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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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什長兩日將一枚丹丸化在水囊中。”
    茫茫大漠,一條黑線排開,每隔十人就有一人走出一步,站在黑線之外,什長間交替傳著丹丸。
    這丹丸是尋陽真人耕種精要中記載,用靈穀煉製,每斤靈穀可煉製一枚,服之有益於修行,但若僅僅用來給凡人充饑之用,一斤靈穀則可出百枚,祝無傷儲物袋中積攢的靈穀少說也有數百斤。
    靈穀煉製的丹丸不但一枚可充饑兩日,而且都是靈穀之精煉化而來,不需要排泄。
    “任兄,祝師弟哪來的這麽多丹丸啊,我剛才吃了一枚,比宗門發放的辟穀丹好多了,不但饑乏全消,而且就連靈力都有隱隱的恢複。”
    韋昌兩人飛掠在黑線上空。
    “不知道。”任東搖搖頭,他已經完全麻木了,少將軍不但戰力超群,能以煉氣五重殺煉氣高重,底蘊也是深不可測啊,不虧是老將軍的兒子。
    “這大漠有多長,難不成我們真的要將所有人都撒在大漠裏。”韋昌一想到這就頭皮發麻,這茫茫大漠,以兩人的實力就算要飛渡,也要耗上一兩天,這些普通凡人如果真的想如祝無傷所說的那樣,一寸一寸的搜遍整個大漠,未免太過幻想了。
    “不知道。”任東仍是搖搖頭,要一寸寸搜遍大漠確實太過不切實際,可看少將軍的樣子怎麽也不想假,況且已經在石闊魏涸兩人麵前說了出來,總不能是在誆騙二人。
    石闊、魏涸兩人未曾踏上仙路,以為他們這些修士能化腐朽為神奇,化不可能為可能,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若是一個人想飛渡這片大漠還有可能,可是要令沒有凡人的修士排進大漠,確實是有點癡人說夢了。
    “也不知道祝師弟在想些什麽,就算是我們幾人一點一點搜,都比這法子來得靠譜。”韋昌悄悄摸出一個克扣下來的穀精丹丸,塞進嘴裏。
    “不知道。”任東搖頭。
    “你除了說不知道能不能說點別的?”韋昌被任東連著三個不知道說的發昏。
    ……
    水府之中。
    祝無傷盤坐在玉床之上。
    “師兄,我偶然間進到這座水府,發現這座水府是一座大陣的陣眼中樞,而這座大陣覆蓋這片大漠。”祝無傷一揮手,整座大漠的縮影出現在了虛空之中。
    “這些就是魔修,我已經控製大陣,將他們困在了這一片區域之內,隻要用兵將他們圍住,就不怕他們隨時逃脫。“
    施安身披鎧甲,坐在玉凳之上,微微點頭,臉上顯出恍然的神色,“原來如此,隻是用兵將這一塊區域圍住而已。
    我還以為你失心瘋了,要將這麽多軍士都扔在大漠裏。”
    “我也是才剛領悟到這一層,先前我雖然隱隱知道,但並不能直接的看懂這圖,從越城一路飛掠到洪城,我才確定了這幅圖的分率、準望和道裏,才能完全地看懂這幅圖。”
    祝無傷盤坐玉床之上,腦中念頭越發清晰,對自己堅壁清野的計劃也補充得更詳細。
    “這是師弟的機緣,此事祝師弟還是勿要外傳,僅自己知道的好,若是有心之人知曉了,恐會生出是非來。”施安淡淡說道。
    “是,師兄。”祝無傷點頭,“師兄,在這處水府之中,可任意傳送至大漠任何一處。
    雖然我提前動用陣法將魔修都困在此處,可此處區域少說也有百裏寬廣,其中魔修隱藏,師兄實力高強,待發現魔修之後,我會將師兄直接傳送過去,而後就看師兄手段。”
    “好。”施安穩坐,應道。
    “少將軍有令,改向。”
    任東掏出一枚閃爍的傳訊符,朝下方最前的馬開良喊道。
    “得令。”馬開良,輕輕驅動馬匹,轉變方向。
    “祝師弟不是說要堅壁清野嗎?如今這怎麽又變成兜圈子了?”韋昌和任東齊肩,摸不著頭腦。
    “不知道。”
    韋昌抓狂,“難不成祝師弟把你那一臂斬去的時候也把你腦子給摘走了?“
    他已經知道任東這一臂是被祝無傷斷掉的。
    ……
    大日高懸,一片陰雲正好擋在日頭下,將炎燥的陽光擋住,在下方投下陰影,水府中的大陣覆蓋整座大漠,能控製這座大漠範圍內的一切,太陽高懸天空,無法阻攔,但是控製陣內出現幾片雲朵,遮住毒熱的陽光還是輕而易舉。
    黃昏,天色漸黑,三國邊軍首尾相接,在大漠之中圈出一片巨大的圓形。
    上方明月高懸,甲胄在月光照耀之下,明晃晃。
    “舉火把!”
    馬開良一聲悠遠的大喝傳開,緊接著遠處也響起聲聲地‘舉火把’,每一伍中間的第三人舉起一支明亮的鬆油火把,圍成一個火圈。
    “化水,服藥。”
    聲音又是一聲接一聲的響起,什長從腰間取出去一粒散發著馨香的純白丹丸,放進牛角水囊中,一陣搖晃,而後將水囊中的水分給十人,又取出一枚化入水囊中分給坐下的馬匹。
    困乏饑餓一掃而空,靈穀之精迅速發揮作用。
    “進!”
