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詭異之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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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過來,你纏了我這麽多年還不夠嗎?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那條巨大的白蛇,渾身的冷汗直冒。
    可它卻不顧我的哀求再次用蛇尾將我纏了過去,又一次扔進了那個深不見底的蛇窟。
    蛇窟裏全是毒蛇,它們吐著長長的蛇信再次朝我湧來,我嚇得緊閉上雙眼,隨後就被這些毒蛇的毒液給噴了個透心涼。
    我知道那條白蛇在一旁看著,我想求它放過我,可是我被毒液麻痹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有蜷縮著任由那些毒液侵入我的身體裏。
    良久,我聽著周圍嘶嘶的蛇信聲,緩緩睜開眼,便看見自己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變成了青色,緊接著,又變成了紫色,最後又慢慢恢複了本來的樣子。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絲毫不敢動,生怕它們毒不死我,就湧過來將我活活咬死。
    然而,白蛇嘶嘶的聲音傳來,那些毒蛇便如潮水般退去,不一會,洞裏就隻剩下了我和那條大白蛇。
    它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但這次它的眼神感覺與之前有些不同,透著一股驚奇。
    我緊張得要命,不知道它接下來還會做什麽。會不會像從前一樣,將我卷進另一邊的深潭裏。
    想著深潭裏那刺骨的寒冷和切膚之痛,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想想都讓我膽寒。
    沒等我多想,猛然間,它卻張開巨嘴撲向我。
    一股蛇腥味撲麵而來,但裏麵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幽香。
    “完蛋了!”
    它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要吃了我。
    我渾身一緊,做好了被吞入蛇腹的心理準備,可下一秒,就從床上驚起,發現自己身上全是冷汗。
    還好,依舊隻是夢。
    雖然隻是夢,可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我住的地方叫雲家村,據村裏人說,我出生那天剛好是傳統的鬼節,我媽挺著肚子去給祖宗燒紙包,沒想到突然間發動了,她肚子疼得不行,旁邊的人七手八腳將她抬著送去了鎮上的醫院。
    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突然烏雲蔽日、電閃雷鳴,甚至還有人聽到了各種奇怪的叫聲在空中回蕩,就像百鬼夜行一般,聽得人汗毛直豎。
    而我媽在生下我之後僅看了一眼就嚇死了,因為我身上有塊巨大的胎記,從後背一直延伸到鎖骨處,通體發著白光,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白天顯得特別的詭異,宛如一條白蛇纏著我。
    我爸認為蛇纏身是不祥之兆,便把我丟棄在醫院,任我自生自滅,最後還舉家搬走,從此再也沒人見過他們。
    是養父撿到我,把我帶回雲家村養大。
    因為我身上背著白蛇胎記,村裏麵的人都不喜歡我,大家都將我當成怪胎,從來也沒給我一個好臉色,要不是養父一直護著我,說不定我沒被打死也早被口水淹死了。
    十幾年來,每次鬼節這天,我都會夢到白蛇來纏我,可最近卻突然頻繁了起來,隔三岔五地夢見那個場景,而且今天它已經不限於隻折磨我了,還要來吃我。
    加上我出生時的詭異事件和這個夢,使我深信,自己身上這塊胎記,就是我的災難。
    我曾吵著讓養父想辦法去掉這個胎記,但養父卻說這東西是長在我身體上的,去不掉。
    我翻過很多資料,找了很多祛斑方法來實驗,都沒成功,最後也隻有暫時放棄。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一眼鬧鍾,已經七點了,連忙起來換衣服,今天高考成績出來,我得回學校一趟,看看分數有沒有達到江城醫學院的線。
    在換衣服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後背,現在這條白蛇跟以前比大了許多,盤著的身子差不多占了我整個後背,蛇尾慵懶地擺在我的腰間,而蛇頭卻掛在鎖骨上方。
    雖然它的眼睛是緊閉著的,可我憑在夢中看到的那雙眼睛,也能想象出來,它若真睜著眼,會是怎麽樣一個可怕的場景。
    以前它看起來還沒這麽逼真,至少不像現在這般,線條分明。
    可現在它就像紋上去的紋身一般,栩栩如生,還能感覺到細微的鱗片感。觸之也是冰涼的,和我自己的體溫完全不一樣。
    我沒把它的變化告訴任何人,套上我的高領長裙便出了房門。
    隨意抓著餐桌上的包子咬了幾口,朝後院的養父打個招呼便飛奔離家。
    我們村地處偏僻,要走兩個小時的山路才能到鎮上的高中,不過這條路走了多年,閉著眼睛我都能找得到方向。
    村口有一片墳山,上麵埋葬的都是村裏的先輩們,平時大家出村進村的都會朝那墳山彎腰致意以示尊敬。
    我路過村口時,也下意識地彎了下腰,然而,在我直腰的時候,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歎息,隨後後脖頸就傳來一陣涼意。
    我嚇得一哆嗦,朝身後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有。
    不禁搖了搖頭,苦笑著低語了一句:“怕是最近夢做多了,心裏發虛吧!”
