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李玄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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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分兩頭,崔挽風被關進了巡防營的一個小單間裏,潘嶽支開了看守的禦林,創造了相對獨立的空
    “崔主事,可以起來了,紙筆已經準備好了,婠學士閉院後就會過”潘嶽將一塊濕帕子蓋在崔挽風臉上,崔挽風這才動手抹起了鼻
    “老子演得還可以吧,你不知道他們給老子準備的食盒,吃完之後有多難受!老子從沒吃過那麽惡心的飯菜,”崔挽風邊抱怨邊試探著問潘嶽,“潘統領,接下來要怎麽辦?”
    “按婠學士的計劃,就是請崔主事把她需要的東西寫下等入夜之後,鄙人將會安排人手將你送到杊州去,畫押服”潘嶽能告訴崔挽風的隻有這
    “老子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計劃呢,還不是得去服刑……”崔挽風又開始抱怨起
    “不合法度的事情,鄙人是不會答應婠學士所以崔主事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否則鄙人隨時可以將你送回刑部,重走一遍流程……”潘嶽斬釘截鐵的拒絕,讓崔挽風不等話說完,便舉手投降:“行行行,潘統領,不勞您送我回刑部了,我寫,馬上寫!”
    崔挽風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起筆,卻遲遲下不去
    “崔主事,仍想拖延麽?”潘嶽見狀,出言敲
    “潘統領誤會了,我是不知道那兩個學士想知道什麽,無從下筆啊!”確實,婠?和陳宥除了問信的內容之外,並沒有問過其他的東但是信的內容,崔挽風是不能隨便寫下來的,原因有二:首先是原件已失,裏麵的內容大逆不道,崔挽風就算把它寫下來,李玄忠完全可以反咬崔挽風是無中生有,捏造事實;其次,李玄忠這些年來辦的事,都是深居幕後,外州的聯絡和跑腿基本是由崔挽風和衛驍來完成而且兩人的事務互不幹涉,僅憑崔挽風知道的消息,並不足以佐證信中的內容,貿然寫之,更會招致王室之嫌!屆時,劉、李均會將崔挽風視為狂悖逆徒,其命必
    以崔挽風的狡猾心眼,這種吃力不討好,有損無益的事情,為何要做?
    好在這個尷尬的局麵沒有持續多久,單間外便傳來了禦林的通報:“潘統領,兩個中書院的學士指名要見您!”
    迎進婠?和陳宥,潘嶽便主動到單間外把守去了,久居龍淵閣,身負統領之職的他,對不該知道的消息,他可以完全抑製住好奇
    婠?:“崔主事為何不將信的內容寫下來?”
    崔挽風:“學士你在說笑呢,我寫下來可是我的筆跡,到時候大逆不道的帽子扣我頭上,我的腦袋可扛不住鍘”
    婠?:“那你能提供給我們的‘秘密’是什麽?”
    崔挽風:“你得告訴我信是不是在你那兒,如果在你那兒,你為什麽會不知道信裏的內容?”
    崔挽風的狡猾勁兒又上來
    陳宥眼看崔挽風又想耍花樣,心知不震懾其一番,他是不會乖乖合作的:“崔主事,我們不要再糾結於信了,你就告訴我們,此去杊州的真實目的是什麽?若這都不能說的話,我們之間的‘生意’也就沒有必要做下去了!”
    聽聞陳宥不再追問信的內容,崔挽風倒是痛快了許多:“為明公捎帶消”崔挽風故意避開了“送信”這個
    陳宥:“帶到哪兒?”
    崔挽風:“鈞州學”
    陳宥:“好一個‘聲東擊西’!消息要捎去鈞州,名義上卻是去杊州!丞相找鈞州學堂是何目的?”
    這個問題崔挽風猶豫了一會才回答:“舉仕納”
    陳宥:“那除了舉仕納賢之外,崔主事還為丞相跑過什麽差事?”
    崔挽風:“那可多了去了,鈞州機巧和黑緞錦,杊州縹緲煙,淮州私”
    崔挽風跑的這些差事,都是來錢的生意,高端貨物,利潤也大,從他在巡林堂的闊綽就可見一
    陳宥:“這些可都是來錢的行當啊,崔主事想必是衣食無憂”
    崔挽風:“學士抬舉了,都是為明公跑腿辦事,我隻是混個辛苦費而已,日子可是過得緊巴巴的啊!”
    看著崔挽風油頭大腦的模樣,陳宥隻是淡淡的一笑,並未采
    陳宥:“崔主事與衛主事的關係如何?”
    這個問題再次令崔挽風猶豫了:“還……還行吧!”
    陳宥:“崔主事可知你被我倆堵在禦膳司,全賴衛主事的及時通”
    聽到這個消息,崔挽風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差不多止住的鼻血又噴湧而出:“果然是這小子搞的鬼!老子就說你們怎麽會堵得這麽巧!”
    陳宥:“所以崔主事就不要再刻意隱瞞了……”
    崔挽風:“這小子就是嫉妒老子為明公跑這些來錢的生意,而他隻能去跟凜州和岐州那些大老粗們打交道!”
    陳宥:“此話怎講?”
    崔挽風:“凜州和岐州的氣候惡劣,商貿蕭條學士你不會不知道吧?誰不想往好地方去啊!尤其是凜州,入冬之後天寒地凍,那兒的邊軍可有不少人想回來呢!”
    陳宥:“所以衛主事就是負責聯絡這些事務和人脈咯?”
    崔挽風:“那可不,老子辛辛苦苦給明公掙來的錢,都被他拿去四處打點!到頭來還給老子使絆子!真是不識好歹!”
