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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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禮帽的男人進入了房間,對兩人堆起笑容,還行了個禮,看來也脫不了老鴉頭的心性,隻有沒有那麽出格。
“這位哥們怎麽稱呼?”男人向著李四弟,他顯然對徐三晚身邊多了一個人,感到疑慮。
徐三晚趕緊解釋道:“這是我的好兄弟,在警校時我們的關係就非常鐵,原來在紹興任職的,聽說我這裏環境十分棘手,就主動申請調過來助我,所以你之前應是沒見過他的,馮翻譯你往後就當他是自己人好了。”
李四弟也趕緊起來給來人挪椅子,熱情的說:“馮哥坐,以後還望多關照下小弟,小弟姓李。”
姓馮的翻譯是吃到徐三晚給的甜頭了,想著往後能從人身上多撈些好處,這次聽說要請吃飯,便如約趕了過來。
“哎,抬舉了,你這話就該我說。”翻譯拍著李四弟的肩頭坐下。“這年頭,我就是一混日子的,承蒙兩位不棄,把我當朋友,讓我馮某心裏甚是感激,往後就直呼我本名馮有用。”
徐三晚出去開門叫跑堂上菜,回來坐下道:“有用兄,幹這份差事不會感到有榮吧?”
用跟榮差了個聲韻,翻譯聽得出徐三晚話裏的意思,臉上不免現出一絲警惕,隨即苦笑道:“哪裏呢,相反是挺擔著心的,有次險些被人捅了刀子,為此我老婆孩子都送回鄉下娘家躲了,在百民眼裏我就是一漢奸走狗,我還不懂!”
“馮兄看開些,咱當差的路上都會讓人扔石頭,可他娘的誰叫國家破爛成這樣,咱總得混下去是吧。”
馮有用見桌上有已準備好的酒,一把抓起來擰開蓋子,嚷道:“來來,把茶水倒了,咱哥三敬一杯,為這個破爛的年頭!”
菜端上來,三人邊吃喝邊說話,馮有用圍繞著自己的處境,跟他們說了不少話,說他本是一政府涉外辦事員,日軍沒打進濱城來之前,好多同事都跑路去了,他因為好賭欠了賭坊一大筆數,收數的綁了他老婆孩子,因此非但跑不掉,還為此氣得投靠了日本人做翻譯,才憑此要回了老婆孩子。
“現在我在日軍部裏雖不是級別最高的,但三個翻譯裏麵還算是受器重,平時有何對外行動,都會優先找我出麵,譬如抓人抄家舍,宣講,打擊抗日活動此類的,為此我一般夜裏都不敢出門。”
馮有用說著擠出一絲慘笑樣,拿起酒杯喝上一口。
“別慌,有用兄,慢吃慢喝,待會咱哥倆送你回去。”徐三晚給人杯裏續上酒。“雖說小弟新上任這地頭不久,但城裏啥情況還算是摸著點路數的,過後我放話出去,保管白道黑道貓和老鼠裏頭沒人跟你過不去。”
徐三晚這麽說未免吹噓了,但他知道不能跟這人說什麽做人留一線,別太跟人民為敵之類的話,這樣會讓人揣測出他是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的,表麵上他自己也在幫日本太君做事。
“往後有事,我們能幫得了手的,盡管吱兄弟一聲。”李四弟也不忘主動勸酒。
有用兄弟兩手作抱狀對眼前人道:“多謝兩位!往後兩位在日本人那裏碰上啥糗事,隻要兄弟有用的,也盡管來找我。”
雙方又一頓敬酒說話暖心窩子。
徐三晚見馮有用說得有些舌頭大了,便有意問他一些想知道的事,說道:“這兩天我沒在太君麵前露臉,劫船案子查得怎樣了,找到破口了麽?”
“我今天聽到些口風,日軍那裏現在初步推斷是城外的抗日遊擊隊幹下來的,也不排除是這些人勾結了城裏的地下組織合謀了此事,日軍下一步勢必又要向城外掃蕩了,可你們知道的,城外荒野林深山嶺又多,一時之間去那兒找出打遊擊的人?”
“這麽說太君要找回被劫的物品眼見是陷入困境了?他們丟的到底是何重要物資?要如此不遺餘力的追查,攪得浦城這年過得雞犬不寧的。”
徐三晚說著故作副凝重狀。
“我現在懷疑不是軍事物資。”翻譯也神色凝重的看著眼前兩人。
“不會吧?還有比軍事物資更讓日軍緊張的?”李四弟也加重了口氣。
“不瞞兩位,我今天見到日軍從別處調來了先進的潛水打撈裝備,聽說那玩意能讓人在十多米深的水底下工作數小時不成問題,看來他們對落入水下的物品是要盡數找回的,你們說,那物品是從我們這裏出去的,不是從他們那裏進來的,會是什麽重要的軍事資料?去他媽的,騙鬼呢!”
