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荒地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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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衍將所有人召集在一起,挨個問了一遍,倒是有五個人在那處神秘地點被關押過,可惜被關押久了,早就沒了方向感和時間感,都是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卻有一個女孩回憶道:“那裏的味道很潮濕,有泥土味,還有發黴的味道,我家住在楚國鄉下,那裏總是下雨,味道是一樣的!”說話的正是小瑩。
    這點倒是和方茴說的差不多。蘇衍又問她:“除了這個,你還能想起什麽?”
    女孩不好意思地說:“沒了。”
    蘇衍苦惱的扶住額頭,一天沒進食,此時頭昏眼花,實在難以抵擋。王炎很會察言觀色,立即吩咐人送吃的來,順便給眾人填補下肚子。
    蘇衍托著饅頭卻不吃,盯著它許久,突然問那些女子:“你們在關押的地方,都吃些什麽?”
    有人說:“喝野菜粥。”
    “不是野菜,是驢蹄菜,你不記得了,當時你吃了一次,差點中毒死了?”
    “可是在我家鄉,這就是野菜,沒人會吃的,也隻有在這兒當寶貝!”
    蘇衍問她們:“驢蹄菜是什麽,怎會有毒?”
    “因妝如驢蹄,所以有了這個名字,很多地方都不會吃它,因為有毒,但是在附近的幾個鎮子上,百姓會將它焯幾次水,泡一晚上便可以吃了,總比餓肚子強。”王炎解釋。他小時候曾在城外見到過有人揀這東西,當時還奇怪怎麽會有人吃草,還是父親跟他解釋,窮苦人家沒東西吃的時候,驢蹄菜也成了美味。
    “它一般長在何處?”蘇衍又問。
    王炎卻愣在那兒,嘴裏自言自語的嘟囔著什麽話。
    方茴說那裏都是樹……
    小瑩說房子有股黴味……
    “我知道了!”
    蘇衍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你知道什麽了?”
    “驢蹄菜一般長在溪河邊,但是若水城的主河道從城西的宗廟開始,經過官宅流向宮中,最後匯入書院的南湖。這一路上有各部專人清理,常年難以生長這類有毒的野菜,就算有遺漏,也不應該會讓它瘋長到可以供應十餘人幾天甚至幾月的量,除非是在分支上!”王炎從小生在若水,父親又是在工部任職,所以對若水城的布局很是了解。那些河道曾有一次大規模改善,跟隨工部大人做工程的正是父親,自己還經常跟在屁股後頭玩。但是……王炎卻想到了一個致命問題:“主河道分支眾多,遍布半個若水,又該如何下手?”
    “那就選最偏僻的最不引人注意的,像鬧市、書院以東的樹林都是偏僻之處,還有雲來閣一帶也得去查查,雖然人多,但都不是正經人,官兵去的少,說不定正是他們作案的最佳之所!”
    王炎想到一個地方:“官宅那片有個冗餘坊,就建在大理寺舊址後麵,建成已有十餘年,朝廷一直沒打算整改。我在幼時聽父親說起過,那裏環境甚是蕭索,不如我也去查查。”
    “恐怕你父親隻在年輕時去過一次吧?而據我所知,冗餘坊的女子個個能歌善舞,美的不可方物,因為這個還吸引了不少官宦‘明察暗訪’。久而久之,那兒便成了‘官樓’。官樓可曾聽過?就是官員專用的嫖娼之所。”
    “嫖娼?”王炎猜到父親身為官員,或許也曾去過。這麽多年來,父親一直有個習慣,就是在回家後都要同他說上許久關於工部的事務,譬如工部最近又整改了哪片坊,那坊改了什麽,有多少人,誰鬧了事,有什麽後果,無一不詳細,這也是他為何對若水城這般了解的原因。
    可是,父親從未說起過官樓!
    蘇衍瞧著他滿臉通紅,以為他沒見過世麵,便忍不住調侃:“冗餘坊沒幾個做正經行當的,經營的都是什麽青樓賭坊,說起來那賭坊可能比你家還大!得空你可得去好好參觀,放眼望去連成片的茶樓酒肆,五彩燈籠掛滿了街道,可好看了,簡直是人間仙境!”
    “可是,先生你不是說雲來閣也可疑,為何官樓就不可疑了?”
    “傻呀,雲來閣能和官樓比?那可是達官貴人常踏及之地,你覺得那些人敢去官樓藏人?”
    王炎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是。
    “我看鬧市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人都是那裏頭擄來的,不會傻到再藏在那兒。思來想去,也隻有雲來閣和書院以東的樹林了。”
    “不管是雲來閣還是書院,我帶些人都去摸一摸,有驢蹄菜的地方,應該就不遠了。”說罷立刻要出發。
    蘇衍擔憂他:“方茴說那裏有大量的看守,你跟長孫大人多要些人,喬裝打扮了再去,最好等天黑,悄悄過去。”
    “蘇先生放心,我心裏有數。”王炎得意的揚起嘴角:“我來刑部考核的時候就有追蹤這項考試,我是滿分!”
