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神、星宮、星盤計劃什麽的，都先放到一邊，正事要緊。
    李諾將話題繞回到了即將出現的汙染領域上。
    「歿世鋼林」裏，除了無處不在的「死亡編碼病毒」以外，還有三個非常棘手的存在。
    一是汙染領域成形之後，「歿世幽都」向汙染領域投放的死鋼士兵。
    這種涉及死亡領域的非凡造物，可是能在第115個位麵年平推聚亡者統治的存在。
    它們不但具有極高的全屬性能量抗性，還能使用殺傷力極大的能量集束武器。
    保守估計，即便如今的死鋼士兵已經大不如以前了，那也是至少能與五環戰鬥巫師相提並論的存在。
    如果汪洋一般的死鋼士兵包圍李諾，而李諾暫時沒辦法撤退，那情況就會很被動。
    普通的死鋼士兵不會對他的軀體形成威脅，怕就怕死鋼士兵背後的高階存在，也就是死鋼突擊衛隊。
    這是「歿世鋼林」中的另一個重大威脅，衛隊中的每一個死鋼突擊手都擁有六環到七環的實力，而且成群結隊、分工合作。
    對於李諾而言，想要用雷電能量狂轟濫炸幹掉對方不是難事。
    但困難的地方在於，死鋼突擊衛隊擁有更高等級的「死亡編碼」。
    它們會臨場采集戰鬥信息，然後在己方全部死亡之後，利用「死亡編碼」複活出針對李諾的特種死鋼精英兵種。
    如果李諾的雷電魔法很強，那麽複活出來的死鋼精英兵種，就會在應對雷電魔法方麵進行特化，擁有免疫雷電能量的特性。
    同理，李諾在先前的戰鬥中表現出了什麽特長，複活的死鋼精英兵種就會怎麽克製他。
    光是幹掉一批死鋼精英兵種還不夠，它們本身既能采集戰鬥信息，又能借助「死亡編碼」繼續重生，演變出更為強悍的存在。
    除非李諾能夠一口氣將汙染領域的儀式法陣關閉，否則，隨著戰事推進，必然會出現一個能夠全方位碾壓他的死鋼精英兵種。
    這種利用戰敗來收集戰鬥數據，然後借助「死亡編碼」重生的手段，便是「死鋼」位麵之核的拿手好戲。
    依靠如此做法，它收集到了數十、上百個非凡種族的戰鬥數據，開發出了各種各樣的死鋼精英兵種。
    由此便有了在外星空立足的基礎，讓它一個被流放到荒宇的位麵之核，有能力進駐外星空。
    李諾和暗殺天使商討完汙染領域的危險之處後，心中多出了一個隱隱的擔憂。
    “閣下，您剛才說，「死鋼」位麵之核批量製造死鋼士兵，需要先將生命體的靈魂轉化成「死亡基碼」，然後再用「死亡編碼技術」對其進行加工，製作出成品的死鋼士兵。”
    李諾環視一圈，目光從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掃過：
    “那豈不是意味著，複蘇之地這兒的人類，對於「死鋼」位麵之核來說是現成的死鋼士兵製作材料？”
    暗殺天使回應：
    “是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麽「歿世幽都」會答應黑暗神裔教複活聚亡者？
    “聚亡者之所以會被稱為聚亡者，就是因為祂擁有快速召集生靈，收割靈魂，製造亡靈的本事。
    “等祂複活成功之後，一夜之間，汙染領域內外的所有生靈都會被奪走靈魂，變成「歿世幽都」製造死鋼士兵的原材料。
    “這或許就是「歿世幽都」和黑暗神裔教達成的合作事項吧。前者為後者複活聚亡者，而後者則準許前者借用聚亡者的力量，在塔蒂斯搜刮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這就有點麻煩了…”李諾在心中嘀咕：
    “難道我還要讓默斯特疏散複蘇之地的普通人嗎？我的麵子可沒有這麽大。況且，這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暗殺天使聽到了李諾的心語，問道：
    “你知道為什麽聚合城的地下出現了汙染領域，上城區的煉金聖堂無動於衷嗎？”
    李諾搖了搖頭。
    這事情很奇怪，但他最近太忙，根本沒時間考慮。
    暗殺天使說：
    “煉金聖堂的背後，也是一個位麵之核。它的名字就叫做「煉金」。所有身居煉金聖堂的賢者級煉金術士，都在精魂轉化儀式上被「煉金」位麵之核控製住了。
