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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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我錯了。”
    楊伊落在流丹峰上,看到左向陰沉的側身坐著,仿若一尊雕像,怯生生地開口。
    “錯了?錯在何處?”雕像僵硬的開口。
    楊伊垂手站著,“我不該對你說那種話,我自小沒了爹娘,是師傅和諸位師兄師姐看著我長大,你雖然不是我的爹爹,但卻像我哥哥一樣。
    師兄,我錯了,你別生氣。“
    楊伊偷偷抬起大眼睛,看向左向。
    左向強繃著臉,可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雕塑瞬間崩解。
    “師兄,你不生我氣啦?“楊伊看到了左向沒藏起來的那抹微笑,小心問道,嘴角已經開始了笑的前奏。
    “嗯,師兄沒有生你氣,隻要你與那青衫弟子不再望來即可。”左向輕微一笑,如春風拂麵。
    楊伊後退一步,戒備地看著左向,“師兄,我不對是我不對,你就算生氣我也向你認錯,但你若是想分開我與無傷師弟那是萬萬不可。”
    “那祝無傷到底有什麽好?”
    軟的不起作用,硬的又不能來,左向無計可施,無可奈何。
    “祝師弟就是好,哪裏都好,就算靈根資質不足,他也肯定能凝成道基!”楊伊倔強地說道。
    “而且,祝師弟沒騙我,他初時確實是下品資質,但他有大福緣在身,不但獲得了尋陽師叔的留下的傳承,而且還得了一枚異果,服下之後,靈根資質距中品僅差一線,他隻是不想在我麵前墮了麵子,才這麽說的。”
    楊伊眼中閃爍著光芒,迎著左向一句一句地說出來。
    “你久在山門中,不曉世事,那祝無傷是凡俗中統軍將領出身,若是想騙你,猶如騙一稚子。”左向垂首扶額,苦口婆心。
    “祝師弟從未騙過我,他說了,將者首重一個‘信‘字,信於上下才能統領一軍,兵者詭道乃是對敵。”
    “你…”
    左向又是一噎,不知道說什麽好,他雖修為高深,治理門中事務也是井井有條,但對這種事卻是怎麽也說不清。
    “這件事眾位師弟都不同意,還是等師傅出關再做決斷。
    在此之前,你就呆在這好好反省,若是師傅同意此事,為兄再向你賠罪。
    你暗中布下的陣法我已經破了,別想著再出去了,沒想到你在陣法一道上也頗有天賦,隻憑一枚陣法闊述的玉簡就能布下兩儀陣…”
    左向搖搖頭,也不知自己所做是對是錯,騰風而起。
    ……
    “逐出妙行峰”
    靈圃小院中,祝無傷看著沈清遠飛離的背影,口中喃喃。
    “看來這裏是呆不下去了。”
    能讓沈清遠說出這種話,看來他心中確實對此氣憤。
    “祝兄!”
    “祝師弟!”
    小院外傳來兩聲呼喊聲。
    靈圃中的陣法已經毀壞,祝無傷過去打開朱紅色木門。
    “孔兄,喻師兄。”
    孔方和喻允文站在門外,臉色有些凝重。
    “方才我二人聽到掌門…”
    “等等!”
    孔方伸出手,打斷喻允文,拉著他就往門裏擠,“走,進去說。”
    “對,進去說!”
    喻允文同樣反應過來,兩人一同跨向門檻。
    “好,兩位,請進。”
    祝無傷明了二人的心思,側到一旁,讓二人進來。
    “等等,等等,祝師兄!”
    匆忙的聲音從即將要關緊的門縫中傳來。
    “不要嫌我二人實力低微,讓我二人也進去。”
    “蔣振山?陳石頭?”祝無傷看清了兩人麵目。
    “是我二人,祝師兄。”
    蔣振山背著一柄靈劍,散發著一股衝勁,和數年前相見時垂垂老矣的樣子完全不同。
    眼中靈點閃爍,身上有意鼓蕩出的氣息,煉氣六重!
    側後一步,陳石頭同樣背著一柄粗重的硬劍,憨厚的笑著,也是煉氣六重!
    “祝師兄在遺址中救下我二人,一番話語令我徹夜難眠,本心明悟,道心更堅,如今已經跨進了煉氣六重。”
    “俺也一樣。”陳石頭撓著後腦勺。
    “恭喜兩位,日後仙路長行不斷。”祝無傷真誠地替二人感到歡喜,拱手道謝。
    “哎呀,還站在外麵做什麽,兩位師弟快快進來。”
    喻允文和孔方一人拉著一個,熟稔地在庫房中找到五把祝無傷閑暇時做的木椅木凳。
    五把椅凳圍成圓形,五人不分主次環繞而坐。
    “我與楊伊師姐之事,掌門不同意,勸說我未果,所以怒出此言。”
    祝無傷從須彌戒中取出五枚祝鬥一種植出的靈桃,一人一顆,啃著靈桃聽祝無傷講述。
    “楊師姐是?”