    馬開良輕輕驅馬,穩穩地前進。
    明亮的火把、行軍時甲胄兵械相碰的聲音在黑暗寂靜的深夜中尤為顯眼刺耳。
    “師兄,有一夥魔修暴露行蹤,人數不少,其中恐怕有煉氣高重的修士,麻煩你跑一趟。”祝無傷突然從玉床之上睜開雙眼。
    “好。”施安也結束閉目養神,緩緩睜開眼。
    祝無傷掐訣,水藍色光芒覆蓋施安身表,輕微閃爍,而後施安身影消失不見。
    ……
    “大當家的,你看那亮著的地方,是不是人?”一個躬著腰的矮小佝僂魔修,指著火把連成的火線,口中流下涎水。
    “是。”一個隻在身上披了件麻布的獨眼修士,隻有一隻眼,另一隻眼是空洞洞的眼眶。
    “你一直叫嚷著吃人修行,現在機會來了,趕緊去吧。”
    獨眼修士殘留的左眼中閃過陰毒,“你吃人,我吃你,等你們都到了煉氣一重,我再吃了你們就能突破築基。”
    “兄弟們,大家一起上啊…”
    矮小佝僂修士嗓音無力,話還沒說完,身後一群在黑暗中的野蠻魔修就已經嚎叫著衝了出去。
    白色劍光突然從一種魔修嘍囉脖項間閃過,血液噴射,頭顱掉落。
    “什麽?有高手!”獨眼魔修心中一驚,後怕地挪動腳步,隱入黑暗,幸虧自己沒衝在最前,不然也要和這些肉人一樣,被劍光斬落頭顱。
    “能悄無聲息地將這些人頭顱在一息之間斬落,這人少說也是和我一樣的煉氣九重。
    我為了能讓這些人都成為煉氣修士,已經數日沒吃過人,體內靈力已不足半數,若是碰到這人,也逃不了被殺。”獨眼魔修心中思忖,腳步輕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退向後方。
    “不能和此人照麵,必須快走…”
    “去地下陪他們吧。”施安的聲音從背後黑暗中傳來。
    獨眼魔修心中驚懼,體內僅餘的靈力透體而出,一陣黑色煙霧從七竅之中噴出。
    “刷!”
    施安劍光閃過,獨眼魔修同樣人頭落地。
    水藍色光芒微閃,施安再次出現在水府之中。
    “勞煩師兄了。”
    “無礙。”
    ……
    “稟將軍,這有十幾具奇形怪狀的屍體。”
    “屍體?”馬開良皺起眉頭,朝上方拱拱手。
    任東心領神會,落在前方,韋昌同樣隨之落下。
    “這是魔修屍首。”韋昌踢了踢屍體頭顱。
    任東輕輕點點頭,“看這屍首分離處的劍傷,應該是玄一門的那位師兄做的,這位師兄不愧殺星之稱,一把劍使得出神入化。
    看這傷口之上,並無靈力殘留,恐怕這位師兄隻是平常的揮劍就已經將這些魔修全殺。”
    韋昌翻了個白眼,“那是,我玄一門劍殺的名聲三門之中誰不知道,就算是三家的金丹長老都有所耳聞。”
    任東毫不客氣地打擊,“施師兄雖然厲害,可是還是煉氣而已,未曾凝成道基,我太和門的術殺和靈飛門的符殺早就凝成道基,突破築基期。”
    “切!”韋昌又是一個大白眼,“就是這樣才體現出了我們玄一門的厲害,僅僅隻是煉氣就能媲美你二門的築基,假以時日,待我施師兄突破築基,豈不是連你二門的金丹都比擬不上。”
    “嗬!”任東無言反駁,抽動嘴角,扯出了個沒有感情的‘嗬’字。
    ……
    “又有魔修出來了,再勞煩師兄一趟。”祝無傷話音未了,手中法訣依然掐動。
    “無礙。”水藍色一閃而過。
    “不對,還有一夥魔修。”祝無傷皺起眉頭,“自己需要在水府中時刻看守,離開不得,看來隻能讓他們二人去了,幸好這夥魔修不強,最高隻有煉氣五重,隻是帶著的人多了,竟然有近百人。”
    “兩位,閉眼。”
    祝無傷控製陣法,直接傳音在二人耳旁。
    兩人先是一驚,而後聽從祝無傷的指示,閉上眼。
    水藍色光芒在二人身上一閃而過,兩人再睜開眼時,麵前已經多了一堆密密麻麻的魔修。
    “祝師弟,為兄平時是懶散了些,若是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請見諒,可是不用弄這麽多魔修過來為難師兄吧?”韋昌聲音裏幾乎帶著哭音。
    任東嘴角也是一抽一抽,心中自語,難不成少將軍還是想殺我,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借魔修之手?
    “這些魔修中隻有一個煉氣五重,其他大都是凡人,威脅不到兩位。”
    祝無傷的平淡的聲音再次在兩人耳邊響起。
    “呼,那還好,還好。”韋昌心中一陣輕鬆,吐出一口氣,自己看到這麽多魔修時太過緊張,沒有仔細觀察魔修境界。
    任東臉色也和緩了些。
    “弟兄們,殺了這兩個人,大家分肉吃啊!”
    煉氣五重魔修一躍而起,大喊道。
    其他人紛紛衝上前,叫喊著殺向兩人,煉氣五重魔修不動聲色的後退,落在最後邊,準備逃走。
    兩個煉氣六重?開玩笑,就算是一個煉氣六重他都跑,更別說倆,他能活這麽長時間全靠聚集一群人危機時刻替自己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