    蘇衍微微挑眉:這小子的自信,簡直可以和言真相媲美了。
    冗長街自南向北貫穿到底,主河道則從宗廟為首,自西向東分布,經過官宅、皇宮、書院,然後匯集於南湖,再由南湖引向山峰外。縱橫之間,將若水城分割成四大塊:西北區的勾欄瓦舍,東北區的鬧市,西南區的官宅,以及東南區的皇宮書院。而百姓居所、商鋪等,則穿插分布在各處,以冗長街主街兩側居多。
    雲來閣依河而建,河道對麵就是百姓人家,以一道橋相連。但是那邊的人反感煙花之地,所以那道橋鮮有人經過,長年累月的,已經布滿了雜草。
    刑部抽調了八名‘走吏’,跟隨王炎裝扮成百姓模樣,隱藏在雲來閣斜對麵酒肆二樓,視線剛好能看到大半條河。
    河的的那頭,人煙肉眼所見的稀少,想來在往西走,應該就是荒地了。他將頭伸出窗外,因視線好,能看到那片房屋再過去點的地方有一片樹林。他總覺得可疑,想著等天黑了去看看。
    “你是在看河那邊的人家嗎?”
    王炎被一個聲音打破思緒,他轉頭看著那個坐在身邊叫作‘曹德’的走吏,木木的點了點頭。
    “那裏呀,早年間還可以,但是在大片的青樓酒肆起來後,很多人就搬離了,都嫌棄這個破地方一天到晚鶯歌燕舞,都嫌它壞了風氣。”
    “都搬去哪兒了?”
    “其實就是往冗長街集中了下。空了也好,省的一天到晚去刑部吵吵!”
    “他們還去過刑部?”
    “可不嘛!一到了晚上青樓就熱鬧起來,這熱鬧裏頭啊還有很多奇怪的聲音。”
    王炎猛的看向他:“什麽聲音?”
    曹德煞有其事的說:“是哭聲,嚇壞了很多小孩兒!我們那片地兒有人猜測,應該是青樓裏的女鬼在喊冤,怨氣衝了天!”
    “放屁!”那坐在對麵叫‘薛皮’的走吏糾正道:“其實就是青樓裏的女子在哭叫罷了,聲音傳到河那頭,被風一吹,就意外成了鬼叫。”
    原來真的有‘鬼叫’,方茴說的是真的!
    王炎再次看向那條路,心裏慢慢的明朗起來。
    “去把派去書院的人都叫回來吧,應該就是這兒了。”
    “怎麽,鬼叫你也信?”薛皮覺得此人太急功近利了些,剛來刑部就想立功,卻不懂腳踏實地,看來以後不能長久。
    王炎沒有說話,隻是埋頭喝茶,氣氛瞬間變得很奇怪。
    “刑部侍郎一直空懸著,我看,長孫大人這是在培養你。”曹德為了緩解氣氛,又跟王炎說起了另件事。
    薛皮一聽是關於侍郎人選的事,立即來了興趣,湊過去說:“聽聞朝廷其實早有人選,但是長孫大人遲遲不錄用,原來真的是有內定!”說著,好奇的看向王炎,拿手肘碰了碰他:“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紀輕輕的,竟然有這等本事,以後你別見外,我們幾個隨叫隨到。”
    話音剛落,分散在別處的幾個走吏都紛紛投來友好的笑容。王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幹脆整個人靠住窗戶,兀自欣賞水上風光。
    曹德年近四十,滿臉胡茬,一股子市井氣,但一雙眼睛很是明亮,或許是愛打聽事兒的原因,總時刻保持著活力。此時他又另起一話道:“這次略買人口案沉埋多年終見曙光,刑部算是立了大功,還得感謝那位蘇先生,若不是她,多少被擄女子無家可歸,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呀。這位蘇先生算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書院那位蘇先生真的有這麽神?僅憑那些女子的隻言片語就找到了關押點?”薛皮湊得更近了,就差沒和曹德坐一塊兒。
    “人家也是替刑部破獲兩宗懸案的人,自然聰慧非常,你一個小人物隻能望其項背呀!”曹德似乎很膜拜蘇衍,說到她的時候,兩隻眼都是格外精神的。
    薛皮倒是聽過這件事,但是坊間流傳總歸帶著神奇色彩,不可全信。加上在他的認知當中,女子能力遠不如男人,放眼全若水,女子不都是深藏於閨中,出人頭地的隻有男人!
