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入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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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郎君……”靈聰著急忙慌地奔進東禪院內。
“那人有消息了?”蘭茵急忙問道。
靈聰喘息著搖了搖頭,斷斷續續道:“相公,相公請郎君務必回府上一趟,帶上楊娘子。”
“帶我?”蘭茵驚叫道。
她可是個冒牌貨,對付崔元藻一人都頗覺吃力,還要對付一整個崔府的人?這如何能瞞得過去?蘭茵絕望地看向崔元藻。
崔元藻有點好笑地看著蘭茵,這娘子或許自己都沒發現,她在用眼神求助,她居然期待他幫她一起瞞?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如今,不早不晚剛剛好。”崔元藻笑著看向蘭茵。
看著蘭茵麵部肉眼可見地變焦灼了,崔元藻轉過頭去,惡趣味地低笑出聲。
“郎君?郎君?”靈聰莫名看著崔元藻,很少看見自家郎君有這種神色,大多數時候,他都是無欲無求的樣子,相公總說郎君是對世事格外淡漠。
“咳咳,如今破案還缺少一樣關鍵的東西,呆在趙景公寺裏也無意義,確需回一趟崇仁坊,靈聰,伯父說了,是什麽時候嗎?”
“明日。”
“那這裏怎麽辦?要不,我還是留在這裏看著吧,免得這些和尚耍什麽花頭。”蘭茵依然企圖自救。
“不用,這裏交給孫獄丞就行。”崔元藻殘酷地打破了蘭茵的幻想。
能有所表現,孫茂當然忙不迭地點頭。
蘭茵終於放棄了,蔫頭耷腦地看著地麵。
崔元藻忍不住又翹起了唇角,故意道:“靈聰,給楊娘子找件好看的衣裳,如今這種胡服可不行,大伯娘最看重禮節了。”
崔元藻看著蘭茵連眉毛都仿佛要耷拉下來了,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靈聰看著自家郎君,再看看楊娘子,終於福至心靈,原來是得意自家娘子,想著領她見長輩,高興啊!
看來,修道的事還能再商量吧,他一定要把這事告訴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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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重緋色紗衣如臨風綻開的牡丹,襯托著蘭茵的麵容,那容光仿似照亮了整個春天,崔元藻一時有些呆愣。
“這頭飾太重了,我腦袋都要折了。”蘭茵看見崔元藻忍不住抱怨起來。
魔法瞬間被打破,崔元藻哂了一下,向蘭茵伸出手去。
“既然重,那你為何帶如此多的簪子、步搖?”
“還不是靈聰。”說起這個,蘭茵忍不住抱怨起來。
也不知靈聰吃錯了什麽藥,一大早就帶著一幫婢女來給她梳妝,衣服換了七八套才滿意,頭梳了不下十次,把她折騰得夠嗆,真是比練劍還累。
“嗯,靈聰做得很好。”崔元藻讚同道。
“啊?”
“現在你試試走路。”
蘭茵剛邁開腳就向一邊歪倒下去,還好被崔元藻扶住了。
“穿這樣的衣服,戴這樣的頭飾,你的動作幅度必須小。你記得隻要不讓自己摔倒,說話輕聲細語,能不說便不說,就成了。”崔元藻含蓄地提醒蘭茵。
蘭茵瞥了一眼崔元藻,這是教她怎麽作弊?
“知道了。”
蘭茵搭上崔元藻的手,拎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上了上馬石,端得是風姿綽約。
風吹來她身上的一絲香味,讓崔元藻有一瞬間的恍惚,即便是真的楊娘子也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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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娘子,到了。”
靈聰清脆的聲音喚醒了因早起而迷迷糊糊陷入假寐的蘭茵,捂了捂沉重的腦袋,蘭茵扶著崔元藻的胳膊踩上了杌凳,一抬頭,陳舊古樸的“崔府”二字印入眼簾。
這麽舊,不太符合崔府的身份啊?
“這是書聖張旭的手書。”崔元藻順著蘭茵的目光看過去。
蘭茵咋舌,書聖張旭的手書居然不是被珍藏著而是就這麽被風吹日曬著?
蘭茵看得入迷,驚覺崔元藻已走到了前麵,趕忙小步子緊走幾步,還好崔元藻略略等了她一下。
蘭茵不敢再分心,隨著崔元藻一路往裏走,亭台樓閣,繁花似錦,崔府的樣貌漸次在她眼前展開。
這不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相反它端莊樸實,完全符合百年士族,詩書傳家的作派,處處都有玄機,猶如那被風吹日曬著的“崔府”匾額,完全不需被珍藏在庫房,這是獨屬於清河崔氏的底氣吧。
到了二門外,內院與外院就緯經分明了,崔元藻停在了那裏。
“怎麽了?”蘭茵差點撞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控製住了。
“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什麽?我一個人?”蘭茵睜大眼睛,不敢置信道。
“伯娘在內院為你置辦了筵席,說是要為你壓壓驚,然,伯父與我有些話要說,一時之間,我也趕不過去,你自己小心應對。”崔元藻意味深長地看向蘭茵。
蘭茵咽了咽口水,小心應對是如何應對?
“郎君放心吧,你伯娘還能吃了她不成?”一個穿著藕荷色絹衣的婦人從不遠處的花園裏走過來,打趣道。
“柔姨,讓您見笑了,她曆經劫難,到了長安,心情頗為沮喪,還請你多多關照她。”崔元藻向婦人做了個揖。
這大約是個長輩?
蘭茵跟在崔元藻身後,深深斂衽為禮。
自家這位郎君於世事上頗為淡漠,要得到他的隻言片語相幫有多難,柔姨心裏清楚,她忍不住打量起蘭茵,果然漂亮,我見猶憐。
“娘子無須多禮,老奴這就帶您去榮暉堂,這邊請。”柔姨托起蘭茵的臂膀,攙扶她起來,引她往花園裏走。
蘭茵忍不住轉頭往崔元藻的方向看去,眼中仿似有千言萬語還沒來得及說。
崔元藻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軟,從懷裏掏出一條素絲絹帕塞進了蘭茵手裏,塞完帕子,崔元藻又自覺可笑,忍不住哂了一聲,不再猶疑,轉頭就往葳蕤堂而去。
蘭茵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絹帕,崔元藻是什麽意思?
“楊娘子?”柔姨看蘭茵突然停在那裏,出聲喚道。
蘭茵驚醒過來,迅速地把帕子往袖中一塞,緊走幾步,跟上柔姨。
怕什麽?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崔府還能吃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