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心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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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李淵和竇媽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李建成一腳踏在昏迷不醒的柴豹身上。
    前去稟報的健婦隻是說有人調戲小姐,被大世子撞見,已經將人擒拿。
    李淵和竇媽此時心急如焚,卻是不知道李秀寧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狀況,眼瞅著即將訂婚,這時候若是有什麽行將踏錯,這女兒的名節可如何是好?
    等看清楚李建成腳下的人是柴紹的貼身小廝之後,李淵不由勃然大怒,正欲發火,轉念一想,對著李秀寧說道,“此人是柴公子身邊的貼身小廝,女兒啊,這中間怕不是有什麽誤會?”
    考慮到李秀寧對於自己安排的這樁婚事或許有抵觸的心思,自己還需問清楚緣由,才好做出判斷。
    就聽李秀寧說道,“這小廝說是柴公子與我送信,送信之後卻對女兒毛手毛腳,女兒豈是那種閑寡廉恥之人?正嗬斥於他,不想毗沙門破門而入,擒下了此獠,毗沙門情急之下出手沒個輕重,於是這人就昏迷不醒。”
    李淵心中卻在嘀咕,柴公子看起來倒是個知禮數講進退的人,按道理講,身邊小廝應該也是懂得規矩的,豈會如此無理?
    “女兒倒是沒說自己就是小姐,隻是說讓他將信交於我手,小姐自會知曉。”李秀寧說道,“許是他把女兒認成了丫鬟,小廝配丫鬟,倒是常見。”
    李淵不由皺起眉頭,李秀寧雖然說的在理,但是卻難免讓人覺得牽強,誰家小廝會如此膽大妄為?不怕主人家的懲罰嗎?
    就聽李秀寧繼續說道,“這廝名叫柴豹,說是柴公子的貼身小廝,他自己講,和柴公子自小一起長大情如手足,而且柴家產業大都是由他在打理,猖狂至極。”
    李淵還是想不明白,就聽竇媽說道,“女兒家家的名節,是比天大的事情,我料想女兒也不敢拿此事誆騙你我,如今卻是先著人通知柴公子,這是他的家奴,我們卻是不好處置。”
    接著到竇媽又走了兩步,“若是我們現在就處置了他的家奴,別人會說我唐國公府仗勢欺人,再者這小廝如此膽大妄為,這其中必然有說道,這事情也不能鬧大,關乎女兒家的名節,你叫女兒以後如何做人?即使和柴紹成婚,卻被家奴欺淩,這不就是天大的笑話。”
    然後,竇媽又瞥了一眼李秀寧,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說道,“就是十惡不赦的犯人,也有個自辯的機會,等柴公子過來,讓這家奴自辯一番,免得說我唐國公府,不講道理。”
    李秀寧看著竇媽的眼神,知道竇媽其實已經懷疑自己,但是自己拿名節說事,竇媽不得不謹慎對待。
    這是一步險棋,就要先聲奪人,隻有自己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才能拿到無限的開火權,將炮口對準自己和柴紹的婚事。自己這次也算是豁出去了,賭的就是李淵和竇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
    至於柴豹怎麽辯解,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他一個小廝,先天的身份就決定了在這件事情中處於絕對的弱勢群體,講出事實又如何?他敢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嗎?和自己同歸於盡嗎?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不過是為了堵住柴紹的嘴罷了。
    李淵突然說道,“許氏剛剛為何在門外?為何隻會留你一人?還有你說的信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姐安排我去送些藥材給昨夜受傷的侍女,我想著有人把守,不會出什麽問題,是老奴疏忽了。”許氏急忙對著李淵說道。
    “你二人為何將這小廝放入庭院?”李淵又向著兩名健婦問道。
    其中一人答道,“好叫老爺得知,這小廝手持柴公子的信件,說是要親手交給小姐,小姐與柴公子的關係,奴婢們不好阻攔,小姐也是讓我等放行。”
    李淵點點頭,說道,“後宅之事歸夫人管理,此事我不插手,夫人自有安排。”
    然後李淵看向了李秀寧,“信呢?”
    李秀寧轉身進入房中,就將自己書寫的和柴豹補全的《已亥雜詩》拿了出來,交到了李淵手上。
    李淵打開紙張,是一首詩,“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悲。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好詩,好詩,但是這上半首詩,為何如此的悲憤。”
    李秀寧說道,“這上半首詩卻是女兒有感父親如今的處境,照著我大隋的朝堂而寫。”
    “不要滿腹牢騷,你父親我就已經算是幸運的了。”李淵說道,“朝堂大事,豈是你一女子所知?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聖心似海,這詩以後不要向人提及,以免惹禍上身。”
    “這後半首,也可看出這柴家公子懷才不遇,心中也有憤恨。終是小門小戶出身,算不得世家大族,這寒門士子,總是心比天高,卻不知世家大族才是這天下的文脈命脈,我朝開科舉,對於寒門已是天大的恩德,還是不知足。”
    竇媽湊了過來,拿起詩端詳了一陣,笑道,“我不曾想你這整天舞刀弄槍的,卻有些詩才,你這還沒嫁過去,就和柴紹開始一唱一和,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阿娘見笑了。你們說這柴公子是文武兼備,武是昨夜見過了,但是文我還是要試一試的。”李秀寧說道,“但是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情,這柴紹在我看來終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謂治齊修平,齊家都做不到,談什麽治國平天下。”
    “你這卻是偏頗了,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這林子大了什麽樣的鳥都有。”李淵笑了,“再說管理這麽一大家子,本就耗神費力,後宅也缺個夫人給這些奴仆們立些規矩,出了些不肖之徒,也是可以諒解的。”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貼身小廝如此,這主人也必然是個放浪形骸之輩,父親,我覺得你給阿姊說的這門親事,還是欠些考慮。”李建成突然插話說道,“日久見人心,哪有冒冒失失的見了一兩麵,就要決定阿姊的婚事。”
    “住口,你一孩童懂什麽?”李淵對著李建成嗬斥道,“我知道你與你阿姊親厚,但是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禮儀本該如此,不要讓人家說我們李家不懂得規矩禮儀。”
    李建成還準備說什麽,就見柴紹急急忙忙的進了院子。
    柴紹看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柴豹,有一臉憤怒的李家眾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