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蛇鼠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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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高舒畫這種表情,也是頓時皺了皺眉,站起身對虎子說:“跟在我身後,別到處亂跑!”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虎子問我是怎麽回事兒的時候,突然聽見高舒畫歇斯底裏的大喊道。
“臥槽,跑啊!”
緊接著我看見,那個直挺挺站在桌子上的草人,渾身開始不受控製的劇烈顫抖,隨後一股股漆黑的濃煙從草人身上冒了出來。
黑煙在半空中逐漸匯聚,然後在黑煙的裹挾之下,一隻纖細雪白的手臂,毫無征兆的探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高舒畫的脖子後麵。
高舒畫隻在一瞬間便失去了言語能力,兩條腿也隨之緩緩離開了地麵,開始翻著白眼的兩個眼珠子,幾乎是在本能的趨勢之下,看向了我所在的方位。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嚇壞了,或許是忘了逃走,又或許是因為恐懼雙腿灌鉛根本就跑不動。
反正一眾人全都愣在了當場,一動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高舒畫就要小命不保,我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在他手中的桃木劍落地的前一刻,腳尖輕輕點在劍柄之上。
桃木劍隨即被我踢在半空中不斷翻飛,我瞅準機會,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劍柄,然後反手在那條手臂上用力一撩。
桃木是五行之精,能製百鬼,雖然不能像雷擊木效果那麽好,但是在對付尋常鬼物的時候,還是能夠起到一定的克製作用。
好在高舒畫沒有濫竽充數,這柄桃木劍沒有偷工減料。
就在桃木劍快要落在那條胳膊上的時候,那條胳膊呼的一聲縮了回去。
我聽見高舒畫發出一聲悶哼,然後“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連連咳嗽。
此時的我顧不得去管他,伸手在桌上沾了朱砂,用極快的速度在手心畫了一張破煞符。
因為破煞符我早就已經爛熟於心,再加上精神力高度集中的關係,所以這一張掌心符,我隻用了不超過三秒鍾的時間。
當然我可不會傻到直接用巴掌招呼上去。
一來,之前已經說過,單一的掌心符威力有限,若非迫不得已,或者特殊情況,我都不會使用掌心符。
二來,直接用手招呼上去實在是過於冒險。
所以我將掌心的破煞符,以符劍的方式賦予在了桃木劍上。
上清一門八字真言“符上之門,劍戟如山”就已經說明了,符劍才是上清最上乘的功法。
在配合得當的情況下能夠使得本身符篆的威力,翻上好幾倍。
此時此刻,被破煞符鍍上一層金色的桃木劍,變得異常輕盈。
我抬手往前輕輕一遞,低聲道。
“去!”
被金光纏繞的桃木劍便脫手而出,照著那團凝聚於半空之中的黑煙刺了過去。
也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之間,桃木劍衝破黑煙,刺穿一個身上穿著藍色長裙的女人的胸膛,以極快的速度將她釘在了牆上。
緊接著整個畫室之中,便響起一聲仿佛能夠刺破骨膜的淒厲慘叫。
“啊……”
不過僅一聲過後,我就看見那個被釘在牆上的女人,努力掙紮兩下過後,化作一道青煙迅速遁走。
與此同時,桃木劍上的金光隨之消散,隻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塊,像是被火焰灼燒過後留下的虛影。
我狠狠咽了口唾沫,順手取下我背上的包,掀掉麵前桌子上那些沒用的東西,起了一張通靈符和一張破煞符。
然後挎著包就追了上去。
我知道這玩意兒非同尋常,通常情況下來說,即便是得了些許道行的厲鬼,在硬接了蘊含破煞符威能的符劍之後。
就算不會當場魂飛魄散,但至少也會失去遁逃的能力。
所以,我可以斷定她絕對不是尋常的鬼物。
我一邊“噔噔噔”的下樓,一邊屈指引燃了通靈符給自己開眼。
同時又在腦海裏想著這女鬼究竟是誰?
我首先排除是孤魂野鬼的可能,因為這種級別的孤魂野鬼,如果她想要興風作浪的話,即便是學校這種人口密集,陽氣旺盛的地方,也照樣會被她攪得雞犬不寧。
可如果不是孤魂野鬼的話,又會是誰,會是黃夢嗎?
如果是黃夢的話,按照我之前的推測來看,她在報仇之後,身上的戾氣就會逐漸消散,進而慢慢兒恢複意識,重新進去輪回才對。
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而且身上的戾氣不降反增呢?
