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夫人隻得點點頭，借著丈夫的臂力才能勉強站起。
    “我自己打車回去吧，今天麻煩你們了。”
    她還想說什麽，肩頭就被丈夫攬住。
    “好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唐小瓷感激齊英海的理解，她腦子一團亂麻，隻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道別齊家，她走了會終於看到站台。
    還好趕上的末班車，唐小瓷無力地靠在車窗上感受車身的震動，心思卻落在一進門就注意到的家庭合照上。
    他們把合照擺在那麽顯眼的位置，說明他們也一直很關注走失的自己。
    到底是命運弄人，唐小瓷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和親生父母相見。
    等她回到景家，路燈已經悉數亮起，門前的長椅上有一團黑影。
    她走近才敢確認，竟然是個人。
    “你怎麽坐在這？”
    景珩在陰影中的身姿閃動了一下，他故意沒開頭頂的燈，好像這樣就能掩飾他此刻的落寞。
    “坐在外麵吹吹風。”
    唐小瓷怔住，隨後努力憋笑。
    大冬天的出來吹什麽風，明顯是等自己吧。
    “我不是說了會回來的嗎，真怕我走了？”
    景珩差點脫口而出當然了，現在她沒有身份的顧慮，親生父母勢力還不比景家差，她想走，景珩還真不一定能攔住。
    “他和你說什麽了？”
    唐小瓷靠著他坐下，黑暗中她能清楚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暖意。
    “沒什麽，是我自己過不了那關，我倒要問你，他們是什麽樣的人啊。”
    唐小瓷思來想去，能準確無誤了解齊英海信息的來源隻有麵前這個男人了。
    結果景珩卻來了句，“你不怕我誆你？”
    唐小瓷忍住上揚的嘴角，這男人現在怎麽這麽可愛。
    “你都說了你很尊敬他，難道現在反悔想詆毀他了？”
    景珩果然沉默了一陣，就在她以為這就結束了時，頭頂再次傳來聲音。
    “他是個了不起的商人，齊夫人是位了不起的妻子，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是歲月靜好，如果你當初沒有弄丟，應該比現在還要走得遠。”
    一想到這種可能，景珩胸口就針紮得難受。
    如果她一直生活在齊英海身邊，他和她的交集又能有多少呢。
    可唐小瓷沒想那麽多，“事情都發生了，說這些沒有意義。”
    景珩無聲歎息，終究還是起身進屋。
    唐小瓷跟在後麵，總覺得前麵的景珩背影有些委屈可憐。
    景珩回房沒和往常一樣回顧今天的工作，坐在椅子上，滿腦子都在想唐文忠的事。
    既然沒有關聯，就創造關聯。
    他可不想讓唐小瓷就這樣離開自己，如果能找到唐文忠的真正死因，他們的關係一定能更進一步。
    可他信得過的心腹多半都派去調查柳眉的手腳，思來想去也就隻有李東。
    猶豫片刻，他還是給李東打了電話。
    “老板。”
    景珩挑眉，沒想到電話秒接。
    “額，上次的傷怎麽樣？”
    自從上次許初晚出事後，他們往來就逐漸減少。
    他有意避免和許初晚的接觸，也不管李東這幾天都不在，本來想給兩人多點相處時間，現在還是打擾了。
    “早就好了，倒是你……”
    景珩回味了下後背和胸前的酸爽，這小子當時是真想打死自己啊。
    “我也好了。”
    想他景珩有朝一日還要靠撒謊拉攏關係，他一時有些感慨。
    “你最近有時間嗎？”
    “當然！有什麽我能效犬馬之勞的，你不聯係我，我還以為我被開了呢。”
    景珩腦海中默默打出一個問號，“開除你那你以為你卡上的錢是我發善心？”
    偏偏李東還笑出了聲。
    “老板和瓷姐還真是越來越像了，你以前話都沒那麽多的。”
    景珩啞然，好像周圍人都在提醒他，唐小瓷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沒反駁，把唐文忠的蹊蹺說了出來。
    “這事有點棘手，沒有證人，而且進去的多半是頂包的，這種人的嘴不好撬。”
    景珩也清楚這點，當初唐小瓷擺平景朝的事也用過這招。
    “不過沒關係，我多花點力氣，到處打聽一下吧。”
    景珩無聲點頭，“這事交給你了。”
    再和李東閑聊兩句，他就掛了電話。
    揉了揉太陽穴，他又打開電腦，準備把陸池發來的文件再處理一遍。
    隔天唐小瓷醒來，竟然發現景珩還沒出來。
    她眼神滿是疑問。
    “太太先吃吧，少爺吩咐了不必等他。”
    唐小瓷凝眉，還以為他出了什麽事，結果下一秒就見人從書房出來了。
    “原來你在啊。”
    連唐小瓷自己都沒察覺，她鬆了口氣。
    “我有點事要處理，剛弄好。”
    她看出景珩眼中疲憊，這幾天他眼下青黑是越來越明顯。
    她歎了口氣，“你也顧著些自己的身體。剛剛初晚發信息，請我們出去吃飯，說是順便談合作的事，你有時間嗎？”
    景珩腦子高速運轉，他昨天剛打了電話，今天就一起吃飯，怎麽都覺得有點巧。
    “去吧。”
    唐小瓷還有些擔憂，“你這個黑眼圈，真有時間？”
    見景珩很堅定，她才回複了許初晚，兩人約好下午五點見。
    唐小瓷一進公司就埋進了工作。
    連安娜都打趣她：成為老板娘之後，工作更賣力了。
    等她回過神看表的時候才發現，已經五點了。
    她呆呆地看了會兒手機，才猛然反應過來，“約會遲到了。”
    她趕緊撥通了景珩的手機，過了許久對麵才傳來他的聲音，混沌中帶著絲茫然，“怎麽了？”
    唐小瓷反應過來他這是睡著了，“已經五點了，我們還去見初晚嗎？不然你再多睡會兒，我自己過去。”
    想想景珩的黑眼圈，她倒是更希望他能好好補個覺。
    “等我一起。”
    等他們兩人風風火火趕去餐廳，就見許初晚他們跟被拋棄的兩隻小貓一樣，委屈地縮在位置上，甚至連手機都放在一旁。
    “抱歉啊，我們路上堵車了。”
    “我還以為你還沒原諒李東把景珩差點揍進醫院呢。”
    唐小瓷笑容僵住，機械般轉頭看向試圖裝聾作啞的人。
    “不是說隻是小打小鬧嗎，怎麽還鬧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