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令牌呢？”牧野轉過身，看著念無塵。
    “老祖難道同意了？”念無塵臉色一喜。
    他不禁為自己的機智感到激動。
    這一下能逃脫一劫不說，還能將這天鬼老祖誘入虎穴。
    還得靠我啊！
    牧野沒有回答，隻是淡淡看著後者。
    念無塵沒有任何猶豫拿出了令牌，如對方所說，殺了自己他也能得到令牌。如今最好就是順著對方，得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對界海島產生興趣。
    以對方敢孤身來無界海的行事風格，即便猜到了自己的幾分心思，也未必不會冒這個險。
    況且，這令牌談不上是很麽厲害的法寶，純粹是身份的象征。
    其餘的，隻是有一些特殊的作用罷了。
    牧野得了令牌，二話不說先以神識探察一番，其中果然有一道特殊的禁製，想來應該是專門用於控製這劍陣的。
    此等劍陣，也隻有五大執事長老才有辦法盡心開關。
    隻不過這令牌作為身份的象征，一般人也使不動，其中的這道禁製還是元嬰後期修士留下的禁製，需要對方的法力氣息或者精血作為驅動。要不然就就隻能強行破去禁製，那要耗費的法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解開大陣禁製。”牧野道。
    “好嘞！”念無塵下意識回答，隨後微微一愣，“老祖，這是為何？”
    四階大陣啟動並不簡單。
    怎麽的？這天鬼老祖活膩了，想要挑戰一下我們無界海赫赫有名的四階劍陣麽？
    “少廢話。”
    念無塵不明白對方想做什麽，但無所謂，隻要滿足對方就行了。
    況且，劍陣一開，也沒有什麽壞處。
    他指尖一點，凝聚出一滴精血滴入令牌中。
    下一瞬，令牌瞬息射出一道暗灰色的劍光，竄進劍陣中央消匿於無形。緊接著，凜風穀外地動山搖，十八道交織著特殊光芒的劍煞猛然間撕裂虛空而出。
    劍煞的餘光遮蔽天日，將整個凜風穀都掩蓋了起來。
    牧野見狀二話不說，直接手持令牌，飛入劍陣之中。
    “？？？”念無塵一愣，猛地吸了一口大氣。
    腦袋甚至有些短路了。
    這劍陣非同凡響，一旦開啟後，任何修士進入其中都會被無差別進攻。
    隻能通過特殊的啟停將其關閉。
    就算手持隻是長老令牌，也不能避免。
    他轉身看向身旁兩個倒黴蛋修士，一臉茫然道：
    “這天鬼老祖，活膩了？”
    兩個倒黴蛋一臉發懵的搖了搖頭。
    正當念無塵不明所以之時，下一刻就看到了令他們驚駭萬分的一幕。
    虛空中，隻見那十八道劍煞竟是瞬間圍繞著天鬼老祖旋轉起來，卻沒有第一時間進行攻擊。
    “怎麽回事兒？”
    念無塵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妙的預感，忽然回想到了之前在水影符中看到的那一幕。
    天鬼老祖施展出漫天劍芒虛影，轉瞬間就擊敗了雄千鈞。
    那劍訣看不出來曆，隻有那麽漫天劍芒十分獨特，當時眾多元嬰修士隻以為此人法力雄厚，擅長劍道而已。
    “等等，難道他施展的劍訣…”
    念無塵猛地吸了口氣，死死盯著。
    下一瞬。
    隻見那天鬼老祖渾身微微泛光，無盡的劍意從他體內無死角朝著四周散發。
    那遊離在劍陣中的十八道劍煞仿佛遇到了什麽熟悉的氣息。
    宛若魂魄入體般，爭先恐後的衝入天鬼老祖的體內，一連十八道飛湧破空的聲音。
    直到最後一道劍煞入體。
    天鬼老祖渾身劍意磅礴，璀璨的劍芒好似在這一刻凝為一體，團聚一心。
    “他吸收了十八道幽垠劍煞…”
    念無塵失神道，“果然，是幽垠劍訣…是幽垠劍仙留下來的幽垠劍訣…除了他之後從未有人煉製大成的無上劍訣！一個來自東荒的天鬼老祖怎麽會…而且，還把玄垠劍訣修煉到了這種地步？”
    無界海古往今來，不乏天資絕世的劍修，但沒有一個能將這幽垠劍訣修煉到這個地步的。
    大部分修煉到第五層到第六層就卡住了。
    不知為何，念無塵心中隱隱有幾分不太妙的感覺。
    可隨機一想。
