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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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思辰釣魚技術高超,不一會,魚竿一晃一晃,趙思辰眼明手快,往上一提——
    呀!魚兒上鉤啦!
    雲碧在一旁看著,喜道:“小姐厲害!這魚還不小。”
    “那是,”趙思辰很得意:“有我出馬,還怕釣不上大魚。”
    雲碧笑著說道:“是,是,全天下你最能幹。誇你一句你就得意上了,一點都不謙虛。”
    雲碧伸出手,正想接過趙思辰手上的魚,趙思辰忙阻止了她:“雲碧姐姐,你就歇一歇,讓喜哥兒來。”
    喜哥兒原是漁民出生,不僅是開船的好手,水下功夫了得,還自有一套祖傳的烹飪河鮮的方法,能最大地保住魚的鮮度,又不會有腥味。
    雲碧知道趙思辰想讓自己多休息,她也領情,站在一旁光看著不動手,抿著嘴巴笑。
    喜哥兒聽見趙思辰的話,忙放下船槳,走上前來,接過趙思辰手上的魚,也不挪地方,直接在船頭動手,三下兩下,就刮掉魚鱗,破開魚肚,再用幹淨的河水衝去了血跡。
    喜哥兒一邊忙活著,一邊說道:“這魚得有三斤重,魚肉緊致,骨刺也少,煮粥是最好的。我一個人能吃三大碗。”
    趙思辰笑著說道:“行,就按照你說的來,咱們中午吃魚粥。”
    雲碧閑不下來,支起一個小炭爐,在一旁幫著燒水,下米。
    等到水滾粥熟,喜哥兒把魚塊放入鍋中,又拿來一些曬幹的蝦米,下在粥裏麵。
    魚粥加上蝦米的鹹香,激起了魚粥的香味。
    雲碧撇去粥沫,用粗陶碗盛了一碗粥,再加上大塊的魚肉,遞給趙思辰。
    趙思辰呼呼吹了幾口,粥還滾燙著,就急不可耐地喝了一口粥水,鮮得幾乎要把舌頭給吞進去,連連稱讚。
    雲碧和喜哥兒自己動手,三人飽餐了一頓。
    盡管條件簡陋,隻能在船頭就地而坐,但這一碗魚粥的鮮美,卻是世間難求的美味。
    飯後,雲碧和喜哥兒收拾船板,趙思辰則端起一大碗粥,走進船艙。
    魏乾琅還在昏昏沉沉地躺著。
    趙思辰皺了皺眉頭,湊上前去,摸了摸魏乾琅的額頭。
    不妙,燒起來了。
    估計是魏乾琅的傷口化膿了,這兩天又沒有好好休息——
    趙思辰輕輕晃了晃魏乾琅的肩膀:“魏乾琅,起床啦,先喝碗粥吧,喝了粥再繼續睡。”
    魏乾琅還閉著眼睛,條件反射性地伸手一抓,抓住趙思辰纖細的手指。
    趙思辰微怒,迅速抽出手指,把魏乾琅的手拍開,斥道:“老實點!”
    魏乾琅微微睜開眼,望了趙思辰一眼,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張口喊道:“娘……”
    聲音嘶啞。
    “你……”
    她有那麽老?
    她一個青蔥少女,跟慈祥這個詞不沾邊吧。
    看見魏乾琅迷迷糊糊的樣子,趙思辰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剛浮起的怒氣,煙消雲散了。
    算了算了,不能跟病人計較。
    許是魏乾琅這一聲“娘”裏麵帶著些許心酸和柔弱,把趙思辰心中那點不多的溫柔給勾了起來。
    她耐下心,把一個包裹拿了過來,墊在魏乾琅身後,扶著他半坐靠在包裹上麵,又放柔了聲音,哄他:“來,先喝粥,喝了粥,病就好啦~”
    魏乾琅迷迷糊糊,眼睛半睜半閉。
    聽見趙思辰的話,魏乾琅順從地張開了嘴巴,一口接著一口,喝下了整一碗粥。
    喝完了粥,趙思辰扶著魏乾琅重新躺下,自己拿著碗出了船艙,順便把船艙的簾子放下擋風。
    魏乾琅喝完了一碗熱熱的粥,額頭出了許多汗,燒退了一些,神色清醒一些。
    他掀開眼簾,正好看到趙思辰離開。
    看著趙思辰的背影,魏乾琅臉上露出了些許詫異神色。
    這兩日的相處,趙思辰狡猾多端,手段百出,對他也不甚客氣。
    沒想到這個凶巴巴的女孩子,也有溫柔的一麵。
    ……
    ……
    小船隻有喜哥兒一位船夫。
    安全起見,趙思辰要求喜哥兒按照一般的船一般,白天趕路,晚上休息。
    結果,趙思辰睡了一晌醒來,發現月明星稀,微涼的河風吹過,船還在河麵上疾行。
    她走出船艙,看見喜哥兒一個人,在月光下奮力地搖著船槳。
    趙思辰還帶著睡意,她搖搖晃晃走到船尾,也不多話,抬起腳輕輕踢了喜哥兒的小腿一下,才問道:“怎麽還沒休息?”
