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劉大衙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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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構果斷表示,不行,老爹和大哥乃是仁人聖君,他還不夠格,不能當皇帝,臣子們再次勸進。
    如此往複三次,就該同意了。
    不但勸進是這樣的禮數,皇帝賞賜大臣,或者封官加爵,大臣也要婉拒三次,然後才接受,不然會被人說三道四。
    比如罵你不要臉。
    倘若嶽誠看見了這樣的場景,肯定會想到小時候去親戚家作客,根據爹媽的教導,人家給你東西吃,你要推讓幾次再接受,是不是很像,一千年前的宋代已經是這樣了。
    華夏傳統,根深蒂固。
    這次不一樣。
    臣子們勸進三次,趙構還是不同意,大家都有點納悶,難道他真不想當皇帝,可是除了他也沒旁人了啊,老趙家的嫡係就他一個。
    皇室的宗親倒是有,宋太祖趙匡胤的後裔趙子崧,宋太宗趙光義的後裔趙叔向,都是老趙家的血脈,而且都想當皇帝,此刻人在汴京,拉攏了一批人馬,宣稱自己是大宋的正統繼承人。
    他們的血脈很稀薄,跟趙佶不搭嘎,隻要趙佶的子孫沒有死絕,就輪不到他們,京畿道的官吏幾乎沒人搭理他們。
    但要是趙構真的不當皇帝,最高興的肯定是趙子崧和趙叔向,趙構不當,正好輪到他們啊。
    臣子們麵麵相覷的對視,搞不懂他的心思。
    忽然聽見他長歎一聲說:“父親和大哥救不出來也罷了,若是連祖墳也守不住,來日有何顏麵麵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哦,大家明白了,原來是想起兵討伐盜墓的銀術可!
    最早勸進的一批人裏麵,大多是文官,可以統兵,但不能帶兵,屬於拿著遙控器卻不會修理電視的那種人,平時對武將頤指氣使,呼來喝去,牛b的不行,因為那時的大宋禮製健全,遵從‘以文馭武’的祖訓,現在什麽年代,靖康二年。
    就像禮崩樂壞的戰國,軍閥擁兵自重,誰管你大宋祖訓,馭一個看看,不砍了你都是好的,所以在場的文官誰也沒出聲,齊齊看向劉光世。
    劉大衙內悶頭嘀咕了聲艸,連忙站出來說:“殿下勿憂,改日卑職親自帶兵討伐銀術可!”
    趙構大喜,上前握住劉光世的手:“平叔千萬小心,聽說那銀術可是粘罕帳下第一猛將!”
    幹!
    難道我不知道嗎,難道我想去嗎,您可真會放閑屁,劉光世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勸進,是為了在新皇帝身邊混個從龍之功,不想帶兵打仗。
    沒想到來的路上才聽說銀術可去鞏縣挖皇陵了,要是早早地知道這件事,以他們老劉家的鹹魚作風,不一定會來幫趙構。
    現在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去,也是無奈。
    安排好了討伐大計,趙構心情愉悅,立刻同意了臣子的勸進,而且當場封了一批官,劉光世被任命為五軍都提舉,總領元帥府大軍!
    黃潛善被任命為元帥府副元帥。
    這一任命把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家夥是誰啊,包括楊存中、呂頤浩、李綱在內的諸多臣子還不認識他,隻聽過他跑路飛快的傳聞,金兵一路追著他打,愣是追不上,而且逃跑路線上的城池全部陷落,堪稱金國旅遊打劫團的導遊。
    這狗屎一樣的混蛋,憑什麽當元帥府的副元帥?
    要問憑什麽,憑的就是一手端屎端尿伺候趙構的本事啊。
    趙構在流亡路上過的很不如意,身邊就倆人,一個是黃潛善,一個是汪伯彥,不管多麽落魄,這幾個月的時間黃潛善和汪伯彥都不離不棄的跟著他,沒飯吃,替他討飯,沒地方住,在城隍廟裏替他擋風遮雨,凜凜寒冬,逃命凍個半死,黃潛善把自己的棉袍給他穿,自己凍的牙齒打顫。
    黃潛善別的本事沒有,對趙構是真好。
    趙構也不是傻子,知道他沒本事,但為了報恩,還是給他封了個大官。
    其餘勸進的臣子各有封賞,多半是空頭承諾,濟南府被打的破破爛爛,無法舉辦正式的登基大典,到了趙匡胤的老家南京應天府(河南商丘)再舉行大典。
    前途光明。
    趙構這天晚上睡了一個安穩覺,一覺到天明,然後就聽見屬下匯報,劉光世清晨點卯的時候騎馬摔斷了腿,無法帶兵討伐銀術可。
    趙構頓時臉黑了。
    真的假的?
    大哥,您可是將門出身的劉大衙內,騎馬打仗如同家常便飯,騎了那麽多年都沒事,為何偏偏今天騎馬摔斷了腿?
    該不會不想去吧?
    趙構回屋關上門,拔出寶劍,對著木桌一頓狂劈亂砍,把那不太結實的木桌砍的稀爛,然後收劍入鞘,去城外的軍營看望劉光世。
    一臉和藹的說:“平叔注意身體啊,你要是倒下了,這危若累卵的大宋誰來支撐?”
    病床上的劉光世涕淚橫流,拖著斷腿爬起來,跪在床榻上請罪:“卑職無能,讓殿下失望了,不過殿下放心,卑職哪怕是摔斷了腿,一樣能帶兵討伐銀術可!”
    “平叔你……”
    趙構有些疑惑,難道自己小人之心了,難道真是意外?
    又聽劉光世說:“小傷而已,不誤正事,將養幾日便能下地,到時候韓世忠趕來,我們合兵一處,定能趕跑銀術可!”
    趙構頓時明白怎麽回事了,劉光世這次來,隻帶了一萬多兵馬,大多是步兵,騎兵隻有兩千,根據以往對陣金國的經驗,這樣的陣容主動出擊,沒有任何優勢,很可能被敵人風箏,你打我跑,跑了回來再打,直到把陣型衝散,一舉殲滅。
    劉光世雖然膽子小了點,但也不是無能之輩,出身將門,深諳兵法,這樣一路奔襲打過去,搞不好就折在鞏縣了。
    他沒有必勝的把握,又不好意思直說,於是自導自演了一出戲,等韓世忠來了,兩下裏合兵一處,獲勝的把握更大一些。
    弄明白他的心思,趙構的臉色舒展開來,點點頭:“昨天是我心急了,就按平叔的計劃辦,不過這韓世忠靠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