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想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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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鹽有多少要多少?他當真這麽說?”
    縣衙後院的書房內,聽完福伯的稟報,常知縣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之色,點茶的動作都不由重了幾分,使得泡沫飛濺。
    福伯點點頭:“確實如此,那韓二說隻要粗鹽供應的上,要多少有多少。”
    先前隻是以為對方有門路,現在看來顯然是掌握了提煉精鹽的法子。
    想到這裏,常知縣別有深意道:“那小王村與韓二你觀之如何?”
    聞言,福伯悚然一驚。
    他聽出自家阿郎話中的含義,趕忙勸阻道:“阿郎,切莫魯莽。且不說小王村數百村民,單是那韓二一夥人也不好對付。”
    “這幾日縣衙雖招募了上百弓手,但俱都是鄉間農夫,沒甚戰力。那韓二勇猛無雙,若是被他走脫了,以此人睚疵必報的性子,必定會來找阿郎報複,到時隻怕後患無窮啊。”
    嘖!
    常知縣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剛才他起了貪念,想將韓楨鏟除,獨掌提煉精鹽的配方。
    隻是福伯的提醒,給他澆了盆涼水,頓時清醒了過來。
    如果能成功抓住韓二,那皆大歡喜。
    若是被對方跑了……
    想到這裏,常知縣不由打了個哆嗦。
    前段日子韓楨單槍匹馬殺進縣城,如入無人之境的雄姿,著實把不少人嚇破了膽。
    其中就包括他。
    罷了罷了,合作便合作。
    這京東路他是一天都不想多待,早些賺夠了錢,回開封城享受富貴日子去。
    見自家阿郎醒悟,福伯不由鬆了口氣,繼續說道:“阿郎,韓二為表誠意,第一批貨給予了優惠。俺算了算,能省四百多貫錢呢。”
    “唔!”
    常知縣點點頭,心下滿意道:“這潑皮倒也懂些人情世故。”
    下一秒,就見福伯繼續說道:“隻是那韓二說,也想見見阿郎的誠意。”
    “哼!本官沒有上書州府,調遣鎮海軍來剿他,已是最大的誠意,竟還敢得寸進尺。”
    常知縣冷哼一聲,而後問道:“他想要什麽?”
    福伯回道:“十頭耕牛,二十頭驢,錢照付。”
    聽到韓楨的要求,常知縣不由皺起眉頭:“他到底意欲何為?”
    臨淄縣附近大大小小的匪寇團夥,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但這些匪寇大多都是山中逃戶,偶爾劫掠行腳商,成不了什麽氣候,所以官府也就懶得管。
    如韓楨這樣,明目張膽強占一個村子的,還真是蠍子拉粑粑,毒一份!
    要說他造反,也行不通。
    因為那些個造反的匪徒在占領村莊後,會立刻殺地主放糧,接著裹挾農民攻打縣城,以此迅速滾大勢力。
    這韓楨殺了王員外,卻不裹挾民眾,反倒是和自己合謀做起了買賣……
    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一個匪寇,賺再多錢有甚麽用?
    連縣城都進不去,根本就沒地花。
    就在他疑惑之際,一旁的福伯提醒道:“阿郎,這韓二會不會是打著招安的主意?”
    招安?
    常知縣深吸了口氣,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先是殺官占村,再暗中斂財。
    靜等朝廷的招安勸降書。
    到時帶著萬貫家財走馬上任,過逍遙日子去了。
    說不得,他們兩人往後還會同朝為官。
    常知縣撫須道:“倒是小覷他了,一介潑皮能有這般眼界和心思,著實不易。”
    福伯問道:“阿郎這是應下了?”
    “你告訴他,十頭耕牛太多了,最多五頭。”
    牛在任何朝代都是極其重要的戰略資源,除了能幫助農民耕地之外,牛皮、牛角和牛筋都是戰備物資,能夠製作鎧甲和強弩。
    這也是為什麽,私自宰殺耕牛要治罪。
    一個縣裏有多少頭牛,都是登記在冊的,哪怕是農民家中牛病死或老死,也需去縣衙稟報,等待官府驗明。
    十頭耕牛太顯眼了,縣裏的徐家和鄭家如今可都是在盯著他呢。
    即便是許了五頭耕牛,也無法一次性交付,需得分開運送,掩人耳目。
    福伯先是點點頭,隨即麵色擔憂道:“如今小王村被韓二占了,阿郎該如何向州府交代,往後的稅收又該如何?”
    “匪徒韓二殺官之後,便躲進了深山,與小王村有甚幹係?”
    常知縣心中也很無奈,韓楨殺了官,占了村子,自己這個知縣反而還得替他遮掩。
    當真是荒唐至極。
    看在錢的份上,且當一當這糊塗官兒罷。
    至於稅收,到時喚劉勇去尋小王村要便是。
    那韓楨是聰明人,想來不會不給。
    聽到常知縣的話,福伯隻覺得心頭怪異,苦笑道:“阿郎,這樁生意定下後,需得尋個信得過的人打理,俺若是跑的勤了,定會被有心人看出來。”
    常知縣擺擺手:“無妨,吾稍後便修書一封去鄂州老家,讓元辰趕來助我。”
    北宋官員不得經商,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官員本人無法經商,便會尋自家親戚充當白手套。
    常知縣家中沒有兄弟姐妹,打算找老妻的弟弟來幫忙。
    ……
    ……
    翌日。
    天蒙蒙亮,便有兩輛牛車駛出了臨淄縣,後頭還跟著十頭驢。
    兩輛牛車滿載貨物,隻是上麵蓋著油布,使人看不清。
    隻是看拉車的牛那沉重的步伐,便知道貨物不輕。
    後頭的驢同樣如此,兩側俱都馱著籮筐,行走之間隱約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穿過城門時,值差的衙役麵色好奇:“周田你怎地又出城了,這運的是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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