    他心裏暗暗看不起曹德,一天到晚就知道以訛傳訛,在刑部幾十年了還是個走吏,自己可不能同他一起墮落。但隻有一件事他是說對了,刑部侍郎這個職位,長孫大人看好的就是麵前這位小少年。自己不過三十出頭,大好前程在眼前,可不能讓它溜走。薛皮往窗戶邊挪了挪,給王炎倒上茶水,客氣的笑著道:“區區書院女先生,哪兒來的能力去破案。要我說,還是王炎兄弟你的能力好,才能將這樁棘手案件做到今日!”
    王炎皺眉道:“蘇先生是靠著自己的能力破了刑部不能破的案,你們就算不能接受,也該尊敬她!”
    薛皮撞了一鼻子灰,急忙埋頭喝茶,不敢再言語一句。
    曹德自然是得意的,不忘火上澆油一句:“說到底我在刑部幹了二十年,什麽沒見過,又有什麽逃得過我的眼睛?誰是誰非,誰有能力我一眼就清楚!”
    王炎看著他們窩裏鬥,覺得煩,便起身出去散了散心。
    茶過三巡,天色盡暗,華燈初上的花街柳巷搖身一變,仿佛過了節般熱鬧。
    “走!”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跑下酒肆,在迷宮一樣的巷子中穿梭,過了橋後,轉眼便消失在那片房屋。
    這裏的房屋和房屋之間參差不齊,路也狹窄。幾人七拐八拐,才進了樹林。王炎站在樹林中被人踩踏出來的路上,回頭看向白日坐過的酒肆,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那晚方茴倉促下逃離,經過這條路時看到酒肆那邊的燈火,但因為樹木和房屋的關係,將那些燈火遮擋了一些,又因為河麵的原因,所以陰差陽錯下讓他看到了扭曲的光。而那鬼叫,自然就是青樓裏傳出來的聲音了。
    王炎轉身看向西麵,伸出手指向那處黑暗:“就在那兒!”
    一行人一路疾跑,不多時便已投身入一片黑暗,身後的青樓酒肆早已消失。曹德點亮了火折子,小跑到王炎身側,小聲說:“此處荒僻無人,地形複雜,如果要找馬蹄菜恐怕很難,不如沿著此路一直走,咱們一邊走一邊小心觀察,如果那些人確實在此,周圍應該會有痕跡。”
    王炎點點頭:“曹大哥你經驗多,麻煩前麵引路。”
    曹德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般恭敬,心花怒放的就應下了。
    今晚天氣不錯,起碼還有星星,加上火折子的光,隱隱約約能看見遠處有一些房屋連成一片,但是沒有火光,不確定有沒有人住。曹德吩咐一手下人先過去打探,剩下的都和他一起在附近尋找馬蹄菜的蹤跡。
    王炎蹲在一處土坡後稍作休息,突然問正在雜草堆裏翻找著什麽的曹德:“你在刑部多年,能力也很好,為何隻是走吏?”
    火折子的光照下,能看到曹德的臉上溝壑展開,似乎是笑了笑:“走吏怎麽了,都是在為長孫大人做事。”
    “我的意思是說,所有人都想著往上爬,既然有能力,為何不試著去爭取。”
    曹德放棄翻找,一屁股坐在他邊上:“在走吏堆裏我是最有經驗的,不管是老人還是新來的,都願意聽我。刑部每年招收走吏不多,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有我在,我衝在前頭,就沒人會出岔子,大家都好好的!所以幾年下來,來來去去就是我們這些人在幹。從一開始的五個人,到今日的十八人,除去回家抱孩子的,基本都在。但如果我貪圖榮華富貴不做走吏了,誰來引導他們,誰來保護他們?”
    此時的曹德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樣子,倒讓人十分信任。
    不遠處的樹林傳來一陣沙沙聲,一個走吏貓身跑了回來,激動的指著後方:“那邊是一處老房子,有兩個人守著,院子裏有燭光!”
    幾乎同時,剩餘的人也回來了,手裏拎著許多野菜,王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驢蹄菜。所有人頓時來了精神,將目光紛紛投向王炎。
    “咱們分頭行動,曹德挑選三人繞到後方,探清地形後,留兩人守住他們的退路,然後你翻進去控製一路守衛,找到被困人所在。不過切不可強攻,若發現不敵,寧可暗中等待時機。薛皮你帶領三人從院牆兩側進去,控製前門一帶守衛。我就從大門進。”
    王炎吩咐完,所有人卻沒有打算行動。曹德不敢相信的問他:“你要自己進去?”
    “大門隻有兩個守衛,我單槍匹馬反而不被懷疑。我去鬧點動靜,吸引一些守衛過來,給你們創造機會。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自有打算。”
    曹德半信半疑,但看到他如此冷靜,便也妥協了。從隊伍裏挑了三個機靈的,便跳進了黑暗的樹林。
    薛皮拍了拍王炎的肩膀,由衷地說:“刑部有你,確是幸事!”
