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有錢不賺是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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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高舒畫不太可能從警方的口中得知我摻和其中,所以我得給他渲染一下,畢竟找人辦事兒哪兒有白嫖的道理。
高舒畫“劈裏啪啦”把他了解到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臨了還給出了他自己的總結。
“小道爺,從學校傳聞方麵來看,我覺得那姬可欣殺了易勇的可能性不大,我懷疑應該是黃夢。我現在主要是不知道這黃夢道行怎麽樣,也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鎮住她!”
我假裝沉吟,用有些憂慮的語氣說。
“道長啊,這事兒恐怕有點兒難搞喲!”
高舒畫聽我這麽說,心裏也是“咯噔”一聲,連忙追問我怎麽難搞。
我說:“道長你我都是陰行的人,我也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易勇的死肯定是鬼祟作怪。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動手?”
我這麽一問,還真就讓高舒畫心裏緊了起來,繼續問我有什麽高見。
我說:“不知道道長有沒有注意看,那易勇的手腕兒上戴著一串辟邪的佛家手串,這東西叫佛業環,有什麽用我想用不著我來提醒。我覺得之前那鬼祟之所以不好動手,就是因為這佛業環。而現在易勇死了,隻有一種解釋,佛業環也護不住他!”
我已經暗示到這種程度,高舒畫沒理由想不明白才對。
“嘶,我明白了小道爺,你的意思是說,那鬼祟道行又更近了一步,所以才能無視佛業環!”
我心裏一樂,高舒畫還不算太笨,居然一點就通。
我說:“就是這麽個理兒,我估計那鬼祟應該戾氣不小,雖然不至於和上一次遇見的鬼棺裏麵的娘們兒想比,但應該也差不了太多。我相信道長神通,一定能手到擒來!”
高舒畫在電話那端捶胸頓足的說:“小道爺啊,咱們真人麵前不說暗語,我有個錘子神通啊!真要是如小道爺所說的那樣,這單生意靠我一個人,還真就吃不下來!要不小道爺,咱們二一添作五?”
高舒畫這是要拉我入夥,他說:“到時候我先試著送送那鬼祟,要是不領情的話,還請小道爺請來關二哥,斬了這廝,如何?”
這他媽高舒畫怕是中了關二爺的毒吧,隻看見關二爺揮刀的帥,沒看見咱們送他走的苦是吧!
我倒是能請來,到時候可沒有人皮娘子能送!
我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說:“這個咱們先放一邊,你說咱們二一添作五,說說是多少?”
學校那也是官方機構,這種事情不可能太小氣,要是太少的話,高舒畫也不會來,畢竟人家在陰行招牌算是立起來了。
高舒畫對我說,學校請他過來做場法事,順便給各個角落淨塵掃鬼,加在一塊五十萬。
高舒畫說:“小道爺,咱們合夥二一添作五,事成之後你淨拿二十五萬,我這不還要跟手底下的人分分,而且還有一些關係需要打點,你肯定比我揣兜裏的多!你可放心啊,這一次我一個大子兒也沒少說!”
大概是被我上一次毫無征兆的坐地起價,吃了啞巴虧給弄怕了,所以這一次他要提前說清楚。
免得緊要關頭,我又給他漫天要價。
我想了想答應了下來,讓高舒畫開壇的時候叫我,真要是送不走那鬼祟,我再出手也不遲!
不過我也是有言在先,高舒畫要是開壇送不走黃夢,我自然會出手相助,算是給高舒畫兜底。
但如果高舒畫能自己送走,該我那份兒也照樣一分也不能少。
對此,高舒畫在電話裏連聲說,那是自然。
高舒畫告訴我,他已經和學校方麵協商過了,今天全部放歸屬假。
一來,學校畢竟是傳道授業的地方,要是讓太多人的知道學校請來了道士開壇做法的話,難免會讓人覺得是在相信封建迷信,對學校的聲譽不利。
至於虎子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情,那完全是因為他認識高舒畫,所以做出的大膽推測。
二來,高舒畫這樣做其實也是在疏散人群,為到時候可能會到來的節外生枝做準備。
畢竟他也不知道黃夢究竟道行如何,萬一惹怒了對方,來個大開殺戒,學校裏麵那些被養在溫室裏的花骨朵,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跑不了。
屆時,影響可就大了。
但凡上過學的人都應該深有體會,放歸屬假永遠是最興奮、最激動的時候,當天中午整個學校的學生就已經走掉了大部分,虎子也不例外。
不過他卻並沒有回家,因為學校方麵隻放兩天假,他回家一個來回就需要一天,再加上也沒人管他,所以幹脆就準備在學校外麵的網吧好好玩兒兩天。
高舒畫準備今天晚上就在學校開壇作法,所以我估算著時間,打了輛出租車去了臨安二中,結果剛下車就看見吃過蓋澆飯出來,準備繼續回網吧上網的虎子。
“哥,你怎麽來了?又準備搶那道長的生意呢?”
虎子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說後半句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搞得就好像我專門黑吃黑一樣。
我告訴虎子,高舒畫請我來站台,以防萬一。
在得知我也要參與其中之後,虎子就死乞白賴的要跟我一塊兒,說是見見世麵。
虎子說:“哥,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上一次不是鬧得挺不愉快的嗎?他怎麽還找你幫忙啊?”
