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李景隆:我們的澡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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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等到郭安離去,朱棣才緩緩張開眼睛。
    朱高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發現自家父皇眼中,竟滿是無奈。
    忍不住,叫了一聲,“爹?”
    “何事?”
    朱棣冷哼道。
    朱高熾有些不舍道:“爹,等到番薯收回來,真要給老師十石?”
    朱棣滿臉煩躁,“在美食上,你能與定國公講通?”
    朱高熾也不由一臉無奈。
    “爹,好像老師從來沒有主動,向您要過什麽東西!”
    “是啊……”
    朱棣微微歎息一聲,隨即滿臉恨恨,“這郭賊,怎的就這麽貪吃!”
    朱高熾不由一臉陪笑。
    朱棣又道:“那番薯是郭卿派人遠赴海外,從蠻夷手中尋回來的,又是郭卿教導那些人培育,栽種出來……”
    “如此大的功勞,我至極還未想好,給郭卿賞賜些什麽……而今,郭卿卻主動開口要番薯,我若是不給,豈不是有功不賞,怠慢功臣,說不定郭卿還會在背後,說朕的不是!”
    “父皇……”
    朱高熾剛想奉承兩句,便察覺到不對,急忙改口。
    “父皇聖明!不過,老師對父皇忠心耿耿,定然不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行了!”
    朱棣有些倦了,緩緩往後一靠,“郭卿與咱相交十數年,他是何性子,咱還能不知?”
    “郭卿既然開口要了,那就給了吧!”
    “父皇聖明!”
    朱高熾再次滿臉恭敬道。
    朱棣忍不住瞥了一眼朱高熾,沒好氣道:“你莫要什麽都學郭卿!”
    朱高熾頓時滿臉訕笑。
    ……
    定國公府。
    郭安進入府內後,洗漱一番,便徑直來到後宅。
    隨著入了秋後,劉白薇與月蘭兩個人的肚子,也越來越大。
    現在,天天都是躺在軟椅上,一躺便是一日。
    “老爺回來了!”
    看到郭安,劉白薇與月蘭兩人原本昏昏欲睡的神情,頓時精神起來。
    “嗯!”
    郭安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問道:“你二人今日的步數可達標了?”
    劉白薇有些邀功似的回道:“老爺放心,妾身與月蘭已經去後園走了一刻鍾了!”
    “甚好!”
    郭安十分滿意,“等將軍山那邊的番薯收獲回來之後,咱一定給你們要來一些,讓你們好好嚐一嚐!”
    “多謝老爺!”
    劉白薇與月蘭大喜。
    隨後,劉白薇想起什麽,皺著眉頭,有些擔憂道:“老爺,那番薯對大明作用極大,陛下也十分看重,老爺能要來嗎?”
    “妹子盡管放心!”
    郭安一臉自信,“咱定會給妹子要來!”
    劉白薇擔憂道:“老爺且不可強求!”
    “咱可不會魯莽行事……”
    郭安還沒說完,便看到劉白薇眉頭緊皺,兩手連忙抱住肚子,神情有些痛苦。
    “哎呦……”
    “妹子這是怎麽了?”
    劉白薇沒有回話,而是一直抱著肚子,半晌後,臉色才逐漸轉好,“老爺莫要擔憂,是腹中那小子不老實了!”
    郭安忍不住狠狠道:“這小子還沒出來,就敢欺負咱妹子,等他出來之後,咱定要狠狠揍他一頓,給妹子出氣!”
    劉白薇嗔瞪了一眼郭安,“老爺何時,連未出生的孩子,都要置氣啦?”
    “誰讓他小子這般不老實!”
    郭安輕哼一聲,隨即便說道:“妹子,這小子出來的時間,也快了。
    為了保險起見,咱派人去醫學堂,請兩位女醫來府上,隨時候著吧!”
    劉白薇有些驚詫道:“老爺,距妾身臨盆,還有一個多月呢!”
    “那也不多了!”
    郭安微微一笑。
    劉白薇點頭道:“如此,那便任憑老爺安排!”
    “嗯……”
    半個時辰後。
    郭昂步履匆匆,便往醫學堂而去!
