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火機與木棍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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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那隻血糊糊的耳朵仔細地放了進一個透明塑料袋裏,與手上另外一個裝著血糊糊耳朵的透明袋一起揣回衣服兜裏,司馬北盯著任采被窩裏的那隻軟膠假耳,搖了搖頭道,“都不是,這隻是招風耳,我兜裏的這兩隻是棋子耳,類型匹配不上。”
    道士白了司馬北一眼,癟著嘴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9527丟的是一隻耳朵,你這兒是兩隻,很明顯不是他的。”
    “謹慎點好,多驗證一下沒有壞處,”司馬北摸了摸桌上尚有餘溫的盤子,輕歎道,“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但他們應該還沒走遠,盤子還是熱乎的。”
    “你別跟我提什麽謹慎了!”道士咬牙道,“就因為你的謹慎,已經浪費了道爺我不少時間!如果不是你的謹慎,9527現在就該趴在這張桌子上!”
    神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閉目念叨著,“仁慈的父,原諒我的盲目,我跟著這邪惡的道士隻是為了過渡,願你永遠能守護我的貞潔……阿門!”
    司馬北表情怪異地看了看道士和神父,輕咳一聲,蹲下身子,摸著地上那副巨大的魚骨架子,又從地上撿起一些火柴棍般的魚刺,扭頭看向桌上盤子裏的細小魚刺,皺了皺眉道,“這裏有三具屍體,從屍骨的痕跡來看,這個體格最大的家夥最先遇害,約莫是在今日淩晨四五點左右被凶手架在火上燒烤的,然後是盤子裏的那名受害者,遇害時間大概在早上點,最後是這個體格中等的,被烤熟的時間應該在咱們到這兒的十五分鍾前……行凶手法上,盤子裏這個死者的解剖方式和其餘兩名受害者略有不同,凶手應該是兩個人。”
    神父震驚道,“姐妹,你居然能從魚骨頭上看出這麽多東西,不愧是專業的……”
    “專業個毛線!”道士嗤笑一聲,拿起黑星二鍋頭酒瓶下壓著的一張紙條,一字一字念道,“同事!我們出去找你了,如果找著了,就跟你一起回來,如果沒找著,你就在這兒等著,我的朋友張濤來了,殺了一條三斤多的海鱸魚,烤得很香,比我那條魚還要酸辣可口,肉已經被我們吃完了,給你剩了個尾巴,熱在鍋裏,你自個兒去拿吧……這不寫著嗎!凶手是9527和他的朋友張濤,你在那兒瞎折騰個啥!”
    司馬北站起身來,瞄了一眼紙條上的留言,尷尬地笑了笑,“我的分析還是有用的,結合這條留言來看,真正殺害你那條魚的應該是那個叫張濤的人,不是那個保安,這起案子的真相很可能是那個叫張濤穿了保安的鞋,然後去池子那邊偷走了你的魚……你看看,若是莽撞行事,險些就要造就冤案!”
    道士憤憤地一腳踩斷巨大魚骨的幾根魚刺,麵色鐵青道,“我不管是9527殺了我的魚,還是他的朋友殺了我的魚,這筆帳都要算在9527那個王八蛋頭上……沒有這頓酒,也就不會有人想吃烤魚,沒有人想吃烤魚,我的大魚還在池子裏快樂地遊泳!”
    司馬北砸吧一下嘴巴,“你這邏輯有點漏洞,也有可能是別人想吃烤魚,然後才來9527這裏蹭酒……還是要再調查一下,不能武斷。”
    道士擼起袖管,大步流星地朝院子外走去,恨恨道,“說得對!我是要先把那混蛋吊起來,然後再慢慢地插,一根魚刺都不能浪費!”
    司馬北和神父對視一眼,俱是搖頭歎息一聲“太暴力了”,而後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兜兜轉轉在村子裏繞了一大圈,把保安9527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還是沒有尋到半點蹤影,最後來到了距離鐵絲網牆最近的那片林子裏。
    司馬北摸了摸咕咕叫著的肚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歇一歇……也該找點東西吃了,不然還沒找到保安他們,咱仨就得先餓死。”
    神父也坐了下來,點點頭道,“主說,來日方長,無需驚慌。”
    道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司馬北,抬起右手隨意地指了指森林的某個方向,扭頭對神父說道,“那邊有個淺灘,裏麵養了些我從姓芝的魚塘摸來的小魚,你去捉兩條來,咱們仨也吃一頓烤魚!”
    神父嘟著嘴道,“為什麽是我去?我沒抓過魚……”
    道士瞪了神父一眼,冷冷道,“沒抓過才要多鍛煉啊,這裏就你腿最長,我們兩個去了,那水都能淹到屁股,太不方便!別囉嗦,快去,不然今晚別想跟著我一起抱團取暖!”
