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當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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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思辰計劃一向周全。
    可惜,雲碧向來是有主見的人。
    不管趙思辰怎麽勸說,雲碧也不反駁,隻是安靜地聽著。
    完了之後就來一句,小姐去哪裏,她就去哪裏。
    絕對不肯離開趙思辰和魏乾琅二人。
    趙思辰沒辦法,最後隻好勉為其難地答應雲碧跟著一起下船。
    喜哥兒按照趙思辰的吩咐,繼續按照往常的速度搖著擼。
    趙思辰、雲碧和魏乾琅三人則分別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
    到了傍晚,毫無征兆地,喜哥兒突然之間加速,左拐拐入一條小河支流。
    他左拐右拐,小船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很快消失在高高的蘆葦叢中,把跟在身後的小船遠遠甩開。
    很快,小船靠近一處河岸。
    趙思辰、雲碧和魏乾琅三人迅速下船,消失在河岸旁的繁茂樹林中。
    喜哥兒幾乎沒有停滯,船蒿在岸邊一點,小船離岸,繼續往前劃去。
    穿著夜行衣的三個人皆背著包裹,包裹裏麵裝著幹糧和水。
    他們安靜地在密林中穿梭,連鳥群都沒有驚動。
    趙思辰和雲碧功夫都不錯,一路快速前行。
    魏乾琅雖然受了傷,但他還是硬撐著,一聲不吭,緊跟在趙思辰和雲碧身後疾奔。
    三個人疾行了小半個時辰,到了一棵大樹旁,領頭的趙思辰才停了下來。
    她武功最高,神態輕鬆,僅僅是額頭滲出了汗。
    身後的雲碧和魏乾琅已經是氣喘籲籲。
    趙思辰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笑著對身後二人說道:“天色已經晚了,這裏大樹圍繞,雜草叢生,蹤跡難尋,估計追兵一時追不上來。我們先在此處歇一歇吧。”
    她看向魏乾琅,笑眯眯地說道:“特別是你,身上有傷,休息一下吧。”
    魏乾琅愣愣地看著趙思辰,沒有做出反應。
    突然,兩眼一閉,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
    趙思辰身形如影子一般,迅速返回,趕在魏乾琅倒地之前,伸手接住了他。
    她一隻手摟著魏乾琅,另外一隻手探去,發現魏乾琅的額頭滾燙得像是火燒一樣。
    此時趙思辰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幹脆利落地扒開了少年的衣服。
    果不其然,連日奔波,沒有好好休息,少年的刀傷惡化,已經開始紅腫化膿。
    趙思辰心中暗暗罵一聲。
    兩萬兩!
    掙錢太難!
    雲碧跟了上來,輕聲問道:“他的傷口惡化了?”
    趙思辰點了點頭,說道:“帶著他不好再走,我們先找了地方暫時休息,度過今晚再說吧。”
    雲碧道:“你們在此處等候,我去找找今晚休息的地方。”
    趙思辰輕輕把魏乾琅放在一旁大樹下,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我們分頭找,兩刻鍾之後,不管能不能找到歇腳的地方,都回到這裏匯合。”
    魏乾琅燒得迷迷糊糊,沒有聽清楚趙思辰和雲碧具體在說什麽。
    仿佛預感到趙思辰要離開,他伸手一抓,抓住了趙思辰的衣角。
    趙思辰沒有察覺,直接起身。
    魏乾琅隻感受到那一角柔軟的衣角從自己手中滑走。
    他奮力地半睜開眼睛,隻看到周遭無人,唯有黑暗中蟲鳴陣陣。
    夜晚涼風拂過,魏乾琅閉了閉眼睛:她終究,還是離開了……
    魏乾琅心中如同冰火相交,飽受煎熬。
    忽而心灰意冷,覺得自己所托非人。
    忽而心頭燥熱,暗暗罵趙思辰背信棄義。
    忽而又心中憂傷,說好了不再相信任何一個人,為什麽還栽在一個陌路相逢的少女身上。
    忽而又情緒黯淡,一路逃命,逃到此處已經逃無可逃,不如束手就擒……
    魏乾琅情緒忽高忽低,加上身上的傷本就嚴重,最終閉上雙眼,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
    魏乾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朦朧火光。
    他努力睜開眼睛,往兩側看了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不小的山洞裏麵。
    趙思辰和雲碧燃起了一堆篝火,正在圍繞著篝火,低聲說著什麽。
    她沒有拋下他……
    昏迷之前,魏乾琅本想著,如果再有機會遇到趙思辰,定要痛罵她一頓。
    此時卻有些恍惚,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趙思辰聽見動靜,轉過頭來。
    看見少年睜著一雙黑碌碌的眼睛,略有些失神地看著她。
    趙思辰拿著匕首在火上烤著。
    此時惡趣味發作,趙思辰衝著魏乾琅裂開嘴笑,揮舞了下手中的匕首,恐嚇魏乾琅:“喲喲,小心哦,姐姐要割掉你的肉了哦。”
    魏乾琅聽見趙思辰清脆帶著童音的少女聲,心中一塊沉重的大石頭轟然落下。
    他勾了勾唇。
    他看見趙思辰,便知道自己誤會了她——
    原來她沒有拋下他離開——
    魏乾琅心中一寬。
    此時聽見趙思辰笑著說話,以為趙思辰在取笑他,心中也不當一回事,居然和趙思辰開起了玩笑:“你是餓急了,想吃肉呢。”
    一開口,魏乾琅才發現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聽不出原本的聲音。
    但他破銅一樣的嗓音中,透露了一絲輕鬆。
    趙思辰笑嘻嘻地說道:“本來我想著你昏迷了,比較好下手,誰知道你這麽快就醒了過來……沒辦法啦,這遭罪你得受著了。”
    看見趙思辰拿著匕首靠前,少年才有了些許慌亂:“你,你,你不會說真的嗎?”