    於此同時。
    一隊禁衛,也從皇宮而出,朝著城外將軍山方向而去。
    京師百官,又引起一陣慌亂。
    等到聽到,這些禁衛是前去將軍山試驗田那邊之時,一眾官員才鬆了一口氣。
    ……
    一道密信,從北方一直南下,進入皇宮。
    “朱遜煓的信件?”
    看著眼前的信件,朱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還是將其打開,看了起來。
    這一看,朱棣神色微眯。
    “代王世子朱遜煓,冒死奏稟陛下,父性暴橫,經常無故殺人……銅錘魔王……
    獨寵側妃徐氏,厭惡母妃與嫡出,動輒打罵……”
    看完,朱棣勃然大怒。
    “好一個代王,屢教不改,殘暴無道,哪怕被咱削了府上護衛,還敢如此殺人如麻,汝之所行,非人所為!
    朕就不信,身為兄長,大明皇帝,管不了你了!”
    下方,亦失哈一顫,急忙說道:“陛下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
    “哼!”
    朱棣長長出了一口悶氣,再次拿起信件,看了一眼,便道:“召太子、魏國公、定國公、曹國公、禮部、吏部!”
    “奴婢遵旨!”
    亦失哈急忙小碎步跑了出去。
    很快。
    一個個宦官,便急匆匆跑出皇宮。
    “陛下召我?”
    定國公府內,郭安正無聊的在後園的那三分玉米地裏麵,挨個尋找,玉米杆葉上,有沒有出現毛毛蟲。
    聽到郭昂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不過,還是連忙走了出來,換上蟒袍,便跟在宦官後,往宮內而去。
    而在宮門口,郭安剛剛下了馬車,神情再次一驚。
    一旁的兩輛馬車上,居然下來同樣身穿蟒袍的李景隆與徐輝祖。
    “魏國公,曹國公?”
    “定國公?”
    三人均是一驚,隨即都是不由滿臉凝重。
    互相打了個招呼,便往宮內而去。
    路上,徐輝祖有些不經意的問道:“聽說定國公城外那一片試驗田裏麵,已經栽種上了番薯?”
    李景隆也連忙看向郭安。
    “正是!”
    郭安微微點頭。
    徐輝祖又問:“如此,定國公可知,那番薯能收獲多少?”
    郭安眉頭微皺,緩緩搖頭。
    “讓魏國公失望了,我也是第一次種植番薯!能收獲多少,我也不知!”
    “原來如此!”
    徐輝祖微微頷首,並沒繼續多問。
    一旁,李景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不過,也並沒多說什麽。
    很快。
    三人便跟在宦官後麵,來到奉天殿內。
    看到奉天殿內站著的幾人,郭安眼中再次閃過一絲驚詫。
    尤其是,在看到朱棣那鐵青的臉色後,腦中忍不住猜測,難不成是王真那邊,真的查出什麽不得了的貪官了?
    不過,腦海中想著,郭安還是隨著徐輝祖與李景隆行禮。
    “微臣參見陛下,見過太子殿下!”
    “三位愛卿無需多禮!”
    不等郭安等人發問,朱棣便直接說道:“大同代王世子來信,向咱求助!”
    “代王世子求助?”
    郭安與李景隆等人,都不由滿臉驚愣。
    而徐輝祖,則是一臉擔憂。
    “敢問陛下,代王世子因何求助?”
    朱棣看向徐輝祖,神情莫名道:“魏國公,此前,你去過大同,你可聽過銅錘魔王這個名號?”
    “代王?”
    徐輝祖臉色怪異。
    “沒想到,你也聽過!”
    朱棣嗬嗬一笑,但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神情,冷的令人心底發寒。
    “咱沒想到,咱削了他的護衛,他還是如此殘暴無道,動輒殺人,還獨寵側妃徐氏,對正妃徐氏與世子等人,也是動輒打罵……”
    “代王怎麽還是如此啊?”
    徐輝祖眉頭皺起。
    一旁,郭安與李景隆等人,則是麵色古怪。
    果然。
    朱棣便看向郭安,“郭卿,代王如此殘暴之行,你覺得朕該如何應對?”
    郭安道:“陛下恕罪,此乃皇家之事,微臣……”
    .