    穿過樹林,盡頭矗立著一座宅子,青瓦白牆早已破舊不堪,牆皮剝落嚴重,大門也是鏽跡斑斑。門前還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停著一輛馬車,邊上是一間馬廄。
    看這宅子的外觀,卻和官宅那邊的樣式不同,倒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老宅子。
    王炎沒有過多思索,熄滅了火折子,走了近去。
    那兩名守衛見到有人過來,其中一人迅速拔刀跳下台階。
    “何人?”
    王炎連忙拱手作揖:“小生迷了路,也不知怎的,剛剛還在雲來閣附近溜達,走著走著就進了樹林,現在可好,出不去了!還請大爺幫忙指路。”
    那年輕守衛一聽是走錯路的,便放下了刀,給他指了條後方的小路。王炎回頭看了眼他所指的地方,才發現確實有一條路,隻是天色黑沒看見,加上樹林遮蓋,很是隱蔽。王炎感激涕零的又拱了拱手:“天黑了,實在看不見路,煩請二位能否借一借火折子,改日小生一定還上!”
    “怎麽回事?”守在原處的守衛發現異樣,便跑了過來,怒氣衝衝的就要趕人。王炎也不是好惹的,當即跌坐在地,帶著哭腔說:“二位大爺怎麽如此無禮,小生我不過是借一借火折子,何必對小生拳腳相加!”
    “別嚎了!”
    王炎仍不做罷,扯著嗓子哭鬧,嘴裏還叫嚷著要讓刑部大人做主。那倆守衛嚇得不清,捂著他的嘴巴就拖到了宅門口。
    “想活命就閉嘴,我借你火折子,出去要是敢亂說,小心你的皮!”
    王炎立即點頭答應,便不敢再哭喊。
    那年長些的守衛急忙製止說:“你覺得他出去後能安分?”
    “怎麽?你怕他說出去?”
    “這地方離雲來閣這麽遠,一般人根本找不到進來的路,怎麽這麽巧他進來了?還借火折子?我看,你是想方設法套我們的話,你究竟是誰?”年長的守衛立即發現了王炎的破綻,麵露凶光,當即拔了刀,架在王炎脖子上。
    王炎嚇得渾身一顫,急忙辯解:“大爺別誤會,小生真的是走錯了路,不信給你看小生在雲來閣喝花酒的憑證!”說著給他看姑娘的巾帕。年輕守衛瘋狂點頭,對同伴說:“就是雲來閣的味道,說起來,好久沒去了,渾身都癢了!”話沒說完,就被一腳踹開。
    “我看你是皮癢了!”年長守衛奪過巾帕,問王炎,“你真的從雲來閣過來?”
    “比真金還真!”
    他謹慎地打量著王炎。看他小白臉的模樣,確實像個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這巾帕也確實是雲來閣姑娘的隨身之物,但是……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就能杜絕後患!
    正要動手,卻驚聞門內有動靜傳來。二人皆怵然而起,丟下王炎就跑了回去。
    王炎立即爬起來,跟著進去。
    剛繞過影壁,就見庭院內東西兩角的水缸倒插著兩個守衛,皆已斃命。水漫了出來,同地上的血一起流成了河,順著地板縫將東西兩處廂房前的草坪都浸透了。
    兩守衛正要去救人,去被一聲爆炸聲嚇得呆在了原地,隻見西北角已經竄出了火,轉眼間就衝上了天,將周圍的樹都殃及了。熊熊火光下,薛皮領著幾個兄弟跑了出來,迎麵撞見守大門的兩個守衛,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揍了上去,嘴裏還不斷咒罵:狗娘養的!
    解決了守衛,薛皮扭動著手腕,笑嘻嘻的對王炎說:“火是我放的,那兩人是我倒栽的蔥,沒見過吧?”
    王炎隻是客氣的對他淺淺一笑,伸出手指了指大門緊閉的正堂:“人應該在那兒,還是救人要緊。”
    話音未落,那門突然從裏頭被踹開,一群女人蜂擁逃竄出,個個頭發淩亂,神情恍惚的,看著應該已經被關了很久了。
    曹德一腳踹碎大門,從裏頭出來,啐了口,罵道:“談岑這個偽君子,看他人模狗樣的,背地裏竟然幹著這樣損陰德的事兒!我看就應該株他九族!”
    “誅幾族的事就交給朝廷了,咱們趕緊把人安頓好,然後將這所宅子搜一遍,有用的證據集中起來,我再去稟報長孫大人。”王炎道。
    “自然是。”曹德跳下台階,“我已經交代下去了,兄弟們正在後院搜呢!”
    薛皮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兄弟去搜查東西兩處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