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人家出來，範小葉的情緒有些糟糕。沒想到薑大爺真是那種老男人。
    來到路邊，發現陳力就在不遠處一棵苦楝樹下，於是快步走了過去。
    陳力正在給誰打電話，看見範小葉出來了，趕緊把手機收起來不打了。
    範小葉上了車，沒等陳力開口，說道：“陳隊，我們先去村部吧。”
    陳力明白她的意思，點頭開車去了村部。路上卻在想他才是領導，憑什麽要聽範小葉的呢。難道僅僅是他喜歡範小葉嗎？不至於啊，他們是在辦案呢。繼續這麽下去，他和範小葉的身份豈不是要顛倒過來了。
    越想心裏越不平衡，不過既然順從了就算了。以後不會了。
    陳力在心裏提醒自己。
    範小葉沒有說話，她在想那女人說的每一句話。
    了解到了，那女人的丈夫去外麵打工了，十三歲的女孩在縣一中讀初三。家裏就隻有她一個人。不過那女人提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藍天行。原來藍天行那已經過世的妻子就是流水河村的。名字叫薑梅。薑大爺還是薑梅的堂兄呢。
    村子裏大部分人姓薑，雜姓人家不多，也就十幾戶而已。
    “陳隊，你知道嗎，藍天行兩年前過世的妻子薑梅就是這個村的。她還是薑大爺的堂妹呢。”
    範小葉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把此事上報給陳力為好，畢竟他是領導。
    陳力微笑：“那女人告訴你的吧。”
    範小葉發現他不驚不躁，明白了，道：“原來陳隊早就知道了。”
    陳力點頭，告訴她說，從上次梁歡找他辦事的那一刻起，他就全麵調查了瑪雅集團的每一個人的底細，結果發現藍天行兩年前去世的妻子薑梅就是流水河村的。隻不過他沒想到，薑大爺是薑梅的堂兄。
    範小葉不說話了。拿起手機給梁歡打電話，想找他問一下有關薑梅的情況。
    可是沒想到梁歡關機，怎麽打也沒有用。
    關鍵時候給她掉鏈子，範小葉氣得撅起了小嘴。
    陳力看見了裝作沒有看見，加快車速朝村中心的村部大樓開去。
    村部大樓建在村中心的一家祠廟旁邊。屬於獨立的建築個體。周圍沒有民房。也沒有其他建築。就村部大樓和祠廟毗鄰。
    範小葉盯著那座祠廟欣賞一番，不由得皺起了好看的柳葉眉。
    陳力沒有多想，直接把車開到村部大樓麵前停了下來。
    村長薑有亮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來了一輛警車，趕緊縮回去給書記打電話匯報。
    書記接到電話後告訴他說派出所的人剛才通知他了，說縣裏派了兩個警察來村裏了解薑大爺摩托車被盜的事情。薑有亮這才知道薑大爺新買的電動摩托車被人偷了。書記還在電話裏再三說明，這件事他也是剛知道，正準備和派出所的民警趕過來協助調查。
    陳力讓範小葉在這裏等，然後一個人下去見村領導。
    薑有亮掛了電話，立馬跑出來迎接縣城關派出所來的兩位警察同誌。
    陳力上前握住薑有亮的手道：“你好，我是縣城關派出所的陳力，想來貴村了解一下薑大爺的情況。還請貴村領導給予配合。”
    薑有亮一臉笑嗬嗬的表情：“必須的，兩位請進裏麵說話。”
    抬頭沒看見範小葉下車，趕緊跑了過去。
    陳力沒辦法了，發信息叫範小葉下來。
    範小葉接到指令後，想也沒想打開門下了車。
    薑有亮迎上範小葉，主動和她握手，範小葉也沒客氣，象征性地做了一番表示。
    然後和陳力隨他走進村部大樓。
    薑有亮趕緊去給他們倒茶，還拿出一包和天下香煙放在他們麵前的桌子上，發現沒有打火機，趕緊從兜裏拿出一隻打火機放在那盒香煙的旁邊。他做這一切自然隨意，可見他平時接待領導時養成了一種職業習慣。忘不掉了。
    範小葉湊到陳力麵前輕聲說道：“薑村長就會溜須拍馬。別被他套了。”
    陳力冷笑：“就他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
    薑有亮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點燃一支煙抽了一口道：“哦，兩位警官同誌，是否可以告訴我薑大爺犯什麽事了嗎？不然怎麽可能驚動城關派出所。”
    一句話問到了點上。範小葉和陳力都明白，這是薑有亮在套他們。
    陳力嘿嘿一笑道：“哦，這事嘛，能讓你知道的我們都會告訴你，不該讓你知道的問了也沒有用。這樣，把你們書記請過來。我要和他談。”
    薑有亮道：“抱歉，我們書記不在，他去縣裏辦事去了。不過我已經給他打電話了，他說盡可能快點趕回來。”
    範小葉盯一眼薑有亮，道：“那這樣吧，跟你談也可以。你先說說薑大爺的情況。他在村裏是否有仇家？或者他在外麵得罪過什麽人。總之關於他一切我們都要了解。”
