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嶽母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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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危急,何自安靈光一閃,以父母托夢,他倆和供銷社氣場不合為借口,讓李慧改變主意。
    “職位是倉管,不用供銷社門麵上班。”李慧說道。
    何自安暗暗鬆口氣,供銷社跟倉庫相距十來公裏,碰到那老畜生的概率,基本等於沒有。
    “入職什麽時候,我陪你去吧。”
    “你出現在供銷社,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我自己去就行。”李慧腦袋還是很清楚的。
    之後,夫婦前後腳出門。
    ……
    早上十點
    供銷社附近,一輛小巴車剛停下,一個婦女就猛衝上去,一見李慧出現在車門,伸手拽下來,嘴裏罵道:“看來對那廢物還不死心,讓你早點過來,還拖拖拉拉的。”
    來人是李慧的媽曾愛纖,李慧想說點什麽,不遠處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來邊說:“阿姨,不怪慧慧,是我提前一個半小時來了。”
    嗯?
    李慧覺得有點眼熟,一時間想不起來哪兒見過,便也沒開口。
    曾愛纖一臉抱歉,跟男子說道:“讓小王你見笑了,這丫頭自從跟了那廢物,就越來越沒禮貌,見人都不會打招呼。”
    李慧知道男人是誰了,高中班裏有個人,從不參加集體活動,也不和人交流,漸漸被孤立,成績不算拔尖,後來連陳老師都不愛關注。
    高二,這名同學座位調到她後排,有一天她突然肚子疼,同學意外的舉手,跟陳老師報告,他們才有了交集,不過都是不善交談之人,關係也就普通同學。
    高考失敗後,她跟對方再也沒見過麵,隻依稀記得同學好像叫王才。
    “你還是沒什麽變化。”
    王才心裏激動,姑娘依舊是記憶裏那般,皮膚細膩、眉眼幹淨。
    李慧聞言,聯想自己目前的境況,頗感不適。
    曾愛纖見狀,伸手掐她腰子肉,咬牙小聲道:“打招呼啊,你以為你能回來上班是誰的功勞,我都給你說了啊!”
    她不想駁了母親麵子,禮節性的問好。
    王才仿佛是個傻子,沒發現僵硬客套,帥氣的麵龐掛著笑容道:“我先進去跟叔叔打聲招呼,你和阿姨後邊來。”
    “麻煩了,改天讓慧慧做東,小王可一定給麵子。”曾愛纖虛偽笑道。
    “謝謝阿姨,那我就不客氣了。”
    王才目光一直在李慧身上,說完話頓了好幾秒,見沒等到回應,眼神閃過一絲落寞,轉身向供銷社大門走去。
    曾愛纖等人進大門,轉頭看著李慧:“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你個死丫頭。”曾愛纖麵帶寒霜,手又掐了李慧腰部一下,接著道:“人小王是京城醫大畢業的,現在是全縣學曆最高的外科醫生,哪點比不上那廢物,還給人甩臉色看。”
    李慧有點狐疑,後來聽同學談起過,他們那一屆,有人成為全校有史以來,第一個考入京城醫學院。
    王才假如真考入了京城醫學院,憑借京醫畢業生招牌,在京城也是搶手得很呢,怎麽會到他們這個小地方。
    “我都打聽過了,小王的確是那個學校畢業,來縣醫院工作,說是為了圓夢。”曾愛纖信誓旦旦說道。
    “之前我還不知道咋回事,現在我大概明白了,他又是打聽你,又是幫忙落實你的工作,小王應該早就看上你了吧!”曾愛纖看著李慧,一張臉笑成一朵花。
    “您就別瞎想了。”李慧搖頭道。
    “管你是不是,之前跟你說的,考慮好了嗎?”
    “過兩天再說。”
    “過什麽過!遇到那種廢物男,就算是瞎子也知道第一時間逃跑,你呆那麽久夠仁義了。麻利點切斷,趁著年輕…嗯,我看小王就很不錯。”
    “媽,你想多了。”
    李慧搖頭,王才如何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曾愛纖可沒那覺悟,當街大罵何自安自己無能,還覥著臉妨礙別人追求幸福。
    半小時後,母女倆一起進供銷社。
    很是意外,隻是倉庫員入職,主任竟然親自出麵辦理。
    ……
    縣城西北邊,某廢品回收站。
    何自安拿著木棍,在一堆垃圾裏翻找,這個年代,撿漏一定不要放過廢品站,說不準就有意外之喜。
    “這些真是市區那邊運過來的嗎?”
    “看在你請煙,我才好心告訴你的…”
    邊上臨時板房外,站主坐在椅子上,抽了口紅梅,繼續道:“你也別疑神疑鬼的,那幾個收破爛的兄弟,保證是那家老廠子翻修剩下的。”
    何自安心裏稍定,手裏的活也沒停。
    這時,棍子底部傳來異樣的觸感,他趕緊彎腰用手扒拉。
    “刮傷了,我可不負責。”
    “老叔寬心…”何自安嘴裏應付,手中賣力翻找。
    很快,他停下手來。
    這是件古代盛水洗筆的洗子,經過千年的演變,材料有瓷、玉、瑪瑙等,形態千變萬化,業界統稱為筆洗。
    眼前這件,就是一件洗子,通體翠綠,表麵光滑無雜紋,由於瓷器很平常,加上是老廠子不要的,而且上半部分都碎成數十片了。
    不過好在碎片都落在洗子底部,何自安入手一塊碎片仔細甄別,判斷修複後,能賣出個可觀的價格,就決定拿下。
    “價格不會低哦。”站主老生意人了,見何自安的動作,就知道鐵定要下單。
    “這都破成這樣,我想拿回去練個基礎功。”何自安抱著筆洗,走下垃圾堆邊說。
    “碗口直徑有十厘米,市麵少見,所以喜歡的人不少。”站主想要賣個好價錢,張口就來。
    何自安來到跟前,苦著臉道:“老叔就給方便吧,五塊錢不能再多了,不然回家不好交代啊。”
    “老廠子出來的必是精品,沒有十塊,不賣。”
    “練個基礎功,花十塊錢就太奢侈了。”
    何自安搖頭歎氣,彎腰把破碎的筆洗輕放在地上。
    站主吃定他,因此一言不發,他也不廢話,真就走向自己的小推車。
    等他走一半,站主忍不住道:“看在你又是紅梅煙,又是叔叔的叫著,我吃虧一次,出去後你可不能到處說。”
    “老叔放心,我以後想找您拿貨呢。”
    何自安假笑轉身返回,交錢前手指邊上隻剩下一條腿的發黴木椅道:“家裏床板被白蟻咬破,老叔行行好,送我吧。”
    站主斜了眼椅子道:“被咬過了。”
    “能省則省,謝謝老叔。”何自安很高興上去拿走椅子,後又交錢拿筆洗告別。
    “也就這破世道,才讓阿貓阿狗都敢入行。”站主抽著煙,望著何自安的背影撇嘴:“找個破爛以為撿到寶,硬塞錢給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