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他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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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一滴一滴,順著陸曉寒手中冰冷的水果刀刀尖滴落在她的腳邊。
    陸曉寒麵前的地板上躺著一個腹部微微隆起的年輕女人,這女人穿著一件純白的真絲吊帶睡裙,著雙腳,栗色的大波浪卷發淩亂的鋪在地上,渾身上下五六個血窟窿正在不斷的往外冒血,暈染在她潔白的睡裙上,猶如一朵朵妖豔盛放的玫瑰。
    在女人身體周圍,五支白色蠟燭靜靜燃燒著。燭光幽微,無風自動。
    “舉起雙手!”
    陸曉寒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暴喝,嚇的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舉起雙手!慢慢轉過身子!”
    陸曉寒緊咬嘴唇,努力控製自己顫抖的呼吸,她想說什麽,卻不知為何發不出聲,隻好苦笑一下。
    僵硬的轉過身。
    一滴血,順著她手中的水果刀刀鋒緩緩倒流,最終滴在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上。
    “喝——”繞到陸曉寒身後的警員突然發難,爆喝一聲,將她撲倒在地,鐵鉗般的手擰住了陸曉寒纖細的手腕,水果刀應聲落地。
    “拷上!”
    一名英俊陽剛又帥氣的刑警,眉頭微蹙,但卻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發出了指令。
    這個男人,是湖州市警局最有前途,最富聲望的刑警,年紀輕輕已然當上重案組組長的警界翹楚——周文晟。
    在陸曉寒呆滯目光的注視下,一副明晃晃的手銬,拷在了她的手腕上。
    “不是我!不是我!”手銬帶來的冰涼,刺激著陸曉寒的末梢神經,她終於回過神兒,本能地大喊著為自己辯解。
    “帶走!”看著眼前滿臉血跡,瘋瘋癲癲的陸曉寒,周文晟依舊言簡意賅
    看著這個被押走女人的背影,他的眉頭擰成了疙瘩,心中暗暗歎息道,現在的女人都這麽心狠手辣的嗎?
    陸曉寒在周文晟的注視下,被兩名警員推搡著出了屋子,押上了一旁的警車。
    將刑事技術人員留在現場後,周文晟黑著臉,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現場。
    …………
    “姓名!”
    審訊室裏的燈照的陸曉寒的臉一片慘白,纖長的睫毛掛著未幹的淚水,微微顫抖。幹涸的嘴唇一張一翕,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麽。
    耳邊的問訊聲如三九天的河水一般,冰冷,無情,讓陸曉寒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陸……陸曉寒。”陸曉寒的聲音裏和眼眸中滿是恐懼和無助。
    身穿杏色毛衫長裙的陸曉寒坐在椅子上,抑製不住的瑟瑟發抖。
    蒼白小臉上的血汙和淩亂的頭發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殺人犯。
    “為什麽殺人?”審訊桌後的王斌目光犀利的看著發抖不止的陸曉寒。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陸曉寒前傾身子極力辯解道。
    她手腕上的手銬碰撞在座椅把手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老實點!”一雙有力的手從陸曉寒背後將她按回了原位。
    “你跟死者什麽關係?”
    見陸曉寒並不承認自己殺人,王斌有些不耐煩的用筆敲了敲桌子。
    “她……”陸曉寒的睫毛微微顫抖,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方緩緩道:“她是……是我的顧客。”
    “雇你殺了她嗎?”王斌再次追問。
    “不是的,我……我沒有殺人!”陸曉寒拚命搖頭,一頭秀發和著汗水與淚水,粘在臉上,讓她看起來很是狼狽。
    見陸曉寒狀態不好,審訊桌後的周文晟與王斌對視了一眼,隨後,周文晟站起身,走到一旁,接了一杯溫熱的水,走到陸曉寒身邊,將水杯放在她手邊,聲音盡量保持溫和道:“別緊張,你說你沒有殺人,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現場,手裏還握著凶器呢?”