    “這也是國事!”
    不等郭安推辭,朱棣便直接道:“代王駐守大同,乃是大明塞王,代王若變,我大明便會出現變故!”
    郭安神情一變,輕輕歎息一聲,便問道:“敢問陛下,代王世子如何?”
    朱棣道:“他想向朕借兵,想出海,攻打海外蠻夷之國!”
    “出海?”
    郭安一愣,“陛下,這……按陛下之前諭令,凡是大明各個藩王,若想出海,皆可出海!”
    朱棣問道:“郭卿覺得,代王世子所乞之事,可行?”
    郭安又連連搖頭,“陛下,代王世子雖乞求,但知代王是何意!”
    朱棣又問:“那對於代王,郭卿覺得朕該如何處置?”
    “這……”
    郭安神情不由再次一變,急忙說道:
    “啟稟陛下,微臣雖為國公,但隻會研究一些物件,並不懂這些!
    不過,微臣謹遵陛下旨意,陛下想如此處置代王,微臣定全力支持!”
    朱棣看向一旁的禮部尚書,“禮部,代王殘暴無道,屢教不改,違抗朕之旨意,你覺得該如何處置他?”
    聞言,禮部尚書鄭沂神色一苦。
    郭安可以借著什麽都不懂,來推辭掉這件事。
    但是,他乃是禮部尚書,掌大明天下所有禮!
    “回稟陛下,代王違抗聖旨,罪大惡極,當全家抄斬!
    然,代王為大明藩王,為陛下兄弟,微臣覺得可酌情處理,削其王爵,廢為庶人,並囚於府內!
    至於其王位,可為世子繼任!”
    朱棣又看向吏部尚書蹇義,“吏部有何看法?”
    蹇義神色一肅,“啟稟陛下,微臣附議。隻是,代王世子以子告父,此乃大不孝之罪,微臣認為其不足以繼承代王爵位!”
    徐輝祖臉色一變,沉聲道:“代王無道,代王世子迫不得已,向陛下尋求自保,此乃大公!”
    朱棣看了一圈,沒有理會一直不開口的李景隆,反而看向太子朱高熾。
    “太子覺得,該如何處置代王?”
    朱高熾深深吸了口氣,拱手道:“回父皇,孩兒覺得禮部鄭尚書所言甚是有理!”
    “既然如此……”
    朱棣沉思片刻,看向徐輝祖與禮部尚書鄭沂二人。
    “那便依鄭卿家所言,削了代王爵位,廢為庶人,並囚於府內。
    至於代王府,先由代王世子朱遜煓管著!
    此事,由你二人前去宣旨,順便再調查一番,代王府的情況!”
    “陛下聖明!”
    郭安與李景隆連忙奉承道。
    而徐輝祖與禮部尚書鄭沂,則是神情微變。
    陛下怎麽這麽快就下了決定?
    隻是詢問了一番,廷議都沒有,就直接要削了一藩王的王爵?
    朱棣淡聲問道:“魏國公、鄭愛卿可還有何問題?”
    “微臣遵旨!”
    徐輝祖連忙應道。
    禮部尚書鄭沂,內心苦笑一聲,也微微行禮。
    “微臣遵旨!”
    “甚好!”
    ……
    出了皇宮,郭安與徐輝祖、李景隆幾人告辭,便坐上馬車,往家中而去。
    隻是,還沒走出多遠。
    馬車便被攔了下來。
    郭安探出頭,看著外麵那張嬉笑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李老哥這是?”
    李景隆笑道,“郭老弟,咱來打探打探,那番薯之事!”
    說著,便直接鑽進馬車。
    郭安有些無奈的朝著前麵的徐勇吩咐一聲,馬車便再次駛動!
    李景隆直接問道:“郭老弟,不知那番薯栽種了幾畝?”
    “九畝!”
    郭安說道。
    “九畝?”
    李景隆兩眼一亮,便再次問道:“如此,豈不是可以產出七八十石的番薯?”
    “應該可以!”
    郭安微微點頭。
    “嘶……”
    李景隆張大嘴巴,半晌後,滿臉激動道:“郭老弟,番薯成熟需要多久?”
    “一般是三四個月!”
