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茉香璃曲 第六十九章 惡名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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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叔侄倆馬上又跟炮竹一樣一點就炸,子書溧趕忙打個圓場:“不會,不會,霄河靈尊說笑了,上回弟子們在雲之緲的成長,我們是有目共睹的。”
    霄河深吸口氣,懶得發聲。他對舞寒情看不慣歸看不慣,但對於門中弟子的實力他不得不認可。人家執意送上門挨揍,他懶得搭理。
    舞寒情做下最後的友情提醒:“要我調教弟子可以,不過必須打破陳規,有哪家長輩格外講究祖製,比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容有損之類的,與其日後觀點分歧鬧矛盾,不如現在就直接放棄。教學一旦開始就不能隨意中止,弟子們將全權交由我負責,長輩不許過多幹涉。那麽請問諸位還有什麽意見?打算期限定為多久?”
    眾長輩沉默片刻,回憶昨日青之瀾弟子對戰濉州四傑時所展現的實力,什麽問題都咽下肚了,至於教學期限大夥兒早商量好了。
    “期限為一個月。”說話的是蒼之塵的桑泉仙尊,掌門子書溧的師伯,哥舒文睿的師父。
    “全聽寒情仙子安排。”眾口同聲道。
    各家長輩也紛紛亮出幾千至幾萬不等的價格作為學費,教學期間額外免費提供各種療傷藥品。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舞寒情最大的喜好就是愛財,仙門各家早就打聽好啦。
    “很好。”簡單二字意味著舞寒情答應了。
    突然間有此插曲,全場不知震驚了多少人,素靈族小帝姬馡漣便是其一,目光中克製著滿腔的妒恨,為何你不管走到哪裏總要搶盡風頭!
    前不久男賓客們津津樂道的還是邱夢珊與宮孫玉穎的豐功偉績,一眨眼就轉了風向,邱夢珊壓抑住上升的火苗,宮孫玉穎則掠過一絲莫名的心虛。
    另一邊,雲之緲的靖文真君堂堂一代名師,而今卻被人晾在一邊,反而找一個行事乖張名聲不堪的瘋丫頭求教,他無所謂外頭的虛名,但為了小輩們的成長隻想問一句:你們沒瘋吧?!
    冷靜片刻,靖文真君懶得多管閑事,反正他自己不會跟著瞎摻和,糟踐自家的門生。
    知曉舞寒情與青丘的朗琒以及丹之霞的陶昕婷關係熟絡,特地讓他們的席位挨得近些。
    某位坐於對邊席位的仙子遙遙望向正談笑風生的朗琒,再看旁邊蒙住眼的舞寒情,雙眼不由微眯了眯,她的輪廓好熟啊!很快把對方認了出來,脫口叫道:“盲女!”
    “盲眼小子!”同一時間,另一位男仙也認出了朗琒的輪廓。
    感覺到有人指向自己叫嚷,朗舞二人肩頭一顫,咋回事,這是要上演冤家聚頭呀?
    可不嘛,當年表白被拒實屬無奈,而今一見卻是發現被騙,此賬怎能不算?
    “朗琒,你當年自稱品味奇特,喜歡身殘誌堅的人,硬要跟你身邊那盲女出雙入對,我成全了。今日她卻成了青之瀾大名鼎鼎的舞寒情,別說殘疾,連惡疾都沒生過,你要如何解釋?”
    “青姑娘,當年你也是這般拒絕我的,今日這盲眼小子身體好得很,還成了青丘的小皇子,你又當如何解釋?”
    眾人的談話聲戛然而止,有好戲看咯!
    舞寒情一把摘下臉上的絲巾,睜眼望了望兩人很快認了出來,“大力女,齙牙男!”
    那位仙子模樣長得挺好,就是力氣比男人還大,單手可輕鬆舉起幾萬斤的巨石,當時可把朗琒給嚇得喲。小狐狸那點膽量本就蠶豆點大,那一嚇直接縮成芝麻點大,將來鬧矛盾動起手來,他還不被打死。
    至於那男仙,原本瞧著順眼的臉偏偏生了一口難看的齙牙,太損形象了,不用記起他是誰,光憑相貌,舞寒情就提不起興趣。
    經過無數次的刺激,赫連淳熙實在聽不下去了,“舞仙子、朗公子,如果你們對那兩位仙友沒意思直接拒絕就好,何必如此傷人!”
    朗琒苦歎:“赫連公子,如果單純的拒絕有用,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轉而向那仙子解釋:“說來那次你倆挺湊巧的,我剛好給一個病人解毒,結果解偏了。”
    舞寒情望著齙牙男接口道:“我剛好給人治病,結果把人治岔了。”
    “所以呢?”
    兩個聲音異口同聲:“條件交換,互幫互助。”演出戲給你們看,徹底斷了念想。後半句不用明說,眾人都能明白他們的用意。
    被拒絕的兩人無言以對,想生氣也冒不出幾顆火星子,反正早已死了心,今日不過發現了當年的謊言討個說法而已,畢竟計較再多終無可能。
    位置隔開老遠的季韋丞大鬆一口氣,還好他的女神沒被那個齙牙男拐跑。誰知又冒出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講話的男子好好一張幹淨和諧的臉偏偏長了一臉煞風景的絡腮胡子,望見那張摘下蒙眼絲巾後的熟悉俏顏,當即取出一塊絲帕聲稱此乃他與舞寒情的定情之物。
    季韋丞立馬坐不住了:“我呸,就你這副尊容也配入寒情的眼?”