    話談到這裏,陳宥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關係圖;對於密信中殘留的隻言片語所透露出的信息,也已有了較為明晰的答
    “這樣吧,崔主事,勞煩將你跑過的事務、地點和聯絡人寫下來,越詳細越好;如果你知道衛主事負責的部分,能寫下來更晚些你交予潘統領便到了杊州服刑,切記再不可張揚行事”陳宥向崔挽風奉上了結束
    隻要不是直接複製密信的內容,崔挽風倒還樂意寫出來,當即動起了畢竟把這些秘密做成證據留在婠?和陳宥手裏,對李玄忠也是一種威懾——就算他這個階下囚說的話不可信,太子的紅人拿著白紙黑字的實證,總不能依舊風平浪靜吧!
    看著崔挽風奮筆疾書,婠?和陳宥覺得在巡防營多留無益,正欲離開,卻被崔挽風叫住了:“這些秘密你們可得藏好嘍,明公指不定會用什麽手段去毀掉呢!另外,作為你們告訴我衛驍那小子對我使絆子的回報,我也提醒你們小心鈞州學堂來的人,近期應該就會到”
    再次謝過潘嶽,約定了取信的時間,婠?和陳宥來到了城南茶樓打此時,正是衛驍在相府內問策的時
    茶樓內,婠?熟練的點下了待小二離去,她便挑起了話頭:“關於崔所說的秘密,你怎麽看?”
    “我隻是有了大概的猜想,你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結論了?”陳宥反問
    婠?如此主動的挑起話頭,自然是有了自己的主意:“公指代李玄忠)通過崔斂財,通過衛收買,這些行為,確實可疑,或是真有此心”
    婠?說得十分簡略隱晦,但是陳宥卻聽得明明白白:若想覬覦王位,錢和人都必須準備到位,缺一不而現在崔挽風就是負責籌錢應對開銷,衛驍則是聯絡邊軍收買人古往今來,邊軍結交內臣,不是圖利就是謀反!若無密信,尚能懷疑此舉是為圖利,但如今,謀反之心,昭然若
    不過現在李玄忠仍深居幕後,並未有明顯的動作,短期內邊軍也沒有大批進京的調動,隻有可能是時機尚未成婠?當日阻止龔景貿然晉見,實為上策!若當時過早的暴露密信的存在,僅憑那殘缺的內容,非但揭露此陰謀的希望十分渺茫,還有可能會給龔景招來殺身之
    雖然現在婠?和陳宥結合信中的內容和崔挽風提供的種種跡象,可以推斷出李玄忠的陰謀,但這些都隻是推測而已,想憑此揭露李玄忠,還遠遠不夠!
    “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下結論,巡林堂和鈞州學堂我們有必要去走一”陳宥點頭表示自己讚同婠?的結
    “不瞞你說,上午在大殿階下分別後,我在東宮遇到了公,情急之下,我向殿下提出要去巡林堂走一遭,期間公意欲阻止,好在殿下許可了……”婠?話沒說完,陳宥在桌下用腳碰了碰婠?,讓她打住
    婠?側身一看,一個麵相俊美的錦衣男子在兩人旁邊的空桌落
    婠?瞪大眼睛看著陳宥,意思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要我打住?”
    “那你去走一遭也好,我也想去趟鈞州學”陳宥似是無意的答著婠?的聽到“鈞州學堂”,那個錦衣男子看了陳宥一眼,陳宥似乎早就知道,回應了一個微
    男子落座後並未點菜,倒是婠?這邊的菜陸續上來小二上完菜之後,便上前詢問道:“客官要吃點什麽?”
    男子又瞥了一眼陳宥,衝小二努努嘴:“照那桌的菜式,給我上一樣的,都要半例便”
    婠?從話頭被陳宥打斷之後,一直暗暗留意著這個男子,行為舉止並未見異常,但陳宥一直不說話,她也默契的保持著沉默,直到用餐完
    結賬之後,兩人走出茶樓,陳宥確定那個男子沒有跟來,便主動向婠?解釋起來:“婠?你一定不曾到過鈞州學”
    “確實如此,有何不妥?”婠?不知這跟陳宥打斷她的話有什麽關
    “所以你沒認出來,在我們旁邊落座的那個男子,身上的錦衣,正是鈞州學堂的仕生服,”陳宥向婠?介紹起他家鄉的風土人情來,“鈞州學堂是襄國的官家學堂,初入者為徒若通過了學堂內的仕試,則會成為仕生,是有專門的服飾的,而且,會被學堂直接推薦至京城,仕途無”
    “你的意思是……”婠?想起了崔挽風臨別前的提
    陳宥點點頭,肯定了她的想法:“此人麵生,服飾顯眼,想來是剛到京城不久,慎重些準沒錯!既然你已獲得去巡林堂的許可,那我便尋機去趟鈞州學堂”
    “你可有出訪的理由?”婠?知道中書院的入院學士可不是想出去就能隨意出去的,而且還是跨州的出
    “暫時還沒有,靜觀其變你若去巡林堂,定要找人同行,畢竟牽涉其族人命,就算他們不為難你,也絕不會輕易協作的!”陳宥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婠?感覺得到他隻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同時也能感覺出陳宥對她的擔
    “放心吧,我已獲邀潘嶽同行的許可”婠?調皮的挑了挑
    “噢……”陳宥這個既放心,又不放心的回答,惹來婠?對他的嘲笑:“你都放心吧!”
    比起婠?的巡林堂之行,陳宥的鈞州學堂之行確實更令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