少,林家跟這兩家沒什麽交情。”
    “相比起來,我們鄭家卻有這麽一個特立獨行的家夥,跟花南二家保持了良好的關係。”
    說著,鄭通笑了起來,“很多族人都曾嘲笑你自甘墮落,我也很是費解過,但現在看來,你這麽做才是對的。”
    “也是無心之舉罷了……”
    鄭武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跟花南二家的來往也稱不上有多密切,隻是曾負責過相鄰省份的太平道事務,因‘太平侯’之事有過密切合作罷了。”
    “可別小看這一點。”
    鄭通搖了搖頭,“多了這個,我們鄭家就能更順利的拉攏花南二家……而在這個時候,比林家快上一步,便永遠不會再落後了。”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聯係花南二家。”
    鄭武一臉認真,轉身往外走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
    在另一處海域上的林家樓船,也同樣排除了旁支子弟,開始了對花南二家的聯絡。
    隻不過可惜的是,林家並沒有現成的聯絡方式,還需要通過陸上的太平道堂口層層傳遞。
    正如鄭通所說,一步慢,便是步步慢。
    可惜,鄭通也好,鄭家嫡脈的家主也好,他們都想錯了。
    所謂的比鬥,隻不過是一場請君入甕的把戲。
    早在一開始,道主之就已經確定了。
    被一個他們無力抗衡的強大存在,給確定了下來。
    ……
    ……
    大慶京城。
    鮮花灑滿全城,紅毯鋪出百裏,唱禮鑼鼓震天,雜耍唱戲滿街。
    所有帶著經營性質的,無論是坐商還是走販,都由皇家補貼,以正常的供應免費營業一天。
    京中百姓熱情的參與其中,帶著疑惑和茫然與全城共享歡慶。
    事實上,早在半個月之前,大朝會的第二天,就有詔書廣布天下,為今天的封王儀式做了鋪墊。
    但哪怕直到今天,真正目睹了儀式的舉行,人們依舊有些不敢置信。
    實在是這個新加封的王爺,太尊貴了。
    異姓王就算了,雖然是頭一遭,但保不齊人家做了什麽太卓越的貢獻,不封王難以嘉獎。
    可攝政王?
    咋子個意思?
    剛一封王,就能淩駕到內閣之上?
    不,不隻是內閣。
    陛下還健在的時候,攝政?
    這是封王呢,還是篡位呢?
    帶著這樣的念頭,百姓們度過了很是焦慮的半個月。
    好在不僅這半個月風平浪靜,今天更是跟儀式一起還舉行了全城的慶典。
    那些個高官權貴,也都笑容滿麵的在人前出現過。
    漸漸的,百姓們放下了心思,沉浸到其中。
    而作為今天的主角,許崇應付了儀式之後,並未留在皇宮內與皇室百官共享大宴,而是帶著皇太女薑勝君,出現在了熱鬧的街道上。
    “君兒從沒見過這麽歡快的場麵呢。”
    薑勝君的眼睛瞪得溜圓,不停的掃視這些新鮮事物。
    “今天你不是皇太女,也不是皇女,隻是君兒。”
    許崇笑了笑,道:“這裏沒有人會認識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真的?”
    薑勝君的眸子閃亮。
    許崇沒說話,而是隨手從路過的草靶子上抽了跟糖葫蘆,遞給薑勝君。
    從表麵上看,大慶的糖葫蘆跟另一個世界的也沒什麽區別,就是少了一層擋灰的薄膜,幹淨程度難以保證。
    不過薑勝君是武者,也不用在乎這點。
    “這個東西的製作之法,是從皇宮裏流傳出來的,不過因造價低廉,被百姓們追捧之後,皇室就不怎麽青睞了,漸漸絕跡於皇宮,你應該還沒嚐過。”
    許崇挑了挑下巴,“試試,很甜的。”
    “嗯嗯。”
    薑勝君接過糖葫蘆,也沒有懷疑許崇的話,一口咬下整顆。
    然後……
    “啊啊啊啊啊啊——”
    薑勝君的小臉皺成一團,來不及咀嚼就狂吞口水不止,過了半晌才適應,憤憤道:“你騙人!明明就很酸!”
    “這是我教給你的第一個,你已經學過但並不明白的道理。”
    許崇憋著壞笑,義正詞嚴道:“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說的話,因為那很可能是謊言。”
    “謊言?”
    薑勝君有些委屈的癟了癟小嘴,“可我明明很相信你……”
    “信任不是錯,但信任要建立在了解的基礎之上。”
    許崇繼續說道,“你沒見過糖葫蘆,會好奇,會渴望,會嘴饞,但如果糖葫蘆不是酸,而是有毒呢?你會是什麽下場?”
    “會…會死?”