    趙思辰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甚至還帶著一絲無辜:“是呀,我就是說真的。”
    魏乾琅掙了掙,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手腳被胡亂捆上了。
    一旁的雲碧默默地走上前來,按住了魏乾琅的手。
    魏乾琅本就身體虛弱,此時被壓得雙手動彈不得。
    他看見趙思辰拿著泛白光的匕首,心頭無由來地湧起了一股慌亂。
    可是,此時此刻,他隻有一張嘴能動——
    魏乾琅喊道:“趙思辰!你背信忘義!你是不是要拿我當投名狀?!
    你是不是以為把他交給追兵就能夠換取榮華富貴……
    你做夢啊!
    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魏乾琅聲音嘶啞,喊得聲嘶力竭。
    趙思辰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嘻嘻笑道:“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別喊了。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哦~!”
    魏乾琅掙紮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你別天真了,那些人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小心被別人滅口……”
    趙思辰沒有管他,擺了擺手。
    雲碧動作極快,迅速往魏乾琅的嘴巴裏麵塞了一塊軟布。
    魏乾琅“唔唔唔唔唔”地喊著,身體用力掙紮,卻睜不開身上的繩索和雲碧的手。
    趙思辰一隻手拿著匕首,另外一隻手掏出一罐藥散。
    手一揮,毫不吝嗇地把整一罐藥散灑在了魏乾琅的肩膀傷口上。
    然後,她扔掉藥瓶,一隻手按住魏乾琅的肩膀,另外一隻手拿著匕首,飛快插進魏乾琅的肩膀。
    一刀又一刀,又快又狠把魏乾琅的背後化膿的肉挖走。
    趙思辰動作極快,不過十來秒,已經把傷口的腐肉挖走。
    魏乾琅原本紅腫腐爛的傷口,又重新流出了鮮紅色的鮮血。
    趙思辰把匕首扔在一旁,“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她拿起另外一瓶藥散,快速給魏乾琅的傷口撒上藥,然後覆蓋上一層柔軟幹淨的細棉布。
    趙思辰速度極快,下手毫不留情。
    饒是魏乾琅從小練武,武功小有所成,還是痛得牙根緊咬,淚汗狂飆,死去活來。
    這十多秒,是魏乾琅人生中最長的十多秒。
    趙思辰伸手扯開魏乾琅手上的繩索,輕輕扶住了魏乾琅的肩膀。
    雲碧把一旁已經準備好的藥遞了過來。
    趙思辰摟著魏乾琅,手掌下,少年的身體緊緊繃著,崩成了一塊鐵板。
    魏乾琅頭上汗津津,半個身子都是汗。
    他牙關緊緊咬著,眼睛像是看著趙思辰的方向,但眼神已經渙散,神誌漸漸迷糊。
    趙思辰另外一隻手捏開魏乾琅緊咬著的牙關,把他口中的麻布取出。
    然後,趙思辰捏著魏乾琅的兩頰,把他的嘴捏開,雲碧見機把手中的那一碗藥,倒進了魏乾琅的嘴巴裏麵。
    趙思辰把魏乾琅的下巴一托,胸口推了一把。
    魏乾琅不由自主地把藥吞了下去。
    眼見魏乾琅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趙思辰才鬆開了摟著他肩膀的手,把魏乾琅慢慢地放了下來。
    魏乾琅下意識地捏著趙思辰的一抹袖子。
    雲碧拿著一個包裹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包裹裏是衣服,給他當枕頭吧。”
    趙思辰手動了動,發現魏乾琅握得擠緊,她用上了一點力氣,竟沒能夠把自己的袖子抽出來。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雲碧說道:“雲碧姐姐,你去休息吧,我照看他就行。”
    雲碧知道現在情況危急,隻有休息好了,才能夠應對第二天的追殺。
    這麽多年東躲西藏,她知道抓緊一分一秒,及時恢複體力才是最重要。
    於是,雲碧也不推脫,直接應了聲“好”,拿著包裹到一旁,往地下鋪了一席舊衣服,把包裹當做枕頭,很快沉沉睡去。
    春末的夜晚,尚有些微涼,更何況他們在山洞裏麵,更是有寒氣逼來。
    趙思辰給眼前的火堆加了兩把柴,又拉過一旁的長衣,蓋在魏乾琅的身上,順便緊了緊手臂,把魏乾琅抱得更緊了一些。
    然後,趙思辰靠在一旁的山洞粗糙的牆壁上,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