    “他們看似是獨立存在的煉金術士，但其實聽從於同一個聲音。「煉金」位麵之核需要「灰爛荒野」的灰爛人來產出萬用金屬粉末，自然會默許麥迪曼森的行為，默認汙染領域的存在。”
    “「煉金」位麵之核…”李諾微微吸了口氣。
    他算是知道了，在這方世界裏，凡是有名有姓的非凡實力和非凡者背後，都或多或少有著位麵之核的影子。
    他此前就曾猜想，煉金聖堂這種與世界主流不合的文化，是否來自外星空。
    現在，他得到了答案。
    “那「煉金」位麵之核此前也是至高星宮的成員嗎？”李諾問。
    “不，它不是，它甚至都未曾擁有自己的位麵年。”暗殺天使說：
    “這個位麵之核從未占有過聖迪蘭之火，一直是遊蕩在荒宇的弱小存在。至高星宮成立的時候，星神曾邀請它參與進來，但被它拒絕了。
    “不是所有位麵之核都想占有聖迪蘭之火。它們知道在擁有這件奇物之後，自己的統治終將被終結，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占有它，隻是想著盡量蹭到它的光芒，好讓自己苟延殘喘。”
    李諾緩緩點頭：
    “對於弱小的位麵之核來說，這應該是個絕佳的選擇了。”
    “沒錯。”暗殺天使說：
    “這樣的位麵之核，視內星空中的生靈都是犧牲品，隨時可以拋棄。煉金聖堂如此，塔蒂斯帝國背後的位麵之核「極限肉身」也是如此。”
    李諾問：
    “「極限肉身」？”
    “嗯，這就是它的名字，一個追求極致肉體力量的位麵之核。”暗殺天使說道：
    “就因為它過於追求肉體強壯的緣故，它在過往很多個位麵年中，曾數次被以肉身為食的其它位麵之核盯上過。其中就有聚亡者和聚屍者背後的位麵之核。”
    “那還真是巧了…聚亡者又要降臨在「極限肉身」的土地上了。”李諾啞笑一下：
    “感覺位麵之核之間的相生相克關係，似乎從它們出現開始，就已經被確定下來了。位麵之核這東西究竟是怎麽來的呢？”
    “這其實也是星神在探究的問題。”暗殺天使說：
    “不僅僅是祂，祂的上等神力神祇也一直被這個問題困擾著。或許這也是促成星神實施星盤計劃的原因之一吧。若是位麵之核的總數，在未來某個時間點停滯不前了，我們就有希望破解位麵之核誕生的秘密了。”
    說完話後，暗殺天使陷入沉默，似是在回憶過往。
    李諾拍了拍肩頭，擦去從路燈上蹭到的灰塵，站直身子，走向黛娜絲所在的酒店。
    半路上，李諾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給默斯特提個醒，讓對方格外留意七天之後的動靜。
    希望這麽做能夠盡量避免汙染領域出現之後，複蘇之地所遭受的災難吧。
    之後的六天內，李諾全都在為汙染領域之行做準備。
    他讓諾林在33號島嶼中批量製作械靈，還讓賽琳娜秘密采購了大量的魔法卷軸。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證自己能順利見到聚亡者的屍骸精華，並將其徹底消滅。
    除了必要的準備工作以外，李諾還抽空和遠在「喧囂隧洞」的黃昏巨人聊了聊，了解對方的近況。
    根據李諾和黃昏巨人的決定，在幫助對方轉移到「喧囂隧洞」之後，黃昏巨人需要為李諾做一件事，以此來償還恩情。
    此前黃昏巨人是想幫李諾破除第一道命運枷鎖的。
    但李諾在向暗殺天使了解過其中的弊端之後，婉拒了黃昏巨人的提議。
    暗殺天使提議，讓黃昏巨人在成功離開內星空之後，於外星空中接應李諾。
    這個提議很中肯，而且聽上去可行。
    李諾將其轉述給了黃昏巨人。
    兩人經過一番討論，確定了初步的方案。
    在「喧囂隧洞」被關閉之前，黃昏巨人必須構建完自己的次位麵，並在「巨人」位麵之核的幫助下轉移到荒宇。
    離開內星空之後，黃昏巨人就可以開始嚐試從荒宇進入外星空了。
    這一步非常困難。
    具體困難在哪兒，暗殺天使沒能和李諾描述清楚，隻說那地方稍有不慎就會遇到「斷裂維度」，然後被宇宙之外的宇外永祟吞噬。
    簡單來說，從荒宇進入外星空就相當於走一個立體的迷宮。
    迷宮的牆壁、天花板和地板，是由宇外永祟出沒的「斷裂維度」組成的。
    黃昏巨人可能得花上十幾年，甚至是一百多年的時間，才能從迷宮般的荒宇中繞出來，進入外星空。