    “吸收了又怎樣，幽垠劍訣再厲害，十八道劍煞再強，隻要到了界海島，還是甕中之鱉！”
    念無塵趕忙回想了一下仙盟的強大，細數了一下剩餘的元嬰修士，以及鎮守在界海宮，仙海殿的無數修仙者。這才緩了緩內心的不安。
    片刻後。
    “沒想到啊沒想到…”
    “我玄垠劍訣雖然沒有突破到第十層，但吸收這十八重幽垠劍煞後，體內的數百無垠劍芒得以進化了…”
    這十八重幽垠劍煞，蘊含了無界海十八位絕世劍修的劍意。
    加上這十八位劍修也修行過玄垠劍訣，此劍煞與自己體內的劍芒契合為一。
    加上有這令牌左右大陣，幾乎不費吹飛之力就將這十八重劍煞吸收入體，化為己用。
    “等到時候，等我元嬰了，煉出本命法寶，以假嬰為靈，以劍煞為命，煉製出的玄垠千金劍布置出玄垠無量劍陣，恐會比這四階的十八重都煞幽垠劍陣更強…”
    “說不定，還真能碰一碰化神。”
    別看自己現在能擊敗元嬰後期修士，那也隻是憑借恒沙烘爐這種近似神通的能力打一個措手不及。
    想要完全擊殺元嬰後期修士，對於自己而言幾乎很難做到。
    而元嬰和化神之間存在的巨大溝壑，就算自己如今突破到元嬰初期，都很難做到。
    不然化神這一招五階術法，就不需要耗費整個無界海來布置了。
    其中的差距，可想而知！
    牧野對此行很滿意。
    ‘差不多該回去了，至少給東荒爭取了一定的緩衝時間。’
    ‘等自己再閉關一陣，突破到元嬰後，應該就能和無界海板板手腕了。’
    ‘就是不知道東荒有沒有出事…’
    牧野還記著，和無界海聯合的那位魔道老祖，就在東荒的另一邊，也就是神秘霧海附近虎視眈眈。
    至於這家夥麽…
    身形變換間，牧野落至原位，看向後者…
    ‘這家夥是無界海三十二神柱之一，還是那紫魘真君的兒子，知道的確實不少…’
    ‘不如多問一點仙盟內部的信息…’
    想到這，牧野隨口問道，“說說你們界海島？”
    給他一種，我好像要去的感覺，先釣一釣。
    果不其然，念無塵一聽，立刻穩了穩心神，吐豆子似的瘋狂透露出有關界海島的各種信息。
    包括但不限於，界海島的勢力構成，產業分布，資源狀況，家族，宗門…最後說著說著，自然還是說到了仙盟核心，仙海殿。
    以及那位稱得上傳奇的人物，華雨衡盟主，以及絕世妖妃。
    牧野聽得津津有味。
    但可惜，就算是念無塵，對那位華雨衡也知道的很少。
    用他的話說，隻有他父親還算比較了解，是當年第一批跟著華雨衡穩固仙盟基業的元老。
    最後則是說到了絕世妖妃。
    “這位妖妃來曆不詳，確實生的禍國殃民…”念無塵說到這興致最高，“能將從不沾女色的華盟主都迷得神魂顛倒，而且連仙盟內部都一一降服…”
    “最主要的是，她本人實力還極其不凡，精通符籙，背景深不可測…”
    “在我們仙盟內部，有傳聞是華盟主求來的，也有傳聞華盟主掠來了的…”
    “不過嘛…”念無塵道，“說是降服，其實大部分長老也是礙於華盟主。這妖妃亂我無界海，已經暗中被許多長老視為眼中釘了。隻是現在不得不屈於其淫威…”
    “所以，才想與老祖您合作…”
    牧野點了點頭，哦了一聲，隨口問道：
    “你們這妖妃長，妖妃短的，她沒有名字麽？怎麽稱呼的？”
    “妖妃姓季…喚作季妖妖。所以無界海才會稱之為妖妃…”念無塵道。
    牧野一聽，感覺有點熟悉。
    ‘我記得我那青樓嫖客，就是叫做季妖刀的吧？’
    怎麽就差一個字兒？
    牧野有些懷疑。
    這絕世妖妃該不會也是…
    再想想，感覺又有些荒唐。
    ‘應該不可能，自我意識過盛了，什麽都能想到那破遊戲的二周目上麵去…’
    牧野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區區一個名字而已，東荒叫做季妖刀的一抓一大把。
    更別說，這不還是叫做季妖刀。
    聽念無塵說起來，這位妖妃在仙盟雖然有地位，也有權利，但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深淵啊。
    也是，想要在無界海這種地方混起來，也不容易。
    人家這些長老都籌謀著要玩刺殺了。