    郭安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已經入了秋,天氣轉涼之後,番薯生長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可能會延遲一兩個月?”
    “這麽久?”
    李景隆有些失望。
    “城外那些番薯想要收獲,豈不是到了明年開春了?”
    “差不多!”
    郭安輕輕點頭。
    “唉,如此美味……”
    李景隆滿臉淒苦的歎息一聲,半晌都沒有說話。
    等到進入定國公府上後,李景隆神情才有些好轉。
    “郭老弟,若是真可收獲那麽多的番薯,陛下定然會給你一些番薯!”
    “但願吧!”
    郭安撇了撇嘴,“番薯對大明這般重要,還有暴昭那老頭緊緊盯著!”
    “……”
    李景隆忍不住,再次歎息一聲。
    隨後,整個正堂內,便隻是剩下郭安與李景隆兩人。
    李景隆抬頭,四顧看了一圈,這才小聲問道:“郭老弟,今日,陛下有些不尋常啊!”
    “是啊!”
    郭安下意識點了點頭,隨即整個人一滯!
    “李老哥,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這事?”
    “不是,不是!”
    李景隆急忙搖頭,“我隻是著急那番薯而已!”
    “也是!”
    郭安十分認同點著頭,“我等已貴為國公,子孫富貴,為今當好好享受榮華富貴!”
    “是極,是極!”
    李景隆哈哈大笑,“郭老弟,你傳授咱的澡堂子,咱已經在北平開了兩家,在遼東、山西、陝西、河南等地,也都開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家!
    京師,也該開上三四家吧?”
    郭安一驚,“李老哥已經開了這麽多的澡堂子了?”
    “正是!”
    李景隆道:“澡堂子如此美妙產物,可比那秦淮河上的紅船的生意還要好的多。
    等到咱澡堂子開起來之後,再從紅船上買上數十個女人過來,放在澡堂子的樓上,保管日進鬥金!
    等到了年底,咱那些澡堂子便可以給郭老弟分上至少二十萬兩銀子!”
    ……真是個奇才,這種商業模式,可是在後世,才出現的!
    郭安聽的目瞪口呆,“沒想到李老哥居然也是一位做生意的奇才!”
    “哈哈哈……”
    李景隆頓時開懷大笑。
    郭安又道:“不過,李老哥,澡堂子裏麵的那些女子,萬萬不可強迫!”
    李景隆道:“郭老弟放心,那些女子,咱給她們管吃管住,每個月至少十兩銀子分潤,還來去自由……隻要放出聲去,就有大把的女子,想要進來呢!”
    “如此便好!”
    郭安這下放心了!
    李景隆又試探著問道:“不過,之前,因為那代王的存在,咱沒在大同城裏開澡堂子。
    現在,陛下要削代王的王爵,能否在大同城裏開上一倆家?”
    郭安看了李景隆一眼,微微點頭。
    “可!”
    李景隆好奇問道:“過上幾年後,那代王不會被陛下恢複爵位?”
    “代王等塞王,是為大明防守大明北方的那些蒙古人。
    但是,韃靼人已經全部投了我大明,至於那瓦剌人……”
    郭安不屑一笑,“再過兩年,等到我大明再富裕一些,神機營再強盛一些……我大明隻需出兵五萬,再征召五萬韃靼人,應可以將瓦剌人打的比韃靼人還要淒慘!”
    “如此,那些塞王便沒了……”
    李景隆大驚。
    “是啊!”
    郭安緩緩點頭,“而且,這幾年,大明各大藩王在給自藩地為非作歹,欺壓百姓!
    這些不法之事,可是越來越多了!”
    “震懾?”
    李景隆再次一驚。
    “是啊!”
    郭安緩緩點頭。
    “如此,那咱便沒有任何擔憂了!”
    李景隆一身輕鬆,“咱定要讓我們的澡堂子,開遍大明各個州府!”
    你的,你的,沒有我的,不能算上我……
    郭安頓時感覺到一陣濃濃的羞恥感。
    堂堂一個大明國公,居然對澡堂子這麽上心……
    這事,若是被史書記載下,傳到後世!
    定國公郭安,乃是澡堂子的祖師爺!
    遺羞萬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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