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重新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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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劉禪的默許甚至指示下,張郃被李二一刀斬首,一顆大好頭顱瞬間滾落在地。
    劉禪見狀滿意的微笑起來,如今的季漢今非昔比,還真不怎麽缺領兵的將軍。
    人心都是肉長的,李二跟著自己出生入死多年,何況自己平日私下裏與他們都是平等對話,感情更非等閑可比。
    若是為了刷張郃的好感度,便費盡心機去討好,還讓自己的赤星將軍忍仇受屈,那他也就不是劉禪了。
    少一個張郃就打不進洛陽,殺不得曹賊了?
    若真辦不到,那就算再多十個張郃也一樣辦不到。
    見李二刀斬賊將,大仇得報,何況此人還是連日裏辱罵太子的罪魁禍首,得知李二身世的赤星騎兵們亦是心中痛快。
    但他們尚且有些矜持,一些隨李二前來的盧水胡卻忍不住了。
    “哦——!”
    這是李二的大仇不假,但也是他們氐人共同的大仇!
    這些被遷走的氐人無論如何沒想到,劉禪身為一個漢人太子,居然會支持氐王竇茂的兒子複仇。
    複仇對象還是有可能為這太子所用的名將。
    這讓他們瞬間激動不已,當年無數族人或被屠戮、或死於遷徙途中,到了安定郡後也是備受打壓,逼得他們隻得與山賊為伍討個活路。
    到今天,這口堵在心裏的仇恨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口子。
    隊伍靠前的氐人立刻歡呼起來,這些人一開始嚎,後麵不太清楚情況的人隻道是仗已經打贏了,便也跟著嚎了起來……
    畢竟打起來就有可能死人,雖然遷徙之後活的很慘,總也比命丟了強些。
    而其中一位難得甲胄齊全的人此時走了出來,雙膝跪地,拱手高舉過頭,激動道:“謝漢家太子,助我等氐族報此大仇!
    “盧水胡自此願歸順大漢,但有日月,再不複反!”
    說罷,這位麵白長須的中年人便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但有日月,再不複反!”其他盧水胡也紛紛跟著下跪叩拜。
    其中還站著的安定郡山賊,立刻就顯得突兀而尷尬。
    鄭甘於王照互相看看,氣氛都烘到這了,二人趕緊也招呼著兄弟們俯身下拜,跟著一起高呼起來。
    劉禪受眾人膜拜,倒背雙手、笑容和善,看上去十分滿意且讚賞他們的歸順。
    但實際上對於這位盧水胡首領的話,他隻信了一半,也就是前一半。
    至於什麽“但有日月,再不複反”,一個字都不能信,信不了一點兒。
    要說李二身為氐王之子,可以對他劉禪死心塌地他信,但要是擴大到整個氐人族群,那他劉禪可沒那般天真。
    這世上隻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階級利益)的階級。
    將這句話的階級換成勢力,那自然也是一樣的。
    當初的南中諸夷也好,眼前的氐人也罷,還有散布西北地區的羌人。
    如果做不到或者不想將其徹底屠殺幹淨,那麽想讓其為我所用、不鬧事就隻有一個辦法——握著對方不敢反抗的實力,又保障其基本的利益。
    使其首領不敢反、百姓不願反,自然就可太平起來。
    當然說著簡單,實際操作起來自然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
    劉禪伸出雙手向下壓了壓,而後笑道:“諸位忠於大漢,孤心甚慰。此番前來助陣,忠勇可嘉,戰後自當論功行賞!”
    “謝太子——!”
    場麵話說完,劉禪又上前扶起那盧水胡的首領,溫和笑道:“卿願效忠,自是有功於國,父皇定有封賞。然卿言道孤助氐族報仇,卻有謬誤之處。”
    那首領一開始見劉禪來扶自己,頓時受寵若驚,骨頭都仿佛輕了二兩,但聽到最後又如墜冰窟一般,生怕自己犯了大忌。
    “呃……還請太、太子示下。”
    劉禪眼見他都快打起擺子來了,不禁笑道:“卿不必緊張,孤並無責怪之意。”
    那首領也隻得尷尬陪笑。
    不緊張,能不緊張嗎?
    張郃在關西那可說的上是威名赫赫、戰功卓著,在這地方想止小兒夜啼提張遼可不似江東好使,得提張郃才行。
    就這麽一個人物,眼前少年說殺就讓人殺了啊……跟殺小雞子似的,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調整好不淡定的心情,再度拱手道:“請太子示下。”
    劉禪收起笑臉,嚴肅道:“孤非是為氐族向漢人大將複仇。”
    那首領愣了一下,明顯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孤是為我漢朝萬千無辜百姓,向不仁無道的屠夫複仇。”
    他似乎懂了點……但仍是不明白劉禪這肚子裏賣的什麽葫蘆。
    “無論是誰擋在曹魏麵前,皆會遭此屠戮,想那徐州漢人百姓可曾少死一個?當初武都河池的是氐人還是漢人,有甚差別?”
    氐人首領點點頭,以他所知,倒也確實如此。
    “孤殺張郃,是為李二,更是為我大漢百姓。隻要守漢律、持漢禮、習漢文、尊漢帝,那氐人,亦是我大漢百姓。”
    直到此時,那首領才仿若雷擊,半晌方才再度躬身拱手:“太子所言極是,愚民受教了。”
    禮雖不如方才行的大,語氣卻似乎誠懇不少。
    這個問題的最終解決,在劉禪的年代已經有標準答案了,他隻需要堅定地按照那個方向走即可。
    在方才的基礎上,淡化民族間的壁壘,更多的強化國家、文明的概念。
    用這些更宏大的概念,來緩和不同族群間的矛盾。
    劉禪這番看似矯情的話,其中的真實目的,便是將氐人與漢人的矛盾,重新定義為大漢與曹魏的矛盾。
    而氐人隻要不反,那也是大漢的一部分。
    當然這種事情,沒有幾代人的努力是不可能徹底解決的。
    劉禪也隻是想為華夏大地的各民族偉大團結,貢獻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讓那天更早一點、再早一點來臨。
    盡量規避自五胡亂華以來的數百年黑暗大劫,畢竟與那時相比,三國亂世都顯得如此溫柔。
    斬了張郃,劉禪命人將其頭顱妥善保管了起來,畢竟這玩意馬上還有大用。
    群龍無首的曹魏騎兵構不成任何威脅,雖然他們倚仗機動力並沒有全部落網,但那些慌不擇路向隴右逃竄的散兵遊勇,已無關大局。
    這無疑是一場奇跡般的大勝,甚至足以影響此次北伐的既定目標。
    但這場大勝,也是用漢軍精銳的鮮血澆灌出來的。
    更是劉禪自領兵以來,第一次慘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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