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謠一怔：“玉清前輩此話何意？”
    “你們的肉身修為確實是金丹，但神魂的純度又堪比元嬰，真是奇事。你們二人是得了什麽機緣？”
    神魂？
    她們好像不經意間窺見了“精製科技”的秘密。
    兩人遲疑片刻，將在身上發生的事情透露了一些。
    “也就是說，你們本就是元嬰修士，但卻被凡人的法術下了禁製？”
    “您要是這麽說也行。”楚謠心中升起了希望“不知前輩可有破解之法？”
    恢複元嬰，這可比什麽機緣都重要。
    “嗯……”玉清老道摸著胡子，似在思索“老夫以前似乎見過……讓我想想……”
    玉清子沉浸在了回憶之中，任二人再怎麽問都沒了回音。
    “師姐，不如我們先進那三關一探究竟？”
    “也好，等稍後再問不遲。”
    兩人對視一眼，化作一白一紫兩道霞光，向著第一道門躍去。
    ——
    烈日淩空，池邊柳搖。
    險峰之下，一座平平無奇的山村，畔河而落。
    十幾棟小木屋，七八處方畝田，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沿著臨近幹涸的河岸，村口的第一間小院裏，一對農夫農婦正蹲坐在矮凳上，愁眉苦臉。
    “今年的收成又不好。”男子年歲不大，但眼角攀上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格外滄桑。
    “這老天爺要是再不下雨，咱別說給謠兒定親了，就是嫁妝都攢不齊全。”
    他手裏拿著一根破破爛爛的煙鬥，放在嘴裏砸吧著，卻沒有煙霧升起。
    一旁的女子也是歎氣：“沒辦法，趕上這荒年。等明天，我再去村尾的媒婆那兒問問，看看有沒有好說話的人家…”
    “妹，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城裏的二哥？”
    男人將手裏的煙鬥放在木桌上。
    “咋不記得？咱倆成親那前兒，來的人裏就屬他坐的那馬車最氣派。”
    “他之前和我說，要是實在困難，可以讓謠兒跟著他去城裏、學點手藝，我在想……”
    “咱就這麽一個姑娘，你還真舍得！”女子略帶埋怨地瞥了自家男人一眼“她一個女孩子家，一個人去城裏我哪能放心啊。”
    “嘖，這不也是沒辦法！跟著二哥，謠兒最起碼餓不著……”
    房門忽地推開，一位年方豆蔻的小女孩跳了進來。
    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烏黑的秀發在頭上係成兩個平簪，靈動的雙眼堅定而平靜，顯露出一絲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爹、娘，我去。”
    ——
    “小謠啊，一會兒見了周老板記得請安。”
    “好的二叔。”
    偌大的城鎮裏，小小的女孩坐在一輛馬車後，看著四周車水馬龍、比屋連甍，雙眼一陣恍惚。
    女孩便是十三歲的楚謠。
    她本以為在關卡的大門後等待著她的會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妖獸，早已做好了惡戰一番的準備。
    沒成想剛一踏入，便眼前一花，自己竟然變回了兒時的模樣，而且還回到了風元越國的楚家村。
    楚謠花了不少功夫才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問心關，難道是要我再走一遍曾經走過的路？
    身邊早已不見了師姐的蹤影。想來她也在渡屬於自己的“問心”。
    楚謠用自己的小手摸著馬車的內壁，街頭巷尾小販的叫賣聲從車窗外傳來，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般真實。
    她甚至聞到了不遠處飄來的蒸包子的香氣，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洞虛手段，真不是尋常修士可以揣度……好餓。
    怎麽連肚子餓都這麽真實啊！
    楚謠有點摸不清楚這問心關究竟要考驗什麽。
    如果隻是單純地經曆一番曾經的人生，未免過於簡單？
    她一時半會看不出什麽名堂。
    算了，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就當是又重修了一次吧。
    楚謠眼珠一轉，拉開簾子望向了坐在前邊的二叔：
    “二叔，我餓了，我想吃包子。”
    “哈哈哈，還是小孩子啊。”二叔微笑著摸了摸楚謠的頭“停車！走，二叔帶你去買肉包子！”
    楚謠嘿嘿一笑，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處嘛。
    ——
    寬敞大氣的酒樓裏，人聲鼎沸、絡繹不絕。
    “貴客三位，您樓上請——”
    這迎客聲雖不大，但聽在耳裏卻是格外地清脆透亮。
    肩上掛著毛巾的打雜女孩滿臉笑意地迎來送往，雖因忙碌而順著額頭淌汗，但臉上卻不見絲毫倦意，一雙眸子活潑明澈，透著說不出的靈動。
    這是十五歲的楚謠。
    一晃兩年，開始的不適已漸漸散去，楚謠也漸漸融入到這童年時充滿煙火氣的生活。
    她甚至有些遺忘了自己真實的模樣，那弄神捉鬼、高來高去的身姿，就像是黃粱一夢，那麽地不真實。
    “呦，老周，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店裏有跑堂的女娃，這是什麽時候新添的姑娘啊。”
    來客的聲音打斷了楚謠的思路。
    “禮部大人說笑了，這是我表親家的孩子。之前一直在鄉下生活，我看她機靈，就帶著來店裏幫幫生意、長長見識。謠兒，還不快來見過劉大人。”
    “小女楚謠，見過大人。”見店長示意，楚歌便過來見禮。
    “嗯，不錯不錯！老周啊，今天本官帶來的可是一位貴客，有什麽好酒好菜可不要再藏著掖著，全都記在我的賬上！”
    “大人您放心吧，周叔那些佳釀藏在哪兒我可一清二楚，隻要您開口，莫說那女兒紅，就是瓊花露我也能給您搬來！”
    這周姓男子頭戴烏冠、身披紅袍，濃眉大眼，一看就是朝廷中人，聽到楚謠這話，不禁捧腹大笑。
    “這女娃說話倒是有趣！好，隻要你今天把我的貴客招待好了，少不了你的賞錢！”
    “好嘞，您樓上請——”楚謠引客上樓，眼睛一瞥，看到這位大人身後、除了七八位和他打扮相仿的官員親眷，還有一位古怪的客人：
    這是一位樣似古稀、白須髯髯的道袍老者，步子穩健，一副仙風道骨，氣度令人側目。
    十五歲，正是好事的年紀。楚謠心裏好奇，趁著跑堂的功夫，偷偷從門縫裏向幾人所在的雅間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卻是把她嚇了一跳。
    隻見那老道士右手在一位小輩頭上一扣，那少年的頭上便忽然升起了雲霧，雲霧之中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屋內眾人竟被這變化驚得目瞪口呆，唯有那老道撚撚長須，微笑開口：
    “恭喜劉小友了，這還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這…我…我能修仙了？我要當仙人了？”劉昭的臉上顯出狂喜之色。
    “好！好！好！”那位劉大人也是被這天大的餡餅弄得喜形於色，連道了三聲“好”字。
    “昭兒，快，還不快拜見師父！”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劉昭壓抑住自己狂喜的心情，伏地行了拜師大禮。
    周圍幾位官員眼光複雜，但口中賀喜之詞不停。家中走出了一位仙人，這可是能夠蔭庇幾世子孫後代的福分啊！
    劉大人自然也是樂的合不攏嘴。就在此時，門外竟發出一聲巨響。
    眾人扭頭望去，竟是先前見過的打雜小女孩，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