    喜哥兒咧開嘴笑了笑,語氣輕鬆:“我還不困。趁著今天晚上月光很亮,我再趕趕路,爭取多走一段。”
    趙思辰皺了皺眉頭:“沒必要,休息好了明天才有力氣……”
    喜哥兒拍著胸脯“不怕,我身體好!”
    趙思辰勸道:“晚上也看不清楚水下狀況……”
    喜哥兒笑著說道:“今晚月色好,看得清。再說了,我在這條河道上走了上百個來回……”
    趙思辰板起了臉,打斷了喜哥兒的話:“你還認不認我是老大,認的話就聽話,現在立刻去休息!”
    喜哥兒看到趙思辰動真格,立刻放下了槳,無奈地摸了摸頭,說道:“行,行,我肯定聽大小姐的。”
    趙思辰趕他:“走走走……”
    她果真像一個大姐大一樣,氣勢磅礴,凶神惡煞,守在船頭不離開。
    一隻手插著腰,一隻手指揮著,監督喜哥兒把船靠岸邊,落下了錨,她才又回船艙去睡覺。
    第二天天邊剛擦亮,喜哥兒拉起船錨,又搖起了櫓。
    眾人簡單吃過幹糧之後,雲碧端著一個小籃子,坐在一旁織著小毛衣。
    趙思辰還是跟前一天一樣,拿著魚竿,晃悠悠地坐在船頭,拋下魚鉤,開始釣魚。
    魏乾琅躺在船艙裏,額頭搭著一條給他降溫的濕毛巾。
    他默默地躺著,聽著趙思辰和喜哥兒,一個人在船頭,一人在船尾,斷斷續續地聊著天。講到有趣的地方,雲碧也會跟著湊嘴幾句,三個人一起笑。
    透過簾子,魏乾琅看到船外天高疏朗。
    隨著船的前行,兩岸大樹不斷後退。
    天上白雲緩緩而聚,又飄散而開。
    魏乾琅燒得有些昏沉沉,身上似乎有千鈞重,四肢卻又輕飄飄。
    但他,卻難得地體會到了溫暖和安謐。
    在這一艘簡樸的略顯髒亂的小船上。
    在逃命的途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魏乾琅睡了過去。
    一陣冰涼的觸感碰到魏乾琅滾燙的額頭,他猛然睜開眼睛。
    趙思辰正在船邊給魏乾琅換上額頭的濕毛巾,看見魏乾琅猛然驚醒,一臉警惕地看著她。
    她笑著說道:“喲,可以哦,這是你第一次被驚醒之後,不是第一時間拔刀。”
    魏乾琅鬆了一口氣,撇了撇嘴,低聲開口:“這有什麽好誇獎的。”
    少年的聲音低沉嘶啞。
    趙思辰一隻手扶著魏乾琅半坐起身,另外一隻手端過一碗水,一邊喂著魏乾琅喝水,一邊說道:“你發燒了,多喝點水有助於降溫。等今日晚點,船靠岸休息,我上岸幫你找一些草藥熬水喝。”
    魏乾琅微微翹起了嘴角,帶著一絲淺笑,點了點頭。
    莫名的,趙思辰心中對這個病重的少年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這個時候,坐在船頭的大宮女收拾織毛衣的竹編籃子,提著籃子進入船艙。
    她接過趙思辰手中的空碗,又倒了一碗水,遞了過去,一邊輕描淡寫地告訴二人:“我們被跟上了。”
    趙思辰挑了挑眉:“這麽快?”
    他們動作迅速,半夜裏悄無聲息地出了城,同時讓車馬行的人在城裏散布各種誤導消息。
    出了城,喜哥兒開船手藝頂尖,為了趕路,一路疾奔。
    而這片區域水網密布,難以追蹤。
    耗了那麽功夫,居然隻爭取到了一天半的時間。
    來者不善!
    趙思辰問道:“我們還有多久到魏國邊境?”
    喜哥兒掀起船艙口的簾子,走了進來,接道:“再走一天一夜,就能到了。”
    魏乾琅略有些疑惑:“會不會看錯了?”
    雲碧說道:“來者隻有一人,估計是在前方打探消息的探子,並且對方沒有靠近,應該隻是懷疑而已。”
    趙思辰點點頭,說道:“不理他,繼續走,到了夜裏,我們下船。”
    趙思辰看向雲碧和喜哥兒,吩咐道:“喜哥兒,你保持著現在的速度開船,不要打草驚蛇。雲碧姐姐,你跟著船繼續往前走。”
    雲碧有些吃驚:“你想自己下船?”
    趙思辰點頭,說道:“我和魏乾琅兩個人偷偷下船,不要讓探子察覺,探子以為船還在繼續往前開,就不會打草驚蛇。”
    雲碧把織毛衣的東西一件一件在竹編籃子裏麵收好,緩緩說道:“我跟你們一起下船。”
    趙思辰拒絕:“不行,離開的人太多,探子會警覺的,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雲碧搖了搖頭,反駁道:“留在船上也不一定安全。”
    趙思辰笑:“現在靠近魏國邊境,我們下船,減輕負擔,你們還能跑快點,再跑一個晚上,明天上午就能靠近魏國邊境了。”
    趙思辰吩咐喜哥兒:“我們現在是走私渠道,繞開了大河。如果岸上出現追兵,你們就拐入大河,大不了說打魚迷路了。
    隻要魏乾琅不在船上,邊境守軍不會為難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