    薑勝君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蘆,頓時更加嫌棄了。
    “反之。”
    許崇又道,“如果你見過嚐過,就知道它是什麽味道,就能判斷出我在撒謊,從而想到我很可能有別的目的。”
    “然後,你會留意我與剛剛那個商販的表情,動作,以及有可能存在的眼神交流。”
    “如果我真的想要毒害你,剛剛那個商販就一定是我安排出現的。”
    “哪怕他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該知道我是給他下達命令的人。”
    “如此一來,肢體動作,表情眼神,就會有細微的區別。”
    許崇循循善誘,將道理拆成了最淺顯易懂的樣子,並且給出了正確的做法。
    其實這些東西,在皇室內部的教學之中都有,但許崇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學以致用,這中間還差了一個學而知之的步驟。
    學習,懂得,運用,才是完整的過程。
    而皇室的教學,缺少了實踐這一環,讓學以致用在很多方麵都隻是空談。
    以薑勝君的年紀,本來還有大量的時間去慢慢弄明白這些道理,跟之前的薑星河、永泰帝走過的路一樣。
    但可惜,監國重任抹掉了這段成長的時間。
    至於為什麽要讓薑勝君監國……
    永泰帝大概率會出界,說不定哪天就死在了界外。
    而無論是隻剩十年壽命的樓有知,還是已經內定了首輔之位的張順義,都不希望大慶再出現皇帝不理朝政,大臣包攬一切的局麵。
    如此一來,薑勝君就必須快速成長起來。
    好在薑勝君年紀雖小,卻是一等一的早慧,很快就明白了許崇這麽做的意義。
    “君兒謝攝政王教誨。”
    薑勝君認真的行了一個弟子禮。
    “嗯,走吧,再嚐嚐別的去。”
    許崇拿過薑勝君手中少了一顆的糖葫蘆串,順手塞了跑跳著路過的小孩。
    “啊?還有別的?”
    薑勝君有些不樂意,生怕再被許崇坑。
    “放心吧,我來京城這麽久,也沒嚐過多少這裏的吃食,想騙你也騙不到。”
    許崇笑著說道,“今天咱們嚐個遍。”
    這一次,薑勝君很認真的觀察許崇,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好。”
    接下來,許崇就這麽帶著監國皇太女,遊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各種小吃零嘴,各種雜耍歌舞,真正體會了一把慶典的歡樂。
    臨到返回皇宮之時,二人路過一間鋪子,聽到激烈的討價還價之聲。
    “你這鹿個頭小,骨架大,一看就沒多少肉,也敢要這麽多錢,還要不要點良心?”
    “誒誒誒,話可不能這麽說,它小是小了點兒,可它是雪州才有的勾尾鹿,肉少而緊實不柴,味道更是鮮美無比,遠不是城外牧場那些大個頭的草地鹿能比,你在我這兒多花些錢,宰了就能賣更多。”
    “勾尾倒是勾尾,可若是食客認不出,我怎麽賣價?不行,你再降點兒。”
    “真降不了,要不這麽的,下次……”
    二人你來我往,各種拉扯。
    本來這沒什麽,鹿肉本就是慶人最主要的肉食之一,薑勝君早就知道,雖然她沒見過,但吃的也不少。
    可好巧不巧的,那被拴住的小鹿扭過頭,對著薑勝君一連串哀鳴。
    呦呦——
    “……”
    薑勝君駐足,一臉的不忍。
    許崇歎了口氣。
    說實話,這種對動物的憐憫,在封建世界的背景下,是極其可笑而幼稚的。
    因為沒人會懂得,也沒人會接受生態平衡的理論。
    在這裏,不被律法保護的諸多生靈,隻有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一條路。
    但正是這種背景,薑勝君的善就算不對,至少也不應該被輕蔑。
    “保護某個存在的同時,會破壞掉其他存在的利益,比如你自己的。
    許崇說了一句,朝爭論中的二人走去。
    薑勝君沒聽懂,但還是乖乖跟在了後頭。
    “大爺,這怎麽賣?”
    許崇開口問道。
    “嗯?公子好眼光!”
    賣鹿的老者大喜,就要開口自賣自誇。
    “五十兩夠嗎?”
    許崇直接掏出一枚大銀錠。
    “……”
    賣鹿人愣住,肉鋪的老板也愣住。
    剛剛他們討價還價的區間,是在十二兩到十四兩的區間。
    五十兩,已經是四倍的價格了。
    “夠了夠了。”
    賣鹿人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如銅鈴,死死盯著銀錠:“老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方的,公子肯定是很喜歡吃勾尾鹿吧?”
    “鹿?”
    許崇一挑眉,“我以為是馬呢,如果是鹿那我就不買了。”
    說著,就要把銀子往回收。
    “哎哎哎!”