    賀蘭鴻琰、夏侯玄銘、華禎三人同有此意,他們再清楚不過舞寒情是個實打實的顏控,把從下巴長到耳根的絡腮胡子刮幹淨了也才剛及格而已。
    舞寒情看清絲帕上所繡的圖案,立刻記起其中緣由。“這帕子我熟,當年一時興起在上麵繡了塊紅燒肉。”
    “咳咳……”好幾人嗆噴茶水。
    眾人頭頂拉下大片黑線。一般人不都是繡花草詩詞,或者兔子熊貓之類的可愛小動物嘛,這又是什麽清奇口味?
    舞寒情記得清楚,當年她給幾個流浪孩童做了一大盤果味醬香肉,孩子們吃得不亦樂乎,手上醬汁沾得全是,於是帕子就借給他們擦手用,然後隨手擱在桌邊,結果一不留神讓一隻憑空竄出來的野狗叼走了。
    “……”
    大胡子男仙臉上一尬,不肯放棄,追問道:“莫非寒情仙子真忘了在下?兩千年前凡間甸國與越國一戰,你與我不打不相識,仙子的颯爽英姿依舊銘刻於在下的心間。”
    甸國與越國那一戰,舞寒情當然記得,“哦,那場征戰是師父跟人打賭輸了,把我抵押給越國當主帥務必贏得那一仗,否則要給他們當二十年的練兵教官。”
    什麽?!一記轟雷在人們的腦中炸響,荒唐!
    “對陣的將軍實力不弱,是個不錯的對手,就是長相邋裏邋遢,打完之後就忘啦。”舞寒情誠實地說出當年的想法。
    某位將軍頓時飆淚,等待了兩千年的執著刹那間崩塌。當年某條野犬把心中女神的巾帕叼到他麵前,原以為上天有意給他們牽條紅線,未曾料會是如此令人崩潰的結果。
    賓客們默默為這位情緣被扼殺在搖籃裏的將軍默哀須臾。
    賀蘭鴻琰挑起一絲興趣問出所有人的好奇之處:“寒情,萬一那次戰役你敗了,你當如何?”
    舞寒情毫不猶豫認真地回答:“二十年後宰了那個老頑童!”
    一股寒流卷過……好絕情的徒弟啊!
    往昔的傳聞再加現實的驗證,擺明了舞寒情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某位對自己充滿自信的男仙也拿出一塊繡著兩條戲水的五彩金魚帕子,聲稱此乃他與舞寒情的定情之物。
    舞寒情定睛觀之,表示對它有較深的印象。當年陶昕婷和朗琒帶著弟子們到她的吉樂坊遊玩,她正好研製一道新菜,用去刺幹淨的魚肉製作點心。
    她捧著盛滿的大盤子先出去給眾人品嚐,另外盛好的一小盤暫且擱在了廚房,還有一塊擦手的帕子。過了一會兒,待她再來端點心的時候隻剩下一個光溜溜的小餐盤,準是哪隻野貓從敞開的窗戶跳進來,不單吃光了點心還叼走了帕子。
    翌日,某位八十多歲的陌生老伯頗有興致地杵著拐杖跑到她居住的客棧門前,大肆宣稱自己和舞寒情有染。
    我去!眾賓客唏噓。
    “哪兒來的為老不尊的東西,一大把年紀也不知道消停!”
    “就是,都快入土的人了還在對小姑娘動歪心思,知不知羞啊!”
    凡人七老八十已經老得皺巴巴了,修仙者則不同,任憑你修煉幾千年、幾萬年、乃至幾百萬年,照樣青春常駐,外貌上就是最大的區別。
    “那麽後來你是如何拒絕他的?”華禎催促她趕緊解釋。
    “這個我知道,當時舞姐姐說的話帥爆啦!”丹之霞的嶽瑤珂舉手搶答。
    眾人驚疑,什麽樣的言語能令她如此興奮?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嶽瑤珂將當年的原話一字不漏地道出。“老伯伯,就你現在撐著拐杖顫巍巍的樣兒,別說走路了,光站著都費勁,你哪兒來多餘的力氣去取悅正值青春氣血方剛的小姑娘噠!”
    “噗!”男同胞們通通飆血,這話哪裏帥啦?分明是他媽的侮辱人!
    “再然後呢?”華禎眉梢抽搐,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老頭當場氣絕身亡啦!”嶽瑤珂理所當然道。
    我倒!一個正常的男人不論老少,被一個女子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嘲諷簡直在侮辱他的自尊,羞憤、難堪、加上年事已高,哪裏承受得住哇!
    涵養極好的赫連淳熙忍不住為自家的寶貝師弟捏把冷汗。
    夏侯玄銘思前想後意識到一個問題:“撿到帕子的是一位凡間的老伯,這跟仙友又有何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