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準備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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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能有什麽作為?遊牧族群向來對內地漢人不友好,他們現在應該還都是一盤散沙,還沒有結盟,結盟之後,他們才具有了侵擾性,才揮刀馳馬到農耕區域燒殺搶掠,我們到了那裏,在他們的眼裏,是些什麽人呢?
    他們得拚命壓抑著我們,不讓我們成了氣候,而我們,勢必要掙脫他們的束縛,在廣袤的草原裏,占據一席之地。
    想到這裏,鮮北有點兒昏昏欲睡了,就在他要睡過去的時候,有個人悄悄走到他的頭前,慢慢地靠近他……
    鮮北機靈一下醒來,一看是鮮西,今夜他第一個執哨。鮮北坐了起來,說,“二兄!”
    鮮西在臉前擺手,意思不讓鮮北那麽大的聲音。
    鮮北湊上去,小聲地問,“二兄,咋地啦?”
    鮮西仍舊悄聲說,“四弟,你出來一下。”
    旅途中,他們都是和衣而睡,鮮北掀翻了被子,站了起來,和鮮西走了出去。
    二人來到帳篷外,鮮西往林子的深處指了指,悄聲說,“我聽到那邊有馬噴鼻的聲音。”
    “啊!”鮮北也壓著嗓子說,“能不能聽差了?是咱們的馬?”
    鮮西搖頭說,“非也。咱們的馬就在跟前,還都在吃草,噴什麽鼻?再說,那聲音離咱們不近,起碼有一裏之地。”
    鮮北回到帳篷裏,拿上自己的腰刀,走出來,對他二兄小聲地說,“咱倆一個注意東邊,一個注意西邊,身子靠著,搜索著前進。”
    鮮西應聲,二人拔出了腰刀,挺在身前,降低一些身體的重心,放輕了腳步,向鮮西說的那個方向摸索著前進。
    ……都到了林子邊,也沒有看到什麽。鮮北心想,這可能是二兄的錯聽錯覺:神情高度緊張,視聽出現錯聽錯覺,也是有。可是又一想,還是小心為妙,這一路上,得罪了兩夥人不說,誰知道還有什麽人覬覦他們的車馬?
    鮮北知道,戰國時期,車馬是重要的資源,殺人而奪車馬者,不乏其人,還是小心防備為重。
    鮮北對二兄鮮西說,“我和你倆一起執星。”
    鮮西有點兒害怕了,對於鮮北的這個提議,沒有否定。
    二人停下一會兒,又聽到和剛才偏兩度的方向,又傳來一聲馬噴鼻的聲音。二人一怔,鮮北抽出腰刀,壓著聲音對他二兄說,“保持剛才的隊形,快突!”
    鮮北不知鮮西懂不懂他說的話,隻顧自己挺著刀向哪個方向跑去。
    月亮地下的樹林,月影斑駁,有移動的目標,一眼就能看到。可是,他們快速地行進,沒有看到前方有人馬移動。
    又到了林子邊,還是沒有看見什麽。
    鮮北想了想突然覺得不好,這好像疑兵之計,就對二兄說,“不好,快速返回!”
    二人跑回了駐地,沒有發現什麽。
    鮮北伏在二兄的耳邊說,“你到那邊,我在這邊,躲在樹影裏,看到什麽,就大聲喊起來!”
    鮮西應聲,摸索著向那邊快速跑去。
    ……以後,再沒聽到什麽響動,直至天光拂東。
    慕彤起來撒了一泡尿,就回去做飯了。鮮北走進了大兄他們的帳篷,叫醒了大兄和三兄,對他們說了夜裏的情況,讓他們倆代替自己和二兄執星,他們倆再睡一會兒。
    大兄和三兄立即精神百倍,抽出腰刀,走了出去……
    ??????
    吃完了早飯,他們套車準備啟程。兄弟四人約定好了,對於夜裏發生的事,都沒有外泄。
    鮮北這回把兩輛車調整了一下順序,高峰趕的魏國的篷車在前邊;慕彤趕的秦國的追峰車墜後,讓車上坐的黃燦、慕智二人也調整一下位置,讓機靈的黃燦,倒背臉坐在後邊。
    鮮北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坐在這,還這樣坐嗎?”
    黃燦往遠處瞅瞅,說,“小北兄,我懂,你放心,什麽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鮮北拍拍他,豎了一下大拇指。
    兩輛車開始進發。
    走了一個多時辰,車後邊的黃燦說,“小北兄,後邊有兩個人騎著一匹馬追上來了!”
    鮮北跳下車,來到後邊車的後堵,坐了上去,問黃燦,“在哪兒在哪兒?”
    黃燦指給他,鮮北一看,離著還很遠,但是,能看到那匹馬的背上,坐著兩個人,看衣著分不太清是秦國人,還是魏國人。
    鮮北說,“我知道了。”
    說完,他跳下了車,追上前邊的車,跳上去,對慕彤說,“前邊要是有樹林什麽的,停下來。”
    慕彤應聲。
    可是走了很遠,也不見樹林,這裏好像著過一場大火,把樹木都燒光了,有的地方剩著燒黑的樹樁。鮮北站起來,越過後邊車的車頂,向後方看去,不見了後邊的兩人一馬。鮮北心想,那兩人不追我們了?或許人家本來就不是來追我們的,是我們妄自驚厥。
    走了一會兒,鮮北不放心,他下了車,來到後邊的車,問黃燦,“他們不追了嗎?”
    黃燦說,“他們還在追,隻不過這條路有上崗下坡,把他們隱沒其中爾。”
    啊,還有這回事!鮮北跑回去,對慕彤說,“慕大叔,你再遇到有下坡的路段,告訴我們,然後把車停在坡底。”
    慕彤應聲。
    又走了一程,遇到一個坡路,慕彤對鮮北說,“首領,到坡路了。”
    鮮北說,“先停下來。”
    車停下。鮮北把拴在車後邊的那匹馬,解開了,在手裏牽著,對鮮西說,“二兄,咱倆在坡道頂的路中,大兄、三兄,你們下到坡底,各自把刀都抽出來,準備一搏。”
    二人應聲,隨著車下到坡底。
    鮮北和鮮西,往下走了幾步,感到從後邊看可以隱藏住自己了,就停了下來,向後招招手,讓高峰趕的那輛車走過去,他們倆就在道旁的一棵燒焦的大樹樁的陰影裏等著。
    大約過了一刻鍾樣子,聽到有沉重的馬蹄踢踏而來,還有人大聲地吆喝著馬。
    鮮西聽了一怔,說,“什長!”
    鮮北臉上浮出了笑意,說,“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們秦國人真是一根筋,你說這麽遠,他還是追了上來,他從哪裏弄到的馬匹?一天一宿,他上哪兒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