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完脈，邊沐啥也沒說，起身回到先前座位順著眾人的話茬兒胡亂拉了幾句家常。
    陳姓老太太很沉得住氣，邊沐既然隻字不提，她不多問，自顧自喜笑晏晏地談天說地樂此不疲。
    嶽醫生臉上的神色顯得比較平靜，一會兒跟這個聊兩句，一會兒跟另一位客氣幾句，瞧她那樣子，似乎隻要不太冷場就成。
    三位服務員上菜上得挺麻利，大家說說笑笑邊吃邊聊。
    漸漸的，邊沐意識到嶽醫生跟那三位關係其實非常一般，自然也就不再多嘴多舌，自顧自吃自己麵前的飯菜，那三位如果談及自己，他就笑著隨口胡亂支應幾句，禮數上說得過去也就得了。
    ……
    這頓飯吃得多少有點別扭，得虧這家飯店檔次不低，口感、營養自然沒得說。
    飯罷，邊沐起身走到陳姓女士旁邊，拉過旁邊一張座椅坐那兒再次搭了個“餐後脈”……
    “沒什麽……可能冬至剛過，有的人吧，對24節氣比較敏感，也算是換季綜合症其中一種吧！調養調養也就心平氣順了，回頭我再斟酌斟酌，您要不忌諱服用湯藥的話，我開個方子請嶽醫生轉交一下，立春之前吧……您或許也就沒什麽不適之症了。”隨口客套了幾句，邊沐這就準備告辭了。
    那三位也覺著跟邊沐不怎麽投緣，他怎麽說，那三位也就禮節性聽聽，好壞不置可否。
    眼見此事已了，嶽醫生不由暗中鬆了口氣，按了按鈴，準備結賬走人。
    不承想，門外走進來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聲稱收銀台那邊已經有朋友替他們把賬給結了。
    嶽醫生還挺納悶，這裏坐著五位客人呢，到底是哪位的朋友啊！
    莫名其妙！
    說說笑笑著，眾人下樓就此作別。
    邊沐、嶽醫生自然刻意落到最後。
    “老太太沒啥大事吧？”眼見著那三位漸行漸遠，嶽醫生悄聲問了問。
    “怎麽說呢……要想徹底根治的話，怕是有些難度哩！”
    “什麽意思？”
    “她這種較暗勁人格……平日裏甭管順逆她都活不好，對了，我也是瞎猜啊，她這一輩兒，上麵應該至少有個哥哥姐姐，下麵還有個弟弟妹妹什麽的，而且，家裏的老小是個男孩，她呢，正好夾在半中間，不上不下的，是不是？”
    “不是吧！這都能猜出來？！沒錯，老太太兄弟姊妹三個，她排老二，上麵有個姐姐，底下有個弟弟。”
    “難怪……當年，她嫁的還挺不錯的，老公算不上平頭老百姓，不過，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之人，小範圍之內，他倒是做得了主，多少帶點天高皇帝遠凡事他說了算的意味，對不？”
    “啊？！這都能亂猜？！之前你是不是接觸過這家人啊？”瞪大一雙秀目，嶽醫生頓時深感驚訝。
    “猜對嘍？”
    “嗯！老太太退休前是一所中學的化學老師，結婚以後，自己也比較上進吧，加上婆家幫襯，不斷得到提升，退休前好象是那所學校的副校長吧！”
    “我就說嘛……她兒子隨了她老公了，腦子好使，考試不費勁，對吧！”
    “哈哈哈……你這是算命呐！沒錯，早早就拿到博士學位，現在在畢氏就職，掙年薪。”
    “這樣子啊……是挺優秀的，它是這麽回事兒，老太太性格成長不大和諧，怎麽說呢……正常人，從小到大，人格、性格、品格……很自然地就保持在一種比較一致的狀態，我們中醫稱其為行為一致性！平平安安的，一輩子也就過去了。她不一樣，婚前，生活在父母的盲點上，心裏難免總愛跟自己較勁，其實，爹媽往往都是無意的；婚後，一旦得勢，她慢慢也就爆發了，生活、工作、仕進……方方麵麵她愛跟人較個真，爭強好勝的，退休後，生活內容大變樣，她慢慢就不大適應了，方方麵麵不大一致的隱患漸漸就表現出來了，所以……現如今，她是吃飯算不上多香，剛才，就意思了幾口就不想吃了，不是飯菜的事，問題還在她自己，久而久之，左右腎氣出現一定的差額，總也補不回去，人在生理上分左右兩腎，我們中醫講的腎氣也分左右，一陰一陽，一正一反，一上一下，她所有的症結全都走到那兒了，隻要那種差額超出一定的界限，她就會很難受，而且，上醫院總也查不出來，其實……走到這一步，她也挺可憐的，為啥？每天總有那麽一段時間，她會覺著活著特沒意思，她不是個性要強嗎？跟誰還沒法說，一來二去的，腎氣不協，哪兒弱往哪兒亂竄，長此以往，將來總有那麽一天……說不定，她會心生輕生之念呢！”
    嚇了一大跳，嶽醫生臉色都變得有些怪怪的。
    “不會吧？！老太太說就是總覺著心口氣血上不來，靜下心來，換換新鮮空氣就沒事了，你怎麽……”
    “我還真沒瞎猜，老太太怕是好幾年前就起了輕生之念了，對了，他兒子還沒成家吧？”
    “沒呢！這不正跟我談著了嘛！”
    “啊？！現任男友？”聽到這兒，邊沐腦子多少有點兒短路了。
    “算半個吧……我們醫院總護士長介紹的，老太太快八十了，我爸不好駁老人家麵子，讓我好歹跟他處段時間，他吧……雖說性格方麵有點媽寶，不過，人是好人，學問也做得不錯，年紀不大，專利都拿了好幾個了，人也孝順，成天讓我幫著請名醫啥的把老太太調理好，對了，聽你剛才那麽一分析，他媽還真有點那方麵的傾向呢……我還真夠粗心的，愣是沒往那方麵想，成天不愁吃不愁喝的，咋可能呢！這就對了……慢慢就對上號了……”忽然，嶽醫生好象意識到了什麽，兩眼瞧向別處，腦海裏估計正翻老賬呢！
    正在這時，就聽不遠處有男子的聲音招呼道：“邊大夫！客人都走了？”
    回頭一看，原來是陸易思。
    “你也在這兒用餐啊！”邊沐笑著上前跟陸易思握了握手。
    “幾個朋友從國外才回來，聚聚！剛才餐費是我出的啊，你得領我的情！”
    “哈哈哈……我說呢！承情之至，承情之至！嶽醫生剛才還納悶呢！”邊沐笑著回應道。
    陸易思跟嶽醫生也挺熟的，上前客氣了幾句，三人找地方落了座閑聊了一陣子。
    聊著聊著，陸易思誇邊沐神斷，果不其然，向七書果真住院了，而且，病發之時的情形跟邊沐描述得幾乎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