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神通案 4章 一盆花貴過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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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行猶豫半晌道:“雲公子是是自己的選擇,他若想回京城,隨時可以回去做世子的,我我並不一樣。”
從兮依然盯著陳行目光,一字一句道:“陳大哥,既然其他的路皆走不通,目前唯一剩餘的這條路,就當自己的選擇,不好嗎?一如雲閑,你和他相處的這段時日,除了營生手藝,陳大哥或許可以學些其他東西,或更能讓你受益匪淺。”
陳行目光閃顫,似了然似疑惑,似有觸動似有顧忌,似想自然順命,也似有太多不甘,不由凝眉沉思。
從兮歎口氣,瞅一眼曲在塵道:“我接著介紹,這位是曲在塵,我現在的丈夫。”
陳行愣了一下,忙抬手向曲在塵一揖道:“見過曲二公子。”
曲在塵微點點頭,望向從兮道:“夫人說話歧義太多,惹陳公子多想了。”
陳行又愣了一霎,沒明白曲在塵的意思。
從兮隨意道:“陳大哥沒多想,是你多心了,我隻是表達準確一些,兄弟姐妹、父母親人名份定了,一世難變。可丈夫又不是一成不變的,萬一哪天你休了我,我還不能再找一個夫君?你休了我後,自己就不想再娶一個貌美如花的嬌妻?”
曲在塵:“夫人當真坦誠,我不休你,你就能絕了換夫的心思?”
從兮脫口道:“我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吧?不能成為事實的假設,我何必浪費心力解答。”
不待曲在塵再接話,從兮又望向陳行道:“陳大哥,你知道曲在塵以前在京城做過官吧?他做過很大的官呢,不是我吹捧自己丈夫,陳大哥即便金榜題名,你在官場努力十年也未必趕上他的官級,可他還是辭官回槿州,成為一介商賈,你可知為何?”
陳行瞅一眼曲在塵,又望向從兮搖搖頭。
曲在塵也不由望向從兮,目光微寒,不知從兮想與陳行說些什麽。
從兮卻道:“不管原由為何,曲在塵終是辭官了,就有他不得不辭官的不得已。官場之上人多事雜,除朝廷公務纏繞,身邊之人巴結討好者、結黨營私者、私仇異已者,時時不斷交纏湧現。不管做個好官貪官,宦海沉浮中存身,不僅要有聰明才智,還要人事通達,看透人心,明了世情。要有心機手段,當為則為,當斷則斷。
否則,一步之差,便會萬劫不複,像剛被刑部帶走的前任槿州知府,隻能慘死斷頭台。恕從兮直言,陳大哥,你聰明才智足矣,對世事人情了解或有欠缺,即便你順利入了官場,依然前路難料。
況且,官場之上為業績、為擢升,難免你爭我鬥、你死我活,若非左右逢源、長袖善舞,一路行去,人累心更累,或許不若做一個簡單的匠工,安穩自在。”
陳行聽到從兮的話,一時驚愣住,低頭沉思,沒再說話。
從兮瞅著陳行閃轉不停的目光,不由低頭喝粥,暗歎口氣,默思道,該說的能說的話,我已說盡了。陳行能否就此釋懷,專心轉意跟雲閑說手藝,踏實做一介商販商賈,就看他自己心念停在哪裏了。
幾日後下午,曲府花園花圃中有一石台,石台上擺了十幾盆花木,花木種類各異,花朵爭相開放,五顏六色,嬌豔欲滴。
陳行獨自一人站在石台前,彎腰俯身,仔細研看各花顏色形狀,不時微轉身,抬眼瞟望四周。見四下無人,陳行忽然伸手端起最左邊一盆花木,猛摔在地上,花盆落地而碎,盆土四散,花根脫土顯現,似乎無損無折。陳行又四處瞅望一眼,周邊仍無人影,忙蹲下身,撿起一片碎盆片,在花株根部,狠砸了一下,花莖立時斷折。陳行扔下石塊,撿起斷折無根的花株,站起身,再四周瞅望幾眼,寂然無人。俯身拿起花株,匆匆向悠雲苑行去。
