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黑心金光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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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跟隨胡夢琳來到了樓梯間門口。
胡夢琳拿過胸前佩戴的胸卡,在鐵門把手附近的感應區晃了晃,隨即發出“滴滴”的聲響,胡夢琳前腿弓,後腿蹬,鉚足了勁兒,雙手推向了鐵門。
“傻小子!幫忙啊!”周文晟一巴掌拍在王斌腦袋上。
王斌急忙將筆記本夾在腋下,寬厚的肩膀抵在了門上。
吱呀呀——
鐵門被艱難的推開了一道縫。
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樓梯間,隱約可以看見些許在空中翻滾的灰塵。
“這門一向這麽難開嗎?”周文晟皺眉問道。
“也不是。”胡夢琳拍了拍衣袖上看不見的塵埃,微微笑道,“就前幾天我聽見做衛生的阿姨在茶水間抱怨,說頂樓逃生通道的門太難推開了,這麽高的樓,萬一出點兒什麽事,跑都跑不掉。”
“具體是哪天開始難推的,你知道嗎?”周文晟隱隱覺得這門跟自己查的案子有點兒關係。
“這您可是難為我了。”胡夢琳歉意的笑了笑,“您也知道,前不久閻夫人在婚禮上出了事,之後的幾天,為了配合派出所的警察同誌查清事實,閻氏集團上上下下都快忙瘋了,這門是什麽時候壞的,我還真不知道。”
“那也就是說,在婚禮之前,這個門是好的?”周文晟敏銳的抓住了胡夢琳話中的時間節點。
“那是肯定的。”胡夢琳點了點頭,“為了我們閻總和閻夫人的婚禮能夠萬無一失,帝豪大廈所有的電梯、樓梯、安全通道、消防警報、視頻監控,我們全都認認真真做了檢查,如果那時候發現這個門出了問題,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進行維修的。怎麽可能還會遺留到現在呢。”
“就像那個保潔阿姨說的,這麽高的樓,萬一出點事,跑都跑不掉。”胡夢琳頓了頓,補充道。
“那你們發現後也沒找人修修嗎?”周文晟吸了吸肚子,順著門縫“滑”進了樓梯間。
“已經報修了,但您知道,像閻氏這樣的大公司,向來都是大事效率高,小事往往手續繁瑣。”
周文晟點了點頭。
樓梯間打掃的很幹淨。幾乎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
周文晟心裏有些失落。
越幹淨,找到線索的幾率就越小。
他打開了手機手電筒,一束微白的光將樓梯間照亮了一些。
晃動手機,目光隨著光束掃過角角落落。
突然,一個小小的閃光在周文晟眼角一閃而過。
“王斌,把你的手電筒湊過來。”周文晟朝身後招了招手。
王斌舉著手電筒,跟著周文晟貓在牆角,蹲了下來。
一個小小的胸章卡在門軸跟牆角之間,反射著手電筒的光。
周文晟從口袋裏摸出手套戴好,小心翼翼的將胸章扣了出來。
“黑心金光菊!”王斌看清胸章後,脫口而出。
“什麽?”周文晟皺了皺眉,將胸章舉在手電筒前,仔細端詳。
這是一個重瓣菊花造型的金色胸章,菊花的花心由數顆黑色碎鑽組成,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你說這是什麽?”周文晟將胸章舉在王斌麵前問道。
“這是去年年末的時候,一個叫‘餘光’的全國性紀實攝影大賽的獲獎紀念章。”王斌戴著手套接過胸章,小心翼翼的放進了隨身攜帶的證物袋裏。
“攝影大賽?”周文晟思忖片刻後,道,“是不是你去年年末的時候天天關注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王斌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
“帶回去。”周文晟點點頭,心裏有了一些頭緒。
說罷,他站起身,舉著手電筒又朝其他角落照了照,除了在一節樓梯下的拐角處發現一個一米多高的垃圾桶之外,就沒什麽東西了。
“那個垃圾桶……”周文晟回身看向身後不遠處的胡夢琳。
“哦,那個垃圾桶是一直都在,用來裝花園清理出來的垃圾和天台打掃下來的灰塵。”胡夢琳探頭看了一眼說道。
“頭兒,那個垃圾桶有問題?”王斌說著,手裏的手機手電筒光束也投向了那個垃圾桶。
周文晟心下猶豫了片刻後,說道:“去看看再說。”
王斌聞言,快速跑下樓梯,站在高達自己胸口的垃圾桶前,伸長脖子向裏麵張望。
裏麵隻有一些枯枝爛葉和一些開敗的花朵,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王斌伸手將垃圾桶傾斜向周文晟的方向,高聲道:“頭兒,裏麵都是花園裏的垃圾。”
“上來吧。”周文晟心裏泛起了嘀咕。
在周文晟眼裏,那個垃圾桶應該是有問題的,但也可能已經過去了數日,該有的證據已經都沒有了。
周文晟琢磨著,轉身,卯足力氣拉了一把鐵門。
咣當!
周文晟腳下一個趔趄,連連後退幾步,鐵門隨之脫手,撞在了牆上。
“當心!”距離周文晟最近的胡夢琳一把拉住了周文晟的衣袖,可即便如此,周文晟還是差點兒坐在地上。
“別忘了跟你們閻總說一聲,門修好了。”周文晟拍了拍後背,三兩步回到了樓頂天台。
“胡經理,胡經理。”胡夢琳腰間的呼叫器傳來了呼叫聲。
“請講。”胡夢琳拿下呼叫器放在了嘴邊。
“周警官要的監控視頻已經準備好了,周警官……”
“在一樓大廳等我,我馬上到。”周文晟對著呼叫器揚聲打斷了對方的話。
…………
“去轄區派出所。”拿上監控視頻的周文晟剛在副駕坐好,就催促著王斌開車。
“那個什麽什麽菊的胸章,什麽樣的人可以拿到?”周文晟靠在靠背上,想起了他從門與牆的夾縫裏扣出來的那個金燦燦的胸章。
“黑心金光菊。”王斌提醒道。
“那個得是大賽一等獎的獲得者,才能得到的榮譽胸章。”王斌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一個金色的獎杯。”
“那這個一等獎獲獎者你知道是誰嗎?”聽到這個胸章具有唯一性,周文晟突然來了興致。
王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自從看到我的作品和我認為好的作品不在決賽評比範圍,我就不感興趣了……”
周文晟聞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伸手拿過了王斌放在一旁的手機。
“本來攝影這種藝術圈的東西就根本不可能分出個一二三,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偏好的角度。”沒聽見周文晟回應自己,王斌開著車,繼續說道,“我覺得好的,你不一定覺得好,你看得上的,我不一定喜歡,對不對?”
“頭兒?”依舊沒有得到回應的王斌不禁瞥了一眼副駕上的周文晟。
隻見周文晟正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手機裏拍下的現場照片發愣。
“頭兒?”眼見周文晟的眉頭越皺越緊,王斌不禁又喊了一聲。
“韓薇薇的死,或許真的有問題。”周文晟揉了揉略微僵硬的眉心,靠在了靠背上。
“監控視頻還沒看呢,萬一她就是自殺呢?”王斌的目光看向了前麵,在平穩的開過一個路口後,繼續道,“頭兒,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你拍下的這張現場照片,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好哪裏不對勁兒。”王斌聞言,迅速瞟了一眼,周文晟手中的照片定格在一張俯拍上。
在照片的邊緣還能隱隱看到天台邊緣的樣子,而照片的正中間則是一朵由無數地磚鋪就的鮮紅的扶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