翻譯這下看是臉有些發燙了,說話未免衝了些。
“那照你看法,會是什麽呢?”徐三晚給翻譯碗裏挾了塊肉。
馮有用這下卻顯得冷靜下來,故作沉著的看著眼前兩人,兩人也一下凝惑的看著他。
“有用兄弟,什麽話不能跟咱們說麽?”李四弟小心的問道。
“這事要說了,日本人那裏知道是我透了口風,我腦袋準得掉了。”馮有用慢吞吞的一字一想的。“不過對你們可能是有用的。”
“他娘的,這賊坯到這節點上還不忘訛上一筆。”徐三晚打心裏罵了句,便對翻譯說:“咱知道有用兄打心裏當咱們是兄弟了,但有些事不是感情能買賣得了,您說吧,這事值多少錢?要是兄弟我認為值的,過後必如數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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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隊做人就是爽快,從相識開始你就明白我需要什麽,別怪兄弟我銅臭味重,這事要是對許隊您有用的,一二百大洋是小意思,您就看著給吧,在這城裏你們有做錢莊和典當的朋友嗎?或者有跟那戶家底厚的主攀上了關係?”
“還真有!我有個堂叔就是此地開典當行的,這些日子收了不少生死貨,都還在家裏屯著呢。”
翻譯湊到徐三晚跟前低聲道:“今夜裏就叫他卷家底避出去!刻不容緩的,再遲就沒路可跑了!今天日軍已在暗裏收集名單了,明晚上就要分批行動抄家打舍,名單上的人一個也跑不掉,知道是為什麽嗎?”
“這不是要在城裏刮一筆財富嗎!這麽做明顯是要破壞共榮理念呀,為的什麽?”
“不明著做,換個身份來做,明看著是流寇賊匪打家劫舍,可誰也抵抗不了!我這下懷疑那批被劫的船貨跟這事有關,你想想,日軍找不回那批失物,卻又不能不給上頭交待過去,是不是要來一拙狸貓換太子?這麽做還有可能找出他們要找的東西。”
李四弟在一旁聽得這話,臉色立馬就僵了一下,隨即壓住了心情。
及至與見利忘本的馮有用在日軍營附近分開之後,兩人隨即找到之前喚路上的巡警回去招來的李友林。
李友林開著帶邊鬥三輪摩托拉上他倆急促趕在路上。
“爭取最快時間找到幫會那兩個帶頭的,要是讓鬼子翻出收典金玉古玩的錢莊老板的底,他們一個也跑不掉!”坐後座上的李四弟說,他之前聽到趙發和汪財說過已把部份金玉器飾換了錢。
“幸虧是跟了那個翻譯喝了頓酒,要不咱也收不到這要命的消息,你說那馮有用真的是實話吧?不會是給咱們下套子吧?”坐邊鬥裏的徐三晚回頭看過一眼。
“等下我們看後麵有沒有人跟蹤就知道了,不過我覺得這人八成是見利起心,明天酒醒了他也未必會為這番說話後悔,以後對他得小心點!為了錢,他能把鬼子搭上稱賣,也不會給我們保守什麽的。”李四弟說出他對馮有用的看法。
“這夜了,咱們這時候接近東門那片區很容易讓暗探盯上的,咱進去必會讓人瞅著,要想個辦法。”開摩托的李友林看著前方路上說。
“這麽著吧。”徐三晚想了下說:“等會找處地兒,友林你把警服脫了,扮作逃跑的賊,我和四哥追你一路跑進東門那片區裏,這樣就算碰上特務,也好交待過去,誰叫咱之前沒商量好聯絡的事,下午那小子還叫咱不要去找他們,他也不想想這事有多險變。”
聽著這話,李友林卻放慢了車速,嘴裏道:“媽的,遇上事了。”
前方的路上,在一個亮著路燈的路口,路邊一處房屋下有人站在暗處,而且細看去不止一兩個人,看樣子好像有什麽行動的。
這時,一輛停在路口近處暗下的貨車,改裝成悶罐子的車廂裏有從門裏跳出來,向他們快步走過來,一隻手已摸到懷裏。
“不會是日軍監聽電報信號波的人吧,他們發現了目標?”徐三晚抬高身子看著前頭。
“準沒錯的,目標就在幾個人候著的住宅樓裏頭,是不是馬上就要撲上去了?”李四弟說著示意李友林停下車來。
“那使用發報的會是哪路人?要是商良這條線的,會不會把他們挖出來?會不會順勢挖出這件事來?”徐三晚看著走過來的黑衣人,壓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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