陳行剛行至花園小湖旁的小道上,與迎麵走來的曲夫人、曲妙之、伍嫂、菱兒不期而遇。曲妙之一眼瞅見陳行手中斷折的花株,立即伸手奪過了,仔細瞅望花株一眼,抬頭大怒大嚷道:“我的天幽香,怎麽成這個樣子了?”曲妙之指著陳行大喊:“你,是你毀壞了我的天幽香,你是哪個下賤的東西,活的不耐煩了,你知道我的天幽香有多名貴嗎?你下輩子都賠不起,你竟敢毀壞我的花,你該死。”
曲妙之罵完還不解氣,伸手猛推了陳行一下。
陳行被曲妙之一頓怒責,滿臉慌怯,不斷後退,竟不覺退到湖沿上。被曲妙之猛力一推,又不覺後退一步,竟一腳踩空。陳行一驚,慌懼中不由張手抓住曲妙之手臂,用力攀扯。陳行畢竟是男子,即便瘦弱,力氣也比曲妙之大些,陳行拉拽著曲妙之一起落向湖麵。曲夫人瞅見曲妙之向湖麵摔去,忙伸手抓住曲妙之另一隻手臂,試圖解救曲妙之,可下麵是曲妙之、陳行兩人的力道,曲夫人受不住重力,和陳行、曲妙之一起摔落湖中。
曲夫人、曲妙之、陳行都不會遊水,立即在湖中掙紮撲騰,大喊救命。岸上的伍嫂、菱兒也不會遊水,見到曲夫人、曲妙之落湖,慌張向四周高喊:“來人,快來人啊,夫人、三小姐掉入湖中了,來人,快來人,夫人、三小姐掉入湖裏了。”
過了半響,幾個仆從才陸續趕到,緊忙下湖將曲夫人、曲妙之、陳行三人拉拽上岸,三人已在湖中喝個半飽。
曲夫人、曲妙之跌坐在岸邊喘息半響,皆怒瞪向陳行,陳行碰到曲夫人、曲妙之目光,惶慌低眼,剛欲開口,曲妙之大喊道:“你好大的膽子,真的活膩了,不僅毀了我的天幽香,還敢把我拉下湖,我現在就讓你去見閻王,讓你下十八層地獄。”曲妙之轉頭望向身旁兩個仆從:“把他扔下水,不準再救他。”
兩個仆從猶豫了,同時望向曲夫人,曲夫人喘口氣道:“愣著做什麽,就按三小姐說的做,就該讓他吃些苦頭,竟然害我喝了那麽多湖水,他活該千死萬死。”
兩個仆從又愣了一下,曲妙之大怒:“還不快去,你們兩個也想死啊。”
兩個仆從不再猶豫,走向陳行,陳行慌怕,欲爬起來逃跑,兩個仆從已一左一右提著陳行手臂,將他再次扔到湖中。
陳行在湖中不斷撲騰,高喊救命,岸上,曲夫人、曲妙之氣憤觀望,無動於衷,隻覺略解氣些。幾個仆從不忍,想開口勸解,終沒敢張嘴。
陳行撲騰的力道漸漸變弱,頭也沉到水中,隻有手指閃現湖麵,一個仆從正欲開口,忽聽從兮的聲音響起到:“蘭姐姐,快救人。”
眼前忽一道蘭影閃過,蘭影躍上湖麵,伸手入水,緊抓陳行手臂,將陳行從水中拉出,再一躍而起,轉眼飛落回岸上。
眾人細看,陳行已昏迷,靜靜躺在岸邊,蘭初正蹲在陳行身旁,伸手查看陳行脈息,從兮、從然快步趕至陳行身旁,從兮蹲下身,望向蘭初道:“蘭姐姐,怎麽樣?”
蘭初道:“還有氣息,不過他腹腔積水,呼吸極弱,這樣下去怕有危險。”
從兮忙伸出雙手,用力按壓陳行腹腔,邊高喊:“陳行,你給我醒醒,你父母、妹妹都在家等著你呢,你死了讓他們怎麽辦,陳行?陳行?”
沒見絲毫效果,陳行氣息變的更弱。從兮想起聽別人說過,落水之人可用吹氣法救活,忙停手俯身,趴近陳行麵容,唇瓣接近陳行唇瓣,欲向陳行口中吹氣。近旁曲夫人、曲妙之及眾仆從皆大驚。從然、蘭初同時伸手拉住從兮,從然急道:“姐,我來吧。”
蘭初道:“讓我先試試,我或許可以救他。”
從兮忙站起身,蘭初伸手將陳行扶坐起,左手扶住陳行,右手運氣在陳行後背用力一擊。陳行身子被擊的猛揚抖顫,頭部高昂一下又垂落下去,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蘭初又一次運氣,更加力擊向陳行後背,從兮忙道:“蘭姐姐,你會不會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