    賣鹿人肉疼不已,想都不想就快速道:“是老漢嘴瓢了,這是馬,是馬。”
    一邊說,還一邊給肉鋪老板瘋狂的使眼色。
    至於意義如何就不用說了。
    肉鋪老板瞬間反應,也開始幫腔,“是是是,這就是一匹小馬駒,怎麽會是鹿呢?胡老漢你真是糊塗了。”
    許崇沒說什麽,將銀子遞過去,從賣鹿人手中接過了拴著小鹿的繩索,帶著薑勝君一起離開。
    身後傳來分贓和嘲諷的交談。
    走出很遠,薑勝君忍不住開口了:“君兒明白,你救下了它損害了自己的錢財,可…可君兒見過馬的……”
    “所以呢?”
    許崇停下來,轉身看著薑勝君,指了指小鹿:“你認為它是鹿?”
    “應該是吧……”
    薑勝君有些不確定道,“圖冊上有,跟它長的很像。”
    “嗬嗬。”
    許崇笑了笑,正準備說什麽,突然瞧見不遠處的一道身影,心中一動,高喊道:“向府尹?真巧啊。”
    “呃……王爺?!”
    那道身影轉過來,看清許崇的麵容後,頓時大驚,小跑到近前,深深拜伏下去:“下官參見攝政王殿下。”
    身為正三品的定天府府尹,向天青有資格在朝會中入殿而列,自然能一眼認出許崇。
    至於一旁打扮的較為普通的薑勝君,就這麽直接被他忽視了。
    “不用多禮。”
    許崇笑著擺了擺手,道:“剛剛本王與皇太女在爭論,正好瞧見向府尹散值,請府尹過來做個評斷。”
    爭論,皇太女,評斷。
    這三個詞直接震住了向天青,讓他明白自己陷入了什麽樣的境地,一時間再拜不是,不拜也不是。
    萬幸……
    萬幸皇太女年幼,隻要順著攝政王的意思來,自己應該不會遭到苛責。
    這麽一想,向天青的慌亂稍稍平複,道:“下官官微人輕,本無資格置喙,不過王爺既然看得起,下官便鬥膽一言……不知這爭論所謂何事?
    “皇太女說這是一頭鹿,而本王卻認為它是一匹馬。”
    許崇眯起雙眼,揚了揚手中的繩索,“不知向府尹以為如何?”
    “……”
    唰的一下,向天青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他以為會是什麽治理天下的大道理,結果沒想到是這麽件簡單的事。
    簡單嗎?
    單從問題表麵看,的確簡單。
    因為那就是一頭鹿,還是權貴之家餐桌上常有的勾尾鹿。
    不簡單的,是攝政王的說法。
    攝政王認不出是鹿是馬?
    這可能嗎?
    所以很明顯,問題不再是鹿是馬上,而是攝政王的用意。
    念及至此,向天青咬牙開口:“太女殿下恕罪,如果下官沒有走遠的話,這是一匹馬駒,並非是鹿。”
    “這樣麽……”
    薑勝君茫然了。
    這跟書上說的不一樣啊。
    難道書上寫錯了?
    “有勞了。”
    許崇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向天青如蒙大赦,告罪後快步離去。
    被汗水浸透了的背部,讓他在人群中異常顯眼。
    “現在我告訴你。”
    許崇蹲下來,看著仍在自我懷疑之中的薑勝君,“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因為真相會被權勢所掩蓋。”
    “就譬如剛剛那個向府尹。”
    “他屈服於我的權勢,隻能違背心意,睜著眼說瞎話。”
    “如果你遇到並分辨出這種情況,需要做的,就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就比如它。”
    “從一開始你就是對的。”
    許崇將繩索放進薑勝君的手裏,“它隻是一頭鹿,無論誰說它是馬,它永遠都隻能是鹿……哪怕是我說的。”
    薑勝君攥著繩索,歪著腦袋思索。
    良久之後,雙眸漸漸亮起來。
    “母妃說,你是老祖轉世,來拯救世界的,讓君兒一定要聽你的話。”
    薑勝君突然開口,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嗯?”
    許崇挑了挑眉,“怎麽說這個?”
    “君兒能感覺到,你一直都在為君兒好,包括大考的時候。”
    薑勝君自顧說道,“可君兒知道,你並不是老祖轉世。”
    “這……”
    許崇想了想,笑起來道:“我知道了,因為你在大慶武庫之中,遇到過另一個老祖,對嗎?”
    “啊?你怎麽知道這個啊!”
    似乎是小秘密被戳破,薑勝君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因為我就是那個老祖啊。”
    許崇頗覺有趣,眨了眨眼,“當時我還考了君兒兩個問題呢,明玉勁,折風手,記得麽?”
    “你就是……”
    薑勝君張大了嘴巴,愣住半晌,又皺起眉頭,“如果你真的是老祖的話,那另一個叫薑妄的又是誰呢?”
    “薑妄?!”
    許崇的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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