    陸曉寒將水杯捧在沾染了血汙的手裏,溫熱的觸感傳遞在她冰涼得幾乎喪失知覺的手指上,微微的刺痛讓她的精神終於趨於平靜。
    她雙手環抱著杯子,仿佛它就是最後一顆救命稻草。
    稍稍沉默後,陸曉寒一口氣將水喝完,方才重重的舒了口氣。
    “是她打電話讓我去的。”陸曉寒做了兩個深呼吸後,緩緩開口道。
    “我畢業回國後開了一家心理谘詢室,她是我的一個顧客,或者說是我的一個患者。她叫鄭羽。”
    “你說她給你打電話,讓你去的,是什麽意思?”王斌見陸曉寒沒有繼續說,又用手裏的筆輕輕敲了敲桌子追問道。
    “她不是湖州人,在湖州沒有朋友,她今天一早打電話給我,說想請我去幫她收屍。我嚇壞了,因為她確實精神狀況不太好,又懷著孩子,我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就趕緊開車趕去了她給我的地址……”
    陸曉寒說著說著突然渾身發抖,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聲音再度變得有些淒厲和恐懼起來。
    “誰知道……她……她卻……”
    “不著急,慢慢說。”周文晟起身又接了一杯熱水放在了陸曉寒手邊。
    陸曉寒接過水,感激得對周文晟點了點頭,喝了一大口,繼續道:“我到了之後,在腳踏墊下找到了備用鑰匙,剛打開門,便看見鄭羽正將一把水果刀插進心髒,然後她整個人張開雙臂,麵帶著微笑,向後仰去”
    她的聲音再度變得顫抖起來,呼吸也開始急促。
    “我本想……本想拉住她的,可是太晚了,我根本做不到……我隻抓住了水果刀的刀柄……刀子順勢被拔了出來……她的血濺了我一臉……”
    “不是我!不是我殺的她!”她淒厲的嘶吼,原本長長的秀發,在她不停的甩頭之下,驀地有些淩亂和狼狽。
    “你能在腳踏墊下麵找到備用鑰匙,你跟她很熟悉嘛!”王斌抬眼冷冷看了一眼陸曉寒,做記錄的筆卻是一刻都沒停。
    “談不上熟悉,我知道的,都是鄭羽主動告訴我的。”陸曉寒迫使自己平靜下來,終於輕輕搖了搖頭。
    她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傷的神色,似乎自言自語,又似陷入回憶道:“她告訴我她不是湖州人,是畢業後追隨男朋友來的湖州,但她學曆不高,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起初她男朋友對她還是很好的,說不用她上班,隻在家裏待著就好,他養她。”
    她說到這裏,明顯的嗓子有些嘶啞。
    “喝水……”
    周文晟不知何時又倒了一杯水,輕輕的放在陸曉寒的麵前。
    陸曉寒向他再次投去感激的神色,端起杯子,又是一飲而盡。
    “可後來,她發現她男朋友對她越來越苛刻,要求她做的事也越來越多,言語間的貶低,諷刺挖苦也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惡語相向,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痛苦,可她又深愛著他,離不開她,她甚至覺得若是分開了,她會比現在過得更糟。但她又沒有辦法改變現狀。”
    陸曉寒歎了口氣又道:“正好我的心理谘詢室剛剛開業,去她所在的小區做宣傳,就這樣,在一個午後,她來到了我的谘詢室。”
    “你的意思是,她認識你之前,她的精神狀態就不太好?”周文晟站在陸曉寒身邊微微皺了皺眉頭。
    “是,她說她男朋友總說她天天疑神疑鬼,神經兮兮的,她找我也不過是想讓我給她出一個精神健康的診斷證明,她好拿給她男朋友看,證明自己是正常人。”
    “你給她出了?”周文晟的聲音輕緩,好像在聊天,並沒有審問的感覺。
    陸曉寒輕輕搖了搖頭,道:“根本沒有所謂的精神健康的診斷證明,而且她也確實有病。”
    “什麽病?”
    “抑鬱症。”陸曉寒的目光黯淡了下來,“她被她男朋友pu,已經發展成中度抑鬱症了。”
    死者被pu。這倒是讓周文晟等人沒想到的事情。
    pu,簡單解釋就是精神控製。而陸曉寒所說的pu,指的更多的是通過各種精神貶低,打壓等手段,對死者進行精神欺淩與虐待。
    如果真的像陸曉寒所說,那麽推動死者自殺的人,極有可能是死者的男朋友。
    周文晟這樣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
    “鄭羽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男朋友叫什麽,在哪兒工作?”
    “沒有。”陸曉寒搖了搖頭,“這屬於她的,她不主動說,我也不會主動問。”
    周文晟看了一眼做筆錄的王斌,沉默片刻後,忽的他緩緩的望著陸曉寒,目光溫柔而有力量,他緩緩對陸曉寒道:“我能相信你麽?”
    “你一定要相信我”陸曉寒使勁的點了點頭,“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做假口供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王斌冷冷道。
    “我知道。”陸曉寒抬起頭,看向王斌,眼神裏隱隱透著一股堅定,“鄭羽是被她男朋友迫害的,她男朋友一定是凶手!”
    周文晟看了一眼做記錄的王斌,這才冷靜的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會去證實,但目前你的嫌疑還沒有排除,你暫時不能離開。”
    周文晟頓了頓,看向王斌,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帶她去洗把臉,然後送她去滯留室。”
    “是!”王斌合上文件夾,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