    便也沒再多想繼續往前走。
    在經過與鄰村交界的岔路時,我望了望那幾棵高聳的古楓,思緒也跟著飄搖起來。
    聽村裏人說,這幾棵古楓樹,在我們這已經有了上千年的曆史,就連我們古楓鎮,也是因這幾棵楓樹而得名。
    不過,村裏人都會口口相傳,沒事盡量不要靠近那幾棵古楓樹,免得遭殃。
    我小時候好奇,曾一個人悄悄去看過,其中有一棵古楓樹有個很大的樹洞,目測,裏麵有能容納四個人湊一桌麻將的空間。
    也不知道這樣一棵空了心的樹,是怎麽活了上千年的。
    我甚至幻想過,這樹洞中會不會住著妖怪,比如說修煉成精的蛇啊,狐狸啊,啥的!
    現在再看這幾棵古楓,心裏仍舊有著揮不去的神秘感,總覺得這裏麵有故事。
    魂不守舍地走了一段路,卻發現越走越冷,手腳都感覺要凍麻了。
    雙手不停地搓了起來,腳步也開始加快。
    心裏卻很是不安,明明是大熱天,不出汗就算了,怎麽會冷?
    隨即,後背傳來陣陣涼意,像極了寒冷的冬天被一雙冰涼的手插進衣服裏那種感覺,我不由打了個寒戰。
    眼前的路越來越窄,我的步子卻越來越快。
    身後像有一雙眼睛盯著我,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然而,在經過一片莊稼地的時候,我看到原本就不寬的小路兩邊竟然盤著無數條小黑蛇,那些小黑蛇大概隻有拇指粗的樣子,每條都一樣大,整整齊齊盤在路的兩邊,活像兩排站崗的士兵。
    我並不怕蛇,畢竟夢裏都不知道進過多少次蛇窟,可是這樣的場景多少還是讓我有些驚訝。
    這陣仗感覺它們像是在列隊歡迎誰似的。
    就很有儀式感,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從中間走過去。
    就怕突然發生點什麽怪異的事。
    朝兩旁看了看,想找條路繞個道。
    可兩旁都是用來灌莊稼的水渠,無路可走。
    看樣子隻有從這些蛇中間穿過去。
    心裏著急地想趕去學校,可又怕走過去的時候這些蛇會異動。抬著腳往前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時,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向前走吧,桃核會守護你的!”
    誰在說話?
    我很納悶,看了一眼手腕上掛著的桃核,這隻不是阿亞送的一個手工藝品而已,能有什麽守護?莫不是我又出現幻覺了?
    管它的,不就幾條小蛇嗎,走就走,沒什麽大不了。
    沒再多想,放慢步子緩緩往前走,那些小黑蛇紛紛抬起頭吐著細細的紅信,好個整齊劃一。
    都不需要聽指令的。
    我兩隻眼睛左右瞟著,生怕這些小蛇會突然衝過來咬我,我穿的是裙子,兩條腿可是正好被咬啊。
    雖然步子放得極緩,甚至生怕帶動了任何風聲,我幾乎都要夾著雙腿走路了,但我還是感到那些小蛇似乎在蠢蠢欲動。
    心裏不停地祈禱著,它們隻是出來曬曬太陽,並沒有傷人的意思。
    而且村裏人不是常說,蛇是不會無故咬人的,隻有受到威脅才會發出攻擊,我這麽小心翼翼的走,應該不會讓它們感覺受到威脅吧。
    不知道是真冷還是因為害怕,我身體不停的發抖,躡手躡腳的走了快一半時,我卻突然發現,這些蛇瞬間變大了很多倍,每條都比水桶還要粗了,盤在那裏就是一座小山丘似的。
    我好像走進了一個被黑蛇圍成的山洞之中。
    所有的光線都被這些漆黑的蛇給擋住了,兩邊如同由蛇身組成的漆黑牆麵,遮天蔽日的黑阻擋了我的視線,隻能隱約看到頭頂上那掛著的條條紅信。
    腳下的路已然消失,前麵也是霧蒙蒙一片,我走在這些巨蛇中間,隻感覺自己渺小的如一隻螻蟻。
    極強的威壓從四周包圍著我,耳邊全是蛇的嘶嘶聲,就像夢裏的蛇窟一樣。
    我的額頭開始冒冷汗,這麽多的黑蛇,隨便哪條張張口,都能把我整個吞進去。
    可它們剛才明明隻有姆指粗細的呀,怎麽突然間就變了?
    難道我現在的幻覺已經達到了這樣逼真的境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