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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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村長曾說,我是唯一可進入真正祠堂的人,心裏就更犯嘀咕。
    所有的事情都圍著祠堂在轉,可我對它的了解,卻僅限於那次被綁進去看到的眾多牌位。
    看來,還是得要進去看看才行。
    不然心裏的疑問,都無法得到解答。
    但我不打算讓養父知道,於是便朝他說道:“說實話,死人生子這種事我肯定不信的,不過這樣解釋確實合理,隻是不知道那個孩子是真的被黑影卷走了,還是另有原因就不好說!”
    養父輕輕點了點頭:“那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生下來就下落不明,有個人不顧一切來找她,或許也是她的福氣吧!”
    這樣想,確實也對。
    好歹還有人在乎她。
    而村長,自始至終倒隻說過要找他女兒的魂魄,從沒說過要找孩子。
    我心裏擔心著白子墨,便不想再關注這件事,朝養父說了句:“爸,你說得對,這些事我也管不了,今天忙活半天,現在好累,進去睡會。你也休息一下吧!”
    養父放下茶杯看了看我,眼神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意味,我總感覺他有什麽想說,但是又無法說,隨後他還是輕輕點頭:“你去睡會吧,我就在這坐坐!”
    我回屋後,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心裏卻一陣陣的不安。
    呼喚了白子墨千百遍,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明明跟養父去的後院,怎麽養父回來了,他卻不見蹤影?
    他到底幹什麽去了?
    我腦袋暈暈沉沉,似乎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在交織著,糾纏著,整個人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著似的,十分難受,胸口悶得發慌,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身上的疼痛也一陣接一陣,皮膚感覺要被剝離了似的難受。
    我感覺很不對勁,便想叫養父來看看,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此時我心裏的念頭就是,該不會我也跟那些村民一樣喉嚨裏長蛇了吧?
    我想爬起來看看,但身體根本不由我支配。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抱著頭蜷縮在床上,心裏一遍遍地念著白子墨,希望他能出來幫幫我。
    可我沒等來白子墨,卻看到窗外出現一道黑影。
    黑影貼在我的窗戶外,正朝裏麵觀察著一般,我本能地警惕起來。
    沒完沒了的黑影,還真是很讓人鬱悶。
    想起這段時間因黑影出現而發生的事,我的心就煩躁起來。
    就想去揪著一個問明白。
    他們到底想幹嘛。
    也許是我意念太強,竟然從床上猛地彈起來,也顧不得身上還痛,徑直朝屋外衝去。
    我倒要看看這黑影又是什麽東西。
    可我到院裏的時候,卻發現剛才說要坐在那休息的養父又不見了。
    而那個黑影此時已經飄出了我家院子。
    這個黑影和之前見到的有些不同,他並沒有說話,而是一直在前麵不緊不慢地飄著,速度剛好我可以跟得上。
    我感覺他好像要引我去什麽地方似的。
    直到飄到村口那棵有樹洞的古楓樹下時,他才停了下來,但除了一團模糊的影子,我什麽都看不清。
    我壯著膽子朝那黑影問道:“你是誰,為什麽出現在我家?”
    那黑影嗖的一下飄到我的麵前,嚇我一大跳。
    不過他並沒有繼續做什麽,而是用那如機器般沒有起伏的聲音朝我道:“我是來救你的,若想好好活下去,就離開白子墨,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救我?
    這東西竟然這麽大言不慚。
    我好好的為什麽要他救?
    再說我為什麽要聽他的離開白子墨?
    真是笑話。
    我冷笑一聲:“你莫不是搞錯對象了,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他’也不惱,不緊不慢地說:“你真以為白子墨是你的良人,你知不知道他與你是什麽樣的關係?你覺得像他那種心眼像蜂窩煤似的蛇,會跟他的仇人談感情?”
    仇人?
    我莫名其妙,白子墨可從來沒說過我是他的仇人,他隻是說我和他是一體的,一損俱損。
    看來這黑影是慣會挑撥離間的。
    可我還是順著他的話問下去:“你說什麽?我是他的仇人?這是怎麽回事?”
    因為黑影沒有具體麵容,我也看不清他什麽表情,但他卻停頓了一會才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你身上那白蛇胎記是怎麽來的?”
    “胎記自然是從娘肚子裏帶來的,還能怎麽來?”我感覺他有點白癡,這種話不就像是在問為什麽你爸姓雲你也姓雲一樣,無聊。
    可我轉念一想,不對呀,一般的胎記確實是娘肚子裏帶來的,可我這胎記不是不一般麽,而且還能變出個白子墨來,說起來確實應該有來曆才對。
    可我也不好意思再打自己的臉,便也沒再問。
    他竟然笑了起來,笑聲不但難聽還很尖銳,刺耳得很,笑完之後才說:“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等白子墨要來收拾你的時候,你哭都來不及,到時候可別來求我!”
