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養父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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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懷抱是沒有溫度的,可卻還是讓我莫名的安心。我時常在想,要是他恢複了真身,又會是什麽樣呢?
是不是就能如正常人一般,能給心愛的人溫暖和愛?
我沒有掙紮,而是任由他抱著進入了夢鄉。
夢裏我竟然看到了阿亞,他在一座山頂上打坐,身旁放著我給他的小木劍,此時他穿著道袍,看樣子還真有點那味道。
他看到我,甚至都沒表現出驚訝,好像知道我會來看他一樣。
反而是我驚訝極了,因為他朝我說了句:“阿蓮,你來啦!”
我瞬間感覺,這真是阿亞嗎,他能說話了?
這聲音怎麽如此熟悉?
想了一會,我才想起來,這就是那個讓我‘向前走,別回頭’的聲音。
那個人竟然真的是阿亞!
我驚喜地朝他走過去問道:“阿亞,你現在能說話了?在這裏過得好嗎?”
他輕輕點了點頭關切道:“阿蓮,他沒傷害你吧?”
我還沉浸在阿亞能開口說話的喜悅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了挺久才明白阿亞說的‘他’應該是指白子墨。
“阿亞,你早就知道白子墨的存在對不對,之前你特意給我桃核是為了阻止他蘇醒嗎?”我知道自己現在對白子墨的感覺是不同的,在阿亞麵前我也不想裝,便直接問道。
阿亞輕歎了一聲:“可惜我道行太低,幫不了你,以後你隻有靠自己了!”
以前阿亞不能說話的時候,我把自己做夢的事跟他說過,或許他一直覺得身上的白蛇會害我,所以他才想著用這樣的辦法來幫我。
但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入道的?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溫和地笑了笑:“其實我一直跟著師傅學道,就是你們說的沐大師,隻是沒有人發現而已。”
我驚呆了,原來他一直藏得那麽深。
若不是白子墨快要醒來,他擔心我有事,恐怕還會繼續瞞下去吧。
“你為什麽會走這條路,是因為先天缺陷想改變自己嗎?”雖然我極不願意提起他先天缺陷的事,但還是忍不住問。
我知道他不會怪我。
從小到大,他就像我親哥一樣,對我關懷備至。
可他卻搖了搖頭:“阿蓮,先天有缺並不是壞事,我沒想改變什麽,我隻是為了你而已!”
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不應該為了我去做什麽改變。
“阿亞,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可我的人生是自己的,我會選擇自己想走的路,你也一樣,別再為別人而活,我們都應該為自己,你明白嗎?”
其實我覺得這話輕飄飄的沒什麽說服力,可我又找不到更好的話來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其實這才是我想對你說的話,阿蓮,你才應該為自己而活,而不是因為任何人!”
他話音剛落,我就醒了。
醒來時還躺在白子墨的臂彎裏。
這條該死的蛇,就沒點自愛的嗎?
我本想給他一拳,可看著他那張絕世美顏,又有點下不去手。
“醒啦!”他眉眼彎彎地看著我,笑的那叫一個自然。
讓我感覺就好像一對普通情侶清晨在擁抱中醒來那般稀鬆平常。
這家夥很會拿捏我,知道我喜歡溫柔鄉!
可現在我卻沒心思想這些,而是急忙說道:“我剛才夢到阿亞能開口說話,白子墨,你說這夢到底是不是真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隻是太過擔心他而已,再說他要能說話不也是一件好事麽!”他鬆開我,翻身坐起,順便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別說,這還是一條愛整齊的蛇。
但他說的也有道理,阿亞要是真能開口說話,對他的人生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大的助力。
隻要他好,便無所謂了吧。
想著昨天跟養父約好今天去鎮上的事,便朝白子墨問道:“今天我跟爸去鎮上玩,你怎麽打算的?”
“我自然是跟著你呀,現在咱們是誰也離不開誰!”他銀發一甩,還挺自豪。
也不知道是誰離不開誰,反正我是不可能離不開他的。
自戀狂。
“你這樣子,不怕被人看見當成怪物?”我朝他上下打量一番,別說,這要是怪物,也是隻好看的怪物。
“你都當了這麽多年怪胎,我怕什麽,再說,不是誰都能看見我的!”他神情傲嬌地走了出去,留給我一個瀟灑至極的背影。
我爸就在院子裏,他卻沒看到白子墨,隻是喚我:“阿蓮,收拾一下,咱們這就走!”
“這麽早?”我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就算要走那麽遠的路,也沒必要天一亮就出發啊。
不對勁。
白子墨卻像看戲一樣站在那看著我。
要不是怕養父懷疑,我真想過去給他一拳,什麽人啊!
養父沒注意到我的表情,隻是背了個筐隨口說道:“早點好,涼快!”
涼快?
這天氣也不熱啊,還貪涼?
我總覺得養父今天有事瞞著我,可我又不知道該不該問,隻有應道:“行,我這就來!”