    “對了…”念無塵似乎想到什麽，“這位妖妃有傳聞說身懷特異體質，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麽體質，她周身都有一種強大的法力屏障遮掩，乃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隱匿神通。即便是我父親都很難察覺分毫。”
    “特異體質？”牧野一愣。
    這麽說，倒是讓我有些懷疑了啊。
    “那你們察覺不出來，怎知她實力高深莫測？”牧野問道。
    “這當然是有過鬥法的了。”念無塵低聲道，“記得這位妖妃剛來仙盟時，有一位巡遊長老當眾在仙海殿駁斥妖妃，結果被這妖妃一巴掌直接拍飛千丈之外，元嬰都給傷了元氣。”
    “那家夥還是體法雙修，卻愣是沒有反應偶來。躺在修煉室養了數年才完全恢複。”
    “還有一次，界海島周邊出現了一隻強大的元嬰初期妖獸，這位妖妃竟是直接跳到那隻妖獸背後身上，周身散發著奇怪的法力波動，沒一會兒就把那隻元嬰初期的妖獸馴服得服服帖帖的。”
    “總而言之，能從各個方麵看出這位妖妃實力非凡。”
    “加上，她對我們仙盟內部長老了如指掌。所以這才想要和您合作，刺殺這位妖妃…”
    牧野忽然有了幾分興趣。
    他心中有點莫名的預感。
    之前不敢去，是一無所知。
    現在嘛，有了這位情報先鋒，也不是說完全不能去試一試。
    “你說的刺殺，具體如何實施？”牧野繼續追問道。
    念無塵聞言大喜道：
    “辦法十分簡單，您手持執事令牌，一路隨我返回仙海殿。那妖妃的宮殿最近正在招收仙從，無界海的仙從就是長老私人的修士力量。隻聽從一人的命令。”
    “那妖妃想要從界海島各個長老的手中抽調出一些厲害的仙從。將其培養成自己的力量，同時還能以此打壓我們三十二神柱長老…這也是諸多長老積怨的由來。”
    “要知道，每一位仙從，都是長老門自個兒一步步培養起來。”
    “如今要讓長老們交出幾位仙從，拿出他們的命魂交給者妖妃控製，直接削弱了一大截三十二神柱長老的勢力。一下就給這妖妃變強了…隻是嘛，目前隻有五分之一的長老還算聽命令交出了一名仙從。”
    “正好，我這裏有一個名額…”
    念無塵壓低聲音聲音道，“可以直接讓你以仙從的名義，進入這妖妃的寢殿，屆時你就能找機會殺了她，她一死整個界海島大亂，以老祖您的本事，想要脫身豈不是輕而易舉？”
    等你進入那妖妃寢宮，我特麽直接立刻著急所有長老團團包圍！
    “當然，這一路上，作為誠意，我會親自陪同。”念無塵一臉嚴肅，“直到您進入那妖妃寢殿為止，中途隻要有任何變化，您都可以殺了我。”
    喲，伱考慮的還蠻周到嘞。
    不愧是長老級別的人物。
    牧野心中好笑，別說，這計劃聽著有模有樣，從頭到尾還都能掌控對方的性命。
    “既然這樣，那本老祖可以去試一試看看…”牧野眯眼一笑。
    念無塵霎時間直覺心髒砰砰直跳。
    成功了！
    他上當了！
    “好好好！”念無塵心中激動無比，卻依舊平靜道，“不愧是老祖！既然如此，那老祖隨我來！我帶您前往界海島！”
    牧野微微點頭，隨即便跟著念無塵飛向界海島的位置。
    後麵兩個倒黴蛋一看，頓時覺得不可思議至極。
    “不是吧，還真讓著念無塵成功了？”
    “這天鬼老祖是一點都不怕的是吧？”
    “他是真的敢啊？”
    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唏噓無比。
    這一去，這位天鬼老祖怕是就無了。
    當然了，有可能念無塵他自個兒也跑不掉。
    兩人也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
    空間一陣扭動，一道人影從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她看著前方已經消失的身影，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
    “嘻嘻…是公子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