這些事情我暫時還想不明白,不過與其去想還不如直接找到這女鬼,她現在已經被破煞符重傷,應該跑不太遠。
我在開了眼的情況之下,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
我尾隨著那女鬼重傷過後留下的鬼氣,一句追蹤,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教學樓三樓的男生廁所內。
這個男廁所沒有窗戶,我之前聽虎子說起過,這就是當初發現黃夢吊死的地方。
我心中暗想,莫不是說這個女鬼就是黃夢?
我將破煞符握在手中,一步一步走了進去,甭管裏麵是誰,要是她敢輕舉妄動,我手上這張破煞符,足以幹脆利落的讓她魂飛魄散。
由於廁所裏沒有窗戶的關係,所以我看不清裏麵是什麽情況。
隻能聞到一股子尿騷味,以及腳踩在有些積水的地麵上發出的“啪嗒”聲。
突然,就在廁所聲控燈亮起的一瞬間,我感覺到我的身後一陣陰風襲來。
早有準備的我抬手就將手中破煞符拍了出去,我隻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震顫,緊接著像隻餓狼一樣撲向我的藍衣女鬼,便被破煞符擊中鬼門被轟飛出去。
後背重重撞擊在牆壁之上,伴隨著身上藍色衣服逐漸變為白色,她也如同一張在牆上沒貼穩的紙片一樣,滑落而下,萎頓倒地!
我看見,她的胸口被符劍洞穿,額頭也被破煞符炸出一個黑洞,魂飛魄散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雙手負背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沒有說話,此時的她像是有些冷,所以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同時用虛弱到不太能聽清楚的聲音對我說。
“陰陽先生……你們為什麽幫了我……卻還要殺了我……難道……那群……畜生不該死嗎?”
臥槽!臥槽!臥槽!
眼前這個道行不淺的女鬼,我可篤定就是黃夢,她甚至知道是我讓虎子在易勇的佛業環上動了手腳,所以認定是我在幫她。
可是她剛才所說的不是“那個畜生”,而是“那群畜生”,這個複詞所包含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黃夢的死,其實並不是易勇一個人所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黃夢為了什麽在殺了易勇之後,身上的戾氣不減反增的原因。
因為還有人或許比易勇更該死,至少在黃夢身上發生的事情來看,易勇極有可能不是唯一的凶手。
我說:“那群是什麽意思?”
我本來想問個清楚,可是接連吃了兩張破煞符的黃夢,此時身體正在開始逐漸透明化,我知道這是魂飛魄散的征兆。
“他們就是……”
黃夢張著嘴一開一合,似乎是在說著什麽,可是後麵卻隻有嘴型沒有了聲音,最後連話都沒有說完,就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蹲在黃夢消失的地上,沉思著揉了揉眉心,魂飛魄散就是魂飛魄散了,代表著黃夢從這個世界上永遠的消失了,可是她究竟想說什麽?那群畜生又究竟指的是誰?
從理論上來分析,黃夢的目的是為了複仇,既然她想複仇卻沒有離開學校,這說明她要找的凶手,就在學校。
而能夠觸及到易勇這樁犯罪的人,我其實已經有了相對應的懷疑目標,對沒錯,就是找來高舒畫,急著要讓黃夢魂飛魄散的院方領導。
這些人或是包庇,又或者可能是同犯,不管怎麽說,在黃夢看來他們該死。
但是這裏麵又有一個邏輯漏洞,以黃夢身上能夠支撐她化作藍衣厲鬼的戾氣來說,想要殺了這些人不是輕而易舉才對嗎?
易用的身上有佛業環的庇護,難道說其他人的身上也有同樣類似的東西護身?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得通,那些院方的領導大概能夠猜到易勇死亡的原因,覺得他們身上的護身寶物不夠保險。
畢竟易勇還帶著佛業環都死了,他們自然也會在心裏惴惴不安,所以會找來高人驅鬼鎮邪,企圖除掉黃夢。
而前不久在西坪路的老宅,解決掉整個臨安陰行的高人都不敢碰的鬼物之後,讓高舒畫的名聲大噪,所以學校方麵才花重金找到了他。
我長出了口氣,假如我的推測是正確的話,那這座學府還真是蛇鼠一窩。
不過現在黃夢已經魂飛魄散,我連了解真實情況的途徑都沒有,就更不要說管這樁閑事了。
歸根到底我今天是來助陣賺錢的,又不是來管閑事的,再說即便我在黃夢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真相,難道我就能扳倒學校那麽多的高層領導?
且不說能不能扳倒吧,就算能扳倒,我又能得到什麽?內心正義感發酵過後給予的肯定?以及一個魂飛魄散女鬼虛無縹緲的感激?
就連易勇的死都有人給何誌良施壓,讓他務必要找到凶手破案,可以見得這群人的身份背景絕對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