等我梳洗好,便跟上他一起往村外走。
白子墨就跟在我後麵,一路上他就東張西望,好像看什麽都很稀奇似的,真搞不懂這是什麽人,就跟沒見過世麵似的。
我小聲問道:“你在看什麽?這山溝溝有什麽好看的?”
他卻十分神秘地笑了笑:“我發現了有趣的東西,你別管我,走你自己的!我去看看!”
說著,他一眨眼就不見了影。
渣蛇。
之前還說誰也離不開誰,逮著機會還不是溜之大吉。
不過也好,沒有他我不就是正常人了嗎?
悄咪咪的摸了摸鎖骨處,胎記還在!
好吧,命也。
看來要他離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我看了一眼走在前麵的養父,他走得很快,可以說是健步如飛,我甚至還聽到他呼吸都變得很急促。
“爸,你走慢點啊,我都跟不上了!”我氣喘籲籲地朝他喊道。
他這才回過頭來,整個一滿頭大汗,又朝我走回來說道:“那你走前麵吧!”
我很聽話地走在前麵,心裏也犯嘀咕,這哪像是父女倆出門溜達,簡直就是奔喪
這喪字剛一冒出來,我趕緊“呸”了一聲,想什麽呢,晦氣。
走到村口時,我習慣性地朝那古楓樹看去,沒有阿亞。
以前不管我什麽時候經過,他都會在那裏看著我離開,可如今,他也不在了。
再過半月,我也該離開這裏去往遠方,心裏既期待又惶恐。
我的思緒被拉得很遠,亂七八糟的念頭一大堆,可能走得太慢,養父還催了我幾次,不過後來也就隨我慢慢走,沒再說話。
直到走到上次看見兩排黑蛇的那個地方,我的心思才漸漸回攏,仔細看了看,這裏一切如常,絲毫沒有之前黑蛇排道的現象。
我定了定神,大步走了過去,十分隨意地朝身後的養父說道:“爸,一會到了鎮上咱們吃啥?要不我帶你去吃學校門口的包子吧,可好吃了”
我說著便回頭看去,記憶中養父是喜歡吃包子的,以前我回來還經常帶給他吃,他每次都說好吃。
可我回頭卻發現他根本不在我後麵。
我以為他是在哪裏方便去了,心裏還在發笑,急匆匆的出門,方便都忘了,還在外麵解決。
可我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他出來。
這下我才急了,大聲喊道:“爸,你在哪呀,別躲了,趕緊出來,不然我就不陪你去鎮上了!”
沒有反應。
我再次喊道:“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啦,這躲貓貓的事已經不愛玩了,快點出來走啦!”
還是沒有反應。
我的心開始慌了,養父不是這種愛開玩笑的人,他那麽著急地要去鎮上,怎麽會在半路上玩捉迷藏,何況我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粘人精了。
小時候,村裏沒人跟我玩,養父就經常帶我到桃林裏捉迷藏,有時候我就爬到樹上,他明明看見我了,也裝作沒看見,就在樹下四處轉,還很急的樣子拚命地找,直到我忍不住在樹上哈哈大笑,他才把我抱下來。
可我已經很久沒跟他這麽玩了,而且很明顯,今天不像是在玩遊戲。
他會去哪?為什麽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他是在我身後消失的,我隻有往回走,期待能在哪個轉角突然看到他冒出來,然後裝成大灰狼的樣子嚇我一跳。
如果真是那樣,我哪怕裝作害怕,也要讓他如願。
可是我轉了很多個彎,都快回到村口了,也沒看到他的影子。
強烈的不安讓我心跳加速,我一邊往回走一邊喊:“爸,你到底在哪呀,你到是出來啊!我都快急死了!”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開始往回跑,想回家看看,他是不是半路打道回府了。
村子裏很安靜,除了我呼喚的聲音,就沒聽到人說話。
不過我現在也沒時間管其他人,隻管撒開腿往家趕。
我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些什麽,可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當我趕到家時,門上還掛著鎖,跟我們剛出門的時候一樣,這麽說,養父沒有回來。
那他會去哪呢?
我記得他出門的時候背了個筐,難道是往山上去了?
可他明明是跟我去鎮上的,怎麽會一個人跑山上去。
這村裏山那麽多,我得往哪找。
要是平時,他一天不露麵我都覺得正常的很,可今天不一樣啊,我們是一起出門的,他不可能招呼都不打就不見的。
一定是出了事。
可他一個村醫,能有什麽事?
這時我猛然想起,難道是誰家有急病找他去了,他沒來得及告訴我?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這個念頭,先別說是誰家有急病,就算有急病來找他,也是先來家裏找,不可能半路攔得到他的,而且我們天一亮就出發了,村裏誰也沒見著。
就在我急得團團轉時,白子墨突然出現了,我好像找到了救星,正想奔向他,讓他幫我找人,可我卻看到他那潔白的衣服上染了血跡,那張原本完美無瑕的臉上,也有著幾處青紫。
他好像受傷了。
我急上加急,趕緊衝過去扶著他問:“白子墨,你怎麽了?”
他卻隻是輕輕吐了兩個字:“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