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天元駕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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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行的馬車上,裴秀焦慮不安,穆邪利與妙容也難掩心中緊張。
    到底是得罪了皇後之弟,誰又不是提心吊膽。
    隻有當事人崔澈卻覺得身心舒暢,甚至隱隱有些激動。
    今日之事,本就是楊堅的授意,為了蒙蔽尉遲迥,讓他與楊廣演的一場戲。
    劇情是他與楊廣一起商量的,時間倉促,沒來得及精心打磨劇本,但想來也能騙過旁人,畢竟少年郎火氣重,為了口角而起衝突也不是新鮮事。
    等將來澈哥兒負荊請罪,楊廣一笑泯恩仇,還能贏得一個心胸寬廣的美名。
    再說長安,楊玄感與竇威還是夠義氣,知曉崔澈得罪楊廣,被逼逃回關東避禍以後,幾次三番為他向楊廣賠罪,不過楊廣始終不鬆口,甚至揚言要打斷崔澈雙腿以作報複,也讓長安許多權貴子弟知曉了二人過節之深。
    楊玄感與竇威見狀,隻能寄希望於崔澈能夠躲藏好,等過段時間,楊廣消了氣,再代為說和。
    而崔澈一行人東出潼關,再由風陵渡來到河東。
    聞喜城外,崔澈與裴秀依依惜別,並將妙容、穆邪利以及其餘奴仆、婢女托付給他,自己身邊隻留了趙文、張武二人。
    避禍就得有個避禍的模樣,百餘名奴仆、婢女隨行,不知道的還以為澈哥兒是受天子之命巡視關東咧。
    臨別之際,裴秀難忍離情,不放心道:
    “阿澈,你今後有何打算?”
    話才出口,又反應過來,趕忙上手遮住了崔澈的嘴,仔細叮囑道:
    “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躲藏好,輕易不能與人泄露了蹤跡,連我也不能例外。”
    看到崔澈認真點頭,裴秀才鬆了手,又忍不住絮叨道:
    “以後可不能再衝動行事,哪怕回了定州,也得收斂脾氣,莫要與人再起衝突。也無需心灰意冷,博陵崔氏樹大根深,等風頭過了,再想辦法找人說和便是。”
    “放心吧,經過了這次教訓,我以後會謹慎行事,倒是你,莫要在姑母麵前說漏了嘴,惹她擔心。”
    二人張開雙臂,緊緊相擁,又是一番不舍言語,崔澈才走上了馬車。
    他回頭看向裴秀,以及眼眶濕潤的穆邪利與妙容。
    “小郎君,帶上妙容吧,一路上也有人服侍你。”
    聽著哭腔,崔澈回了她一個微笑,又對穆邪利說道:
    “妙容就交給你照顧了。”
    “小郎君且放心,妾身也會在聞喜等你來接我。”
    崔澈終於鑽進了車廂,由十四歲的趙文趕車,二十二歲的張武騎馬挎刀護衛,將眾人都甩在了身後。
    裴秀回到府中,起初還是瞞過了崔昭容,但沒多久,朝廷的海捕文書也到了聞喜,還是讓崔昭容知道了真相。
    眼見視如親子的侄兒因為傷人而被通緝,崔昭容日日以淚洗麵,沒少責罵裴秀沒有照看好他,又逼著裴秀帶了大筆錢財回長安為崔澈打點,穆邪利卻與妙容留在了聞喜,又崔昭容照看。
    崔澈並不知道裴秀已經回了長安為自己辛苦奔走,他回到河北後,沒有返回定州,而是去了鄴城,投奔堂兄崔達孥。
    崔達拏聽說崔澈毆打了楊堅之子,狼狽來投,也將他收留下來。
    作為尉遲迥的長史,本就與楊堅是敵對陣營,崔澈又不是作奸犯科,自然願意為他提供庇護。
    崔澈還不忘讓趙文回一趟博陵,與祖母報一聲平安。
    當有關崔澈的海捕文書傳到鄴城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底,崔達拏並未隱瞞尉遲迥,尉遲迥也無意捉拿崔澈。
    他甚至懷疑,楊堅之所以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便是想讓自己逮捕崔澈,與博陵第三房結怨。
    “哼!普六茹借刀殺人,老夫又怎會中其計謀。”
    崔澈得以寄住在崔達拏的府上,悠閑度日,甚至還偷溜去崔季舒的墳前,向他誇耀自己毆打隋煬帝的經曆。
    鄴城的宅子自然還在,但怎麽說也是犯了傷人罪,被朝廷通緝,尉遲迥不捉他,也不能明目張膽的住回自己家。
    與此同時,長安城中,天元皇帝宇文贇的身體也急速惡化,楊堅於是請托好友鄭譯舉薦自己出為方鎮避禍,以釋宇文贇的疑心。
    五月初三,宇文贇下詔以楊堅為揚州總管。
    然而,五月初六,臨行前,楊堅又犯起了足疾,聲稱要休養些時日,行程便也耽擱下來。
    楊堅覬覦社稷的野心是何時埋下,難以言說,至少先帝在世時,已有端倪。
    當時北齊滅亡,楊堅為定州總管,不久又調任亳州,其好友龐晃就曾進言:
    ‘燕、代之地多精兵,若以此興兵,天下易取耳。’
    楊堅的反應卻是緊握其手,感慨道:
    ‘未得其時。’
    如今天元皇帝已是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小皇帝的國丈司馬消難已經外放鄖州總管,早就去了安陸湖北安陸)任職。
    尉遲迥遠在河北,朝中剩餘的陳山提、元晟都難以與自己爭權,隻要拖過這幾日,自可行攝政之事。
    五月初十,天元皇帝病情再度惡化,立即召小禦正劉昉、禦正中大夫顏之儀入宮,欲托付後事,然而卻口不能言,當天即崩殂。
    天子宇文闡時年僅八歲,不足以親政,而天元皇帝宇文贇臨終又沒有指定輔政之人,國家的重擔落在誰的肩上,就成了一個難題。
    “隨公為天元丈人,功勳卓著,當是不二人選!”
    暗中投效了楊建的內史鄭譯還未來得及開口,小禦正劉昉卻搶先當了首倡之人,此言一出,在宮中侍奉的禦飾大夫柳裘、內史大夫韋暮、禦正下士皇甫績紛紛讚同。
    而內史鄭譯更不可能反對,他主動請纓將楊堅喚入宮城。
    楊堅見終於熬死了宇文贇,強忍心中喜意,而是頂著一張悲戚麵容隨鄭譯入宮。
    他並不擔心其中有詐,一來,通知消息的是自己的黨羽鄭譯,二來宇文贇真要殺他,無需這般麻煩,一道聖旨而已。
    來到宮城,哭拜了駕崩的天元皇帝,麵對眾人請他主持朝政的提議,楊堅連連推辭,那欲拒還迎的模樣看得劉昉急了眼,喝道:
    “隨公若願為執政,請速為之,若不願,昉自為之!”
    本打算四辭五讓的楊堅悚然心驚:怎地!你還要跟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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