我說:“虎子啊,你要記住了,這個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是卻有永遠的利益。”
我倆一邊朝學校走,我一邊問虎子,是不是真有吃陰行這碗飯的打算。
虎子一聽,拍著胸脯對我說,人可以沒有文憑,但不能沒有一技之長,最近這段時間他是越想越覺得,跟著我一定有前途。
其實也不能說虎子的眼光有問題,不過他隻見到別人吃肉時候的幸福,卻沒看見別人遭罪時候的淒慘。
我說:“虎子,你不是想吃這碗飯嗎?聽好了啊,可不是我不給你機會,你要是能考上本科的話,我就帶你入行,不僅如此就連大學的學費,我也讓你半工半讀。但如果考不上的話,就乖乖讀個專科,學個不錯的手藝,覺得怎麽樣?”
虎子撓了撓頭問我,抓鬼降妖什麽的,怎麽還看學曆?
我說:“嗬,你可別小瞧了學曆這玩意兒,現在你要是沒個本科學曆,當和尚別人都不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說完,我加快了腳步,虎子緊趕慢趕的跟在我身後,掰著手指頭估算著分數。
什麽數學七十分,語文九十分,英語頂多五十分,我本以為考上本科這個要求,就足以讓身為學渣的他知難而退才對。
可誰知道,在算了半天之後,虎子居然一拍大腿跟我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那模樣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看著虎子信誓旦旦的模樣,我心說,難道這大學又準備擴招了?
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覺得反正他也考不上。
所以拿出手機給高舒畫撥了個電話,然後在教學樓的頂樓畫室見到了高舒畫和他的專業團隊。
這一趟高舒畫足足帶了有十五個人,甭管能不能成事兒,首先人家陣仗看上去還真就像那麽回事兒。
開壇做法,驅鬼降妖所能用得上的什麽紙、筆、墨、刀、劍,一樣也沒有落下。
我們到的時候,高舒畫手裏還端著一個造型古樸的羅盤,正在忽悠學校的幾個領導。
我和高舒畫點頭打過招呼後,就和虎子坐在了頂樓的樓梯上,一邊抽著煙,一邊說著閑話。
虎子問我:“哥,咱們今天晚上,應該是準備除掉黃夢吧?”
相較高舒畫這種藍道的江湖騙子,在這件事情上,虎子比他了解得更多。
因為他知道姬可欣已經入了輪回,所以殺了易勇的隻能是黃夢。
我把手中還剩下五六根香煙的煙盒塞到了虎子手裏,對他說:“今天是坐著拿錢,等你什麽時候把這幾根兒煙抽完了,什麽時候就能拿到錢了。”
我之所以會這樣說,那肯定也有我的專業判斷。
易勇的死是因為黃夢,但並不意味著黃夢就會為禍一方,實際上遊蕩在世間的冤魂也好,厲鬼也好,數不勝數。
如果所有厲鬼都無差別傷人的話,這個世界早就已經亂套了。
其實,絕大多數的厲鬼,都是因為胸中帶著咽不下的怨念,然後才會化作厲鬼想要複仇。
黃夢就是帶著對易勇的仇恨,所以變成了厲鬼,而現在易勇已經死了,她大仇得報,胸中的怨念自然也就會因此消散。
所以,我覺得這個時候的黃夢,大概率應該和姬可欣一樣,已經踏上黃泉路,走過奈何橋,了卻了這輩子所有的恩恩怨怨,進入了下一個輪回。
而學校方麵之所以還會請高舒畫過來開壇做法,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易勇的死實在是過於古怪,另外加上學校裏麵沒來由的瘋言瘋語在作怪。
在聽了我的解釋之後,虎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扭頭看著我“嘿嘿”一笑,然後給我豎起了大拇指。
虎子說:“你明明早就知道黃夢已經入了輪回,卻還答應高舒畫,其實就是為了過來白白分一杯羹,對吧?”
對此我的解釋是,有錢不賺是棒槌!不對,準確一點兒來說,應該是有錢不撿是棒槌!
不多一會兒的時間,高舒畫就已經把校方的幾個領導給忽悠得差不多。
隨後我看見,高舒畫正了正頭上的道觀,手中拿著一柄桃木劍,腳下踩著亂七八糟的步伐,嘴裏還振振有詞的說著一些聽不懂的鬼話。
不過,說歸說,鬧歸鬧,高舒畫雖然是個半吊子,但多多少少在江湖上混了這麽長時間,手上還是有點兒真本事的。
他現在所使用的就是茅山一派的喚鬼之術,利用秋後幹枯的茅草紮成的小人,在上麵塗抹上黑狗血和朱砂過後,再配合特有的法訣,便能引得周圍的冤魂厲鬼附身。
這種辦法其實挺能唬人的,因為隻要有冤魂或者厲鬼附身,那個草人就會立起來進而做出各種各樣類似人一樣的舉動。
而往往在這個時候,也是普通人信以為真遇上高人的時候,方便心安理得的掏錢。
實際上,這種喚鬼之術其實是無差別的。
甚至有些故意裝神弄鬼的茅山道士,他們會專門養鬼,然後用這種方式斂財。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高舒畫的一通騷操作之下,那原本躺在桌子上的草人真的動了動,然後像是被一根細線所牽引一樣,緩緩站了起來。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高舒畫騙人的把戲,可誰知道,在草人立起來的那一刻,高舒畫卻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我這邊,臉上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