    這家夥還真是不給麵子,竟然就真的不說了,好吧,不說就不說,何況他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這種鬼鬼祟祟連真麵目都不敢露的人,根本不可信。
    我沒好氣地朝他呸了一聲:“你就等著吧,我絕不可能向你求救!就算死,我也不會!”
    這是大實話,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算要求也求不到他那裏去。
    “白子墨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他是回來複仇的,如果不趁他現在還沒恢複實力將他封印,以後就沒機會了。你遲早會為今天的決定付出代價的,若不信,你可以去祠堂下麵看看,或許你就會明白一切!”
    黑影丟下這麽一句,便飄走了。
    又是祠堂,真是活久見。
    那下麵總不能是修羅地獄吧,非得讓我去看看?
    看我能不能被嚇死?
    不知道我是在蛇窟裏混出來的嗎?搞笑!
    我也懶得再追他,愛飄哪飄哪去吧。
    剛好可以靜下心來想想要怎麽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銀花那棺材子哪去了?祠堂下麵壓著銀花的鬼魂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我自己突然出現的一些能解毒療傷的記憶又是如何而來?
    於是,我在以前阿亞常坐的那個地方坐下,心裏又開始惦記阿亞,不知道他跟著沐大師是不是一切都好。
    想著想著,我的腳就不聽使喚地抖了一下。
    我立馬睜開眼,卻發現自己還睡在床上,原來剛才發生的事不過一場夢而已!
    我朝屋外看了一眼,天已經快黑了,可養父還在院裏坐著養神呢。
    四周安靜得出奇,什麽聲都沒有。
    我輕輕走出去推了推養父:“爸,你今天怎麽無精打采的?咱們要不做晚飯吃吧!我有點餓了!”
    養父回過神來,看著我欲言又止,喉頭動了動,又端起麵前那早就涼透的茶喝了一口才說:“阿蓮,你是不是在等他?”
    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養父一直在這等著,是不是就為了問這個問題?
    他知道我在等白子墨,那就是說,他知道白子墨不在這裏,可他明明看不見白子墨的,這是為什麽?
    “爸,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我也不想隱瞞什麽,這個時候,如果我連養父都不信,那我還能信誰。
    “他離開了,以後不會再糾纏你,以後你就是個正常的人,你隻要好好學習,將來當一名稱職的醫生就行!其他的事,與你無關了!”
    養父充滿憐愛的看著我,然後接著說道:“現在村裏人對你的態度也大不一樣,以後你的路將越走越寬,再也沒人說你是怪胎,爸隻希望你幸福就好!”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白子墨走了?
    不辭而別?
    這怎麽可能?
    他剛才明明還在這的,而且我們昨晚才
    我不敢想,也不願想,他就這麽放棄我了嗎?說什麽遇到我是三生有幸,這才一天,就拋下我走了?
    我不信。
    而且養父是怎麽知道白子墨走了的?
    我不解的看著養父,喃喃問道:“爸,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不明白?”
    養父輕聲歎了口氣:“白子墨已經離開了!別再傻傻等他,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蛇妖!人妖殊途!”
    我頓時感覺雙腿無力,直接跌坐在地上。
    養父知道他叫白子墨,也就是說,他們一定有過交集,而且養父不會騙我也沒理由騙我。
    白子墨已經走了,我需要接受這個事實。
    難道是因為我在山神廟上了香,他靈力恢複,又有柳逸然那顆內丹的作用,所以他不再需要我幫他找真身了,便一走了之?
    可昨晚他明明還那麽溫柔,上午還那樣鼓勵我,如果他要離開,怎麽會連道別都不說一句?
    難道在他心裏,我竟然如此不重要嗎?
    還是說他所做的一切,就隻是為了能早點恢複,從而離開?
    是我太傻,以為他愛我,起碼會陪我走完這一生,難道自始至終,隻是我愛上他罷了?
    養父心疼的看著我,將我從地上扶起來坐在椅子上,讓我不要太難過。
    可我的心卻是一片亂麻,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現在想想,就算黑影說的是真的,我和白子墨有仇,那麽現在他即使不找我報仇,我也已經遍體鱗傷了!
    原來這就是不自量力去愛上一條神蛇的結果!
    原來他走了我的世界真的會崩塌!
    到底是什麽時候,我對他的情已經如此之深,為什麽我自己之前沒發覺
    我生命中第一次燃起的愛情之火,就這麽短短幾天就結束了,來得快去得更快。
    “阿蓮,明天就去江城吧,去外麵散散心,王樂鑫明天會到村口來接你!我去給你做飯,你吃點東西好好休息。”養父輕輕拍了拍我的肩頭,慢慢朝屋裏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現,養父似乎一下子變老了。
    然而他剛才竟然又一次提起了王樂鑫,這讓我感覺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