    神父咬了咬嘴唇,“可是我沒有工具,總不能徒手捉魚吧,那咱們還是躺在這兒餓死算了,反正也是白忙活……”
    “不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幫你做一個捉魚利器……”司馬北哈哈一笑,撿起地上一根長長的木棍,又從兜裏摸出一個小刀,扯了幾根枯草,搓成細繩,麻利地將小刀綁在木棍上,遞給神父,揮揮手道,“去吧,有了這長槍,你必然可以在淺灘裏大殺四方!”
    神父接過綁著小刀的木棍,眨了眨眼睛道,“這刀子看著有點眼熟,怎麽這麽像我的水果刀……”
    “刀子都長得一樣,”司馬北摸了摸鼻子,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昨晚趁著神父和道士先行跑出去救火之際,順手從果盤裏拿的,本打算用來防身,但此刻為了自己的肚子,也不得不奉獻出來,清了清嗓子,斜眼看向神父,催促道,“別在這兒磨嘰了,快去快回,下午該你們幫我一起找人了……先前說好了的,上午先幫你們找魚,雖然現在隻是找到魚的屍體,凶手沒抓到,但總歸是有了個結果,下午輪到你們幫我找人了,誰都不能反悔!”
    “主說得沒錯,人活在世上,總是在為別人的事情奔波,沒有自我……”神父又是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拖著長長的木棍,緩緩走向淺灘。
    道士看了看神父的背影,覺著自己這樣閑著確實有點不太厚道,咳了兩聲,攬了一把樹葉,又撿了一塊西瓜大小的爛木頭,抓起一根細細的短木條,將幹燥的樹葉鋪在爛木頭上,開始奮力地鑽木取火。
    “別以為隻有你會野外求生的技能,在這座小島上,誰還沒點真本事的……”道士一邊滿頭大汗地搓著短木條,一邊得意洋洋地看向司馬北,鼻孔朝天道,“待會我把火升起來,你就去林子裏再找些幹柴,每個人都不能吃白食,想要得到,必須先要付出,這才公平!”
    司馬北輕輕地噢了一聲,從褲兜裏摸出一個煙盒,取出一根皺皺巴巴的香煙,又在身上摸索一陣,在外套衣角處掏出一個打火機,啪嗒一下點燃香煙,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眼神憂鬱道,“有時候付出了不一定能得到,比如愛情……”
    道士雙眼一突,表情僵硬地盯著司馬北手裏的打火機,驚奇道,“那是什麽玩意?”
    司馬北看了看手裏的打火機,淡然地答道,“打火機啊……有什麽問題嗎?”
    道士繼續問道,“那玩意能噌地一下點燃火?”
    司馬北再次啪嗒一下打出火苗,微微笑道,“當然可以!”
    “你怎麽會有那玩意?”
    “寂寞的男人身上總帶著香煙,有煙當然就有打火機……之前我這一身衣服被李靜扒走了,我還以為這些東西被她沒收了呢,好在衣服破了個洞,打火機落進了衣角裏,估摸著李靜是發現了香煙,卻因為沒有打火機,覺著香煙沒什麽用吧,畢竟煙盒上還印著吸煙有害健康。”
    “我是在跟你討論香煙對健康有沒有害處的事情嗎!”道士重重地將手中的短木條扔在地上,齜牙咧嘴道,“你有那玩意就不能早一點拿出來?非要藏著掖著,就不能主動分享一下!太不友愛了!”
    司馬北滿臉無辜地聳聳肩膀,又一次按下打火機,將小火苗慢慢地湊向爛木塊上麵的枯葉,待到火焰熊熊之後,方才收回打火機,指了指身後的林子,笑道,“現在,該你去林子裏收集柴禾了……”
    道士滿麵憤懣地瞥了司馬北一眼,悻悻地起身離去,罵罵咧咧地走到林子深處,彎腰拾撿枯木樹枝,很快懷裏便堆滿了幹柴,正準備轉身回去,卻忽地瞥見不遠處也有個人在林子裏拾撿幹柴,定睛一瞧,發現那人少了一隻耳朵,當即怒吼一聲,“9527!”
    原本有氣無力彎著腰的任采聽見這一聲怒吼之後,猛然抬頭,看見道士怒氣衝衝地奔向自己,先是微微一愣,而後下意識地扔掉手中的枯柴,扭頭就朝著淺灘跑去!
    道士見狀,更加認定任采是做賊心虛,當即也扔掉手裏的幹柴,快步追著任采奔向淺灘。
    淺灘中心,神父舉著綁有小刀的長木棍,表情緊張地掃視著四周水麵。
    淺灘另一端水麵之下,剛剛抓著兩條小魚的陳陽隱隱聽見道士的那一聲怒吼,思忖著是不是任采遇到了什麽麻煩,於是迅即在水下扭轉身子,快速遊向岸邊。
    神父感受到一陣洶湧從身邊遊過,雖然因為水太渾濁,看不仔細,但還是模糊瞧出了一大片白花花,頓時麵色一喜,緊握長木棍紮了下去,興奮地吐出兩個字,“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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