    蔣振山疑惑問道。
    “傳送進遺址前,祝兄在那片山穀之中看上一位流丹峰的師姐,姓楊。”孔方吸溜一口快要流下的靈桃汁水,解釋道。
    “她叫楊伊,是流丹峰峰主,門主及諸峰峰主的師妹。”祝無傷把玩著手中靈桃,平淡的開口。
    靜!
    四人幾乎忘記咀嚼嘴裏的桃肉,轉頭直愣愣地看著祝無傷,靈氣夾雜著桃汁從嘴角流出也置之惘然。
    “什…什麽?!”
    四人手忙腳亂的擦著嘴角。
    “楊伊是流丹峰峰主,門主師妹,築基上人,丹道卓絕,能練無丹毒之丹。”祝無傷再次開口,手裏不停把玩靈桃。
    “流丹峰峰主?”
    “門主師妹?”
    “築基上人?”
    “不含丹毒?”
    四人一人一句,震驚地重複,極其懷疑自己是不是修煉時不慎被心魔入體。
    “那個,祝兄,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如今是何修為?”孔方嘴裏的桃肉都忘了咽下去,含糊的問道,“首先說嗷,我倆如今一個煉氣八重,一個煉氣七重。”
    兩人氣息稍稍泄出,眼中特意隱藏起來的靈點一閃。
    喻允文是煉氣八重,孔方是煉氣七重。
    “煉氣六重!”祝無傷淡淡說道,煉氣修為而已,還不值得隱瞞,五彩花光在身上一閃而過。
    “嘶!”
    四人齊齊倒吸涼氣。
    “祝兄真…神人也!”喻允文說道。
    “神人!”
    “神人!”
    “神人!”
    四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能以煉氣六重得築基大修的青睞,這不是神人是什麽?!這不是神人誰還是神人?!
    “莫說什麽神人不神人,這玄一門我恐怕都待不下去了。”祝無傷苦笑一聲,抬手,‘喀嚓‘啃了一口靈桃,充溢的靈氣混合清香和滿口的汁液流入腹中。
    “門內門規最重,祝師兄未曾觸犯門規,即使掌門對你不滿,也不應驅你出門。”蔣振山曾經低三下四,為了能合理的駁上兩句,對門規研究的最為透徹。
    祝無傷搖搖頭,“我妙行峰沈峰主,亦是楊伊師姐師兄,說我悖逆人倫,與長輩生情意,幾乎要說出逐我。
    雖未說要逐我出妙行峰還是玄一門,但那逐字已經在氣憤之下說出口了。”
    “雖是如此,沈峰主也也隻是氣怒之下,憤而出此言,定沒有真的逐祝師弟之意,祝師弟不如就待在此處。”喻允文沉吟道。
    “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間,豈能如此苟且,看人臉色。“祝無傷緩緩搖頭。
    “去意已決!我已到煉氣六重,正要去令堂中領一事務令,輪守陣關,待築基之後再回門中。”
    “好,祝兄先去,我等稍後也到。”孔方一口將靈桃核吞進肚子裏。
    其餘三人同時點頭。
    “當以自身修行為重。”祝無傷各取出百斤靈穀,分給四人。
    “謝祝師兄。”
    “謝祝兄”
    “謝祝師弟。”
    三人沒有絲毫猶豫,手下祝無傷的饋贈,仙路上的情誼豈是百斤靈穀能比的,不收反而壞了情義。
    “蔣師兄,陳師兄,我看你二人背著靈劍,儲物袋難道在爭鬥中壞去了?我這有閑餘。”
    兩人雖然都稱祝無傷為師兄,但兩人入門時間都長於祝無傷,所以祝無傷也稱呼一聲師兄。
    蔣振山搖搖頭,而後示意陳石頭,“石頭!”
    陳石頭取出一塊木板,不斷刻畫,傳給三人看。
    “蘊靈法,長佩所用道器於身,可育器中靈意……”
    這是一門孕育靈器的法門!
    傳到祝無傷手中,祝無傷觀看了一遍。
    在木板最後一行寫著幾字,此法不合天數,不可口耳相傳,不可隱晦提及,不可示於眾人。
    抬頭看去,孔方和喻允文已經各自拿出靈劍,學著蔣振山兩人樣子,背在身上。
    祝無傷同樣取出鬆紋古銅劍,橫在膝頭。
    三人無聲的向蔣振山、陳石頭拱手致謝。
    兩人露出笑容,拱手還禮。
    “啪塔!”
    一隻木雀從上空落下,掉在五人中間。
    “祝師弟,我已犯數次門規,這次門主對你下禁令,我不敢違背,不然怕是再去凡俗無靈之地坐守數年,祝師弟若是有所需,可暗中傳信與我,大事為兄無可奈何,小事門中為兄還有些門路。”
    木然的聲音從木雀一張一合的尖喙中傳出,說完後,木雀,化成一團灰燼。
    “這是?”
    “這是我在燕國坐守時相識的一位師兄,名叫韋昌。”
    祝無傷取出半袋靈穀,“我這靈穀不多了,止有這二三十斤,勞煩喻師兄幫我送給這位師兄。”
    “小事。”喻允文接過靈穀
    “我要去峰中令堂領輪守之令,就不送四位了。”
    四人相繼告辭,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