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柔弱的菟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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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慘叫。
溫聲笙裝作才反應過來的樣子,拿起一旁的紙巾:“抱歉,我沒想到你會突然推我。”
頓了頓,她繼續補充:“按輩分說,我是你長輩,應該稱呼我為表嫂。明家,難道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教嗎?”
“你!”明挽月氣得不行,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慘叫聲更大了:“我的腳!”
那陶瓷碗砸在明挽月的腳上,雖然有鞋子隔著,卻還是劃破了她的腳麵,溢出了鮮血。
“快去喊醫生啊!”明挽月衝著旁邊站著的傭人怒吼。
隨後,在傭人的慌張的攙扶下,離開客廳。
……
幽暗的書房裏。
從監控裏見證了一切的顧銘不由得驚道:“景何,你眼光可以啊,這柔弱的菟絲花狠起來,倒還真有意思。”
項景何坐在窗邊的沙發裏,那張臉在忽明忽暗的燈光裏,看得並不清晰。
偶有外頭的光落進來,打在那冷硬的下顎上,透出幾分冷冽陰厲的意味。
他隨意地翹著二郎腿,手裏把玩著顧洺剛拿到的古董,指尖微微泛著冷。
聞言,他緩緩移開目光,黑眸睥著男人,不緊不慢地問:“有意思?”
顧洺心口一緊,本就幽暗的室內又多了幾層寒氣,他飛快地轉移話題:“景何,這拍品可是費了我好大力氣才拿到的,就隻是作為禮物送給她?”
“不然呢?”項景何輕飄飄地反問。
顧洺梗著脖子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對她……”
“嗬。”
項景何把視線放在監控上。
女人穿著剛剛過膝的裙子,白皙纖細的小腿輕輕搭在椅子上,露出格外好看的線條。
他眯了眯眼,漫不經心地道:“沒用的廢物,當個寵物,我都嫌累贅。”
唯一有用的,大概也就是這雙腿了。
撫上去時,柔軟細滑,舒服極了。
嘖,真想占為己有啊。
……
在進項景何書房前,張悅一臉擔憂:“少夫人,我估計是表小姐跟少爺告狀了,您自己小心些,乖乖地跟少爺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
她為什麽要道歉?
溫聲笙下意識地摸了摸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肩膀,默不作聲地推推開了書房的門。
室內隻開了一盞台燈,屋子裏昏暗不清。
窗邊隱約瞧得見一個身影,隻是他大半身形都藏在黑暗中,看得並不真切。
“你要的東西,在桌上。”男人沙啞而沉的嗓音從暗中傳來。
溫聲笙冷不丁地被嚇了一跳,她穩住心神,低聲道:“謝謝項先生。”
她走到桌前,上麵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花瓶。
項身刻滿了青藍色的花紋,瓶身光澤而圓潤。在瓶口處,隱約還能看見一條很小的裂紋。
溫聲笙眼眶陡然一酸,伸出手輕輕地碰了碰。
“看來你很喜歡。”
半明半暗中,高大冰冷的男人緩緩起身,從光暗的交界處朝著溫聲笙走來,氣勢逼人,令人不寒而顫。
溫聲笙愣神間,項景何已經走到她跟前,一雙漆黑如墨的黑眸漫不經心地瞧著她,嗓音散漫:“如果我沒記錯,這花瓶,是曾經的季家二叔季明淵的藏品吧。”
“溫聲笙,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是為了什麽?”
第4章:
溫聲笙被逼得後退兩步,抵在了身後的書桌上。
她緊了緊手指,強裝冷靜低聲道:“我隻是覺得好看,而且……”
“而且什麽?”項景何緩緩低眸,目光陰冷幽深。
他步步緊逼,溫聲笙都感覺自己的呼吸頓了一瞬。
“而且,這花瓶價值不菲。我想,給自己在離婚後留些錢財。”
項景何的眸子一深,略涼的手指捏著溫聲笙的下巴,逼迫女人看向自己。
他查過溫聲笙的身世,父親不疼,母親失蹤。
不過倒是不笨,還知道未雨綢繆。
溫聲笙感覺心口被人狠狠地攥緊。
昏暗的室內,男人的靠近宛如黑暗中的野獸潛伏出來,駭人可怕。
那冰涼的手緩緩收回,男人又隱沒在了黑暗之中,一雙腿隨意地搭著,手指“啪嗒”在茶幾上敲出幾聲響聲。
“出去。”
“好……”
溫聲笙小心翼翼地捧著花瓶,離開了書房。
回到冰冷的婚房內,溫聲笙把花瓶用盒子裝好,放置在床頭。
八年前,溫若海和劉如意算計她母親,用自己的命作為威脅。母親和四個舅舅心急如焚,卻不想連夜趕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車身翻進海裏,了無音訊。
這八年來,溫聲笙一直試想過變得強大,把屬於他們季家的東西一點點拿回來。
隻是可惜,哪怕是竭盡全力,她也隻是足夠渾渾噩噩地活著而已。
而如今,她的身份已經不一樣了。
項家的少夫人,哪怕是不受待見,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或許,她可以借助項景何的力量,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拿回來。
溫聲笙疲憊地靠在床上,孕後的疲倦再一次襲來。
她迷迷糊糊的,沉沉地睡了過去。
“呀,我們的小九八歲了呢。快看,這是大舅舅給你準備的漂亮裙子,好不好看?”
“我說大哥啊,你這裙子也太笨重了吧,現在小丫頭可不喜歡這個。來,小九,四舅舅特地給你買了把弓箭,咱們把弓箭學好,以後有壞人要欺負你,你就打死他。”
“誒誒誒老四,你幹嘛呢。小九有我們護著,這輩子都沒人敢欺負她。”
“那可不,小九可是我們的寶貝呢!”
很快的,美好的畫麵被撕毀。
“季清雅,我再說一次,季家的股份全部給我,否則,我就把你女兒推下去!”
“嘖嘖嘖,這小臉蛋細嫩得呀,也不知道在上麵劃一刀,會怎麽樣。”
“溫若海,我馬上回來,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別動小九,那也是你的女兒!”
“砰!”
一聲巨大的聲響,所有的聲音全部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片黑暗,她不斷地往前跑。
媽媽,大舅舅二舅舅……
你們在哪,別丟下小九一個人……
忽而,她發現自己置身在恐怖的海裏,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地裹住了她。
溫聲笙猛地從夢中驚醒,汗水浸濕了背後,衣服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夜幕已經降臨,室外星光點點,夜風從敞開的窗簾裏吹了進來,散了幾分悶熱。
溫聲笙低眉,看著床頭擺放著的花瓶,眼裏的驚恐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腥紅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