    薑有亮產生抵抗情緒了。
    “不會吧警官同誌，薑大爺犯大事了吧，還是他在外麵殺人了。情況這麽嚴重。”
    陳力道：“情況沒你說的那麽嚴重。薑大爺隻是在城郊區丟了一輛電動摩托車，打電話報警了，由於案發地段屬於我們城關派出所管轄，所以領導就派我們倆過來查案。”
    薑有亮：“那你們不去抓小偷。跑來流水河調查失主？天底下有你們這麽辦案的嗎？”
    語氣裏夾帶著指紋，差點沒把陳力惹火。
    不配合他們查案也就算了，還敢質疑他們的行為，薑有亮到底怎麽想的。
    範小葉擔心陳力擼不住脾氣，趕緊換了一副笑麵孔道：“薑村長別生氣，聽我慢慢跟你解釋。其實情況是這樣的，我們懷疑薑大爺的仇家偷了他的摩托車，所以就想過來了解一下。如果薑村長知道薑大爺在村子裏有仇家，還請配合我們”
    薑有亮不說話了，但在這時候，他的手機有電話打進來了。
    “哦，我出去接過電話，兩位可以抽支煙解解悶。”
    說完擰著手機出了村部大樓。
    範小葉道：“陳隊，看來這個村的領導已經做好了應付我們的思想準備，那麽我們來流水河的事情他們是怎麽提前得到消息的呢。”
    陳力道：“這個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女人沒有撒謊，薑大爺本身就有問題。”
    薑有亮在接書記打來的電話。
    “喂，老薑，村裏的情況怎麽樣。那兩個警察沒找誰麻煩吧。”
    電話裏傳來了書記薑德明的聲音。旁邊似乎還有一個女人在說話。但是聽不太明白。
    薑有亮知道那是鎮裏的某位女領導在和薑書記商量什麽。
    於是回電話說城關派出所派來的兩位警察同誌被他安排在村部了。
    薑德明說道：“那就好，我這就回來。哦，你暗中派兩個人去找下薑大爺，警告他別再給村子丟人了。搞不定的話你這個村長就別當了。”
    薑有亮回應：“好的，薑書記，我馬上派人去辦。”
    薑德明：“用那些人不用我教你了吧。”
    薑有亮：”不用不用，我心知肚明。”
    “那就好，我等你的好消息。穩住兩個警察同誌，別讓他們去村裏瞎打聽。”
    “是，薑書記，我堅決完成任務。”
    薑有亮說完掛了電話。然後打電話給村裏辦事的那個人，如此這般細說了一遍。
    陳力見他出去接個電話要這麽久，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就從大樓裏走了出來。
    薑有亮關掉手機迎上去道：“書記來電話了，讓我好好招待兩位貴客，他正趕回來的路上了。有些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等薑書記回來跟你們說吧。”
    陳力隻好隨他回去。
    範小葉道：“薑村長，聯係到書記沒有，他怎麽說。”
    薑有亮：“我們書記說了，關於薑大爺的事情，他回來跟你們細談。”
    說完打開手機查看來電來信。沒發現有用的信息和來電，又把手機關掉了。
    舉止有些反常，引起了陳力的注意。範小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過她比陳力冷靜，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薑有亮的反應。由於職業性質的差別性，導致了她比一般職場女性敏感。
    陳力問薑有亮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
    薑有亮詫異，不太明白地看著陳力。
    陳力發現他不怎麽配合，索性把了解到的情況跟薑有亮說了出來。當然這也是範小葉的意思。在薑有亮出去接電話之際，他們就商量好了。如果薑村長還是不配合他們，就把薑大爺嗜好女人內衣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再看薑有亮的反應。
    這一招果然有效。薑有亮慌了。
    原本村裏有規定，誰把低保戶薑大爺的秘密說出去誰負責。
    因為村裏準備申請模範文明村指標，一旦上麵有人知道他們村的低保戶薑大爺喜歡偷女人的衣服，那這件事就辦不成了。這也是薑有亮不願配合的原因。何況薑書記在電話裏說得很清楚了，無論如何也要守住薑大爺的這個秘密。可沒想到村裏還是有人把這消息透露了出去。
    範小葉看到薑有亮的表情就知道有戲。
    但沒想到薑有亮眼珠一轉，道：“不至於吧。這是誰跟你們說的。你們了解流水河村嗎？還不了解吧。那我告訴你們。在我們村就沒有你們也不舍得踩死一隻，你們說這麽好的一個老實人，能去偷女人的衣服嗎？反正我是不相信。”
    陳力沒想到結果出人意料，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