    如果他不能在李諾離開內星空之前，帶上「巨人」位麵之核在外星空中紮根，發展出至少為星係級別的宇宙實力，那斷無可能接應李諾。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極其艱巨的任務。
    但不管怎樣，黃昏巨人還是打算試一試。
    “最多三個月，我就會離開內星空。”黃昏巨人的聲音從吊墜裏飄出來，鑽入李諾的腦海：
    “「巨人」位麵之核會在我籌備離開內星空的同時，向外星空的邊緣地帶移動。我這幾天向它輸送的聖迪蘭之火的光芒，已經幫它恢複了一部分生息。”
    “你不準備去地下深處尋找聖迪蘭之火了嗎？”李諾問。
    黃昏巨人沉悶地歎了口氣：
    “不了。以往的我，生活在君父巨人的統治下，隻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黃昏巨人，沒有機會知曉位麵之核的存在。但我現在見到了我們族人背後的位麵之核，我從它那裏學習到了許多古老的真實。我很清楚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麽。占有聖迪蘭之火，對於我們這樣早已在曆史中落敗的族群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黃昏巨人感慨了一句：
    “我們也得感謝巨龍做的好事。若不是它們在星宮屏障上開了一道口子，能讓外星空和荒宇中的位麵之核建立起直達內星空的通道，「巨人」位麵之核也不可能吸取到聖迪蘭之火的光芒了。所以，有時候我在想，或許維持現狀並非壞事。”
    對於那些身處荒宇的位麵之核來說，確實是這樣的。
    存在漏洞的星宮屏障，既把強大的位麵之核攔在了外麵，不讓它們占據聖迪蘭之火，又讓外星空和荒宇的位麵之核吸取到了光芒。
    這雖是巨龍們鬧出來的意外產物，但不失為一種符合諸多位麵之核利益的存在。
    不過，這種情況可能不會持續太久。
    外星空裏，那些擁有星座級實力的宇宙勢力，各個都有著徹底破壞星宮屏障的潛力。
    給它們一些時間，多多開辟外星空缺口，吸收內星空的聖迪蘭之火光芒，它們背後的位麵之核就會快速複蘇。
    用不了多久，實力堪比神明的非凡者就會重現外星空，組建出一支能在黑洞當中暢行的宇宙雲團，徹底征服內星空，占有聖迪蘭之火。
    這麽一個過程，會比李諾所設想的更為短暫。
    以巨龍一族為例，白色始祖龍蹲守飛旋大陸，秘密操控「巫師」世界的生靈千年之久。
    它向「巨龍」位麵之核供應的聖迪蘭之火光如同汪洋。
    如果下一次滅世之災，仍舊不能徹底摧毀飛旋大陸，將所有巨龍趕出內星空，那麽巨龍一族將成為最先誕生巨龍神的非凡種族，進而進攻內星空。
    好消息是，白色始祖龍和金屬始祖龍向來不對付。
    它們可能會因為誰來主導龍族而產生內訌。
    白色始祖龍在千年之前，帶頭建造「龍眠巨塔」。當時的金屬始祖龍隻是在白色始祖龍手下幹活的“苦工”。
    在滅世之災降臨的時候，金屬始祖龍私自逃離現場，致使巨塔的防衛力量出現了漏洞，這才有了巨龍一族死傷慘重的現狀。
    這種導致巨龍一族幾近滅族的矛盾，可不會因為金屬始祖龍回到內星空來找白色始祖龍道歉就化解。
    暗殺天使此前明言要阻止金屬始祖龍進入飛旋大陸，就是為了防止金屬始祖龍和白色始祖龍有任何重歸於好的商討機會。
    “隻要金屬始祖龍現身飛旋大陸周圍數千公裏內，我就能感應到它的存在。這便是我要伱把妮可留在蘇曼群島的原因。”
    暗殺天使說道：
    “但是，黃昏巨人剛才提到他背後的位麵之核渴望安於現狀這件事，給了我一個啟發。”
    李諾結束與黃昏巨人的交談，將對方的吊墜收了起來，在心中問道：
    “啟發？什麽啟發？”
    暗殺天使說道：
    “或許我猜錯了金屬始祖龍進入內星空的目的，它不是來和白色始祖龍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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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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