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晉的目光在兵器架上收回，這些兵器製作精良，恐非凡品，一把恐怕最低都要用金來結算。兵器不在多，他有廚刀暫時就滿足了。他笑了笑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弓箭吧。”

    “原來小兄弟喜歡遠程兵器，也好，隨我來。”捏山叉腰哈哈一笑帶著白晉向裏麵走去。

    石牆上掛著十幾張弓，有純木，全銅，全鐵，或者部分為金屬部分為木。不過大部分弓臂都是以竹木為主。弓掛在牆上，並沒有上弦，但每一處彎曲的弧度都彰顯著力量之美。

    “怎麽樣，挑一張吧。”聶山隨意取下一張弓，掂了掂，“要靈活性高還是竹木弓好些，輕。但要論殺傷力，還是鐵弓強，隻不過你這小胳膊小腿的，現在估計也拿不起。”

    鬼穀中也有弓箭，閑暇時張儀，孫賓他們會玩玩射箭，畢竟射乃六藝之一，他們來鬼穀之前就已經會了，隻不過來了鬼穀之後更加精進。他們玩樂當然不忘帶上白晉，多一人也熱鬧些。白晉跟著他們學，雖不說能百發百中，但至少不會脫靶了，偶爾也有正中紅心的時候。他在鬼穀習慣玩以木為弓臂的弓，因此他這次也選了一把木弓。

    “就要這把了。”白晉道。

    “這把還是不錯的。”聶山拿過白晉手中的弓看了看道，“我幫你把弦上了。對了，小狩女呢，要不要也來一把？”聶山望向白晉身後道。

    “你也選一把玩玩吧。”白晉轉身準備讓狩女上前挑選，怎知一瞧身後卻空無一人，他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小狩女呢？不會是陷入什麽機關中了吧？

    “小狩女！”白晉著急地喊道。

    “小兄弟不用擔心，進來時我已經把那些機關停了。她不會有事的，可能貪玩，走去了別處，我們分頭找找。”聶山道。這裏麵不算很大，隻是木架多，擋住了視線。

    聽聶山這麽一說，白晉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他同意了聶山的提議，兩人一左一右沿著兩邊的牆開始搜索，邊找邊喊著狩女的名字。

    狩女仰首望向牆上，好奇地盯著一顆由青銅鑄成的活靈活現的虎頭。一如束幽光正巧打在它的頭上，怒目齜牙，使得整個虎頭非常有氣勢。

    這是一把劍劍柄末端上的裝飾物。在狩女麵前的牆上，一把巨劍赫然插在其上，幾乎直至劍柄。從它露出的一段劍身來看，這把劍寬約一掌有餘，相對於一般的劍來說，是名符其實的巨劍。

    狩女靜靜凝視良久，過往的日子飛快地從腦海中掠過，莫名地感到親切，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腳想要伸出手去觸碰虎頭，但是以她現在的身高還夠不著，不過這點高度還難不倒狩女。

    貓瞳微微眯起，狩女退後幾步伏下身子，雙腿彎下，幾個助跳就輕巧地踩上牆壁，手臂一身，就握住了劍柄。劍柄粗大，她一個手才堪堪握住。狩女雙腳蹬在牆上，雙手握住劍柄，伸頭就去瞧那虎頭，越瞧越喜歡。她忍不住雙手握著劍柄向外拔了拔，紋絲不動，再拔，還不動，再再拔，劍微微動了動，滾落了一些砂石。狩女抿了抿小嘴，強脾氣忽然上來了，她用雙腳用力蹬在牆上，身子板向後一仰，同時雙手用力，猛地向外一拔－－

    “小狩女原來你在這裏啊……”最先發現狩女的還是聶山，畢竟他對這裏最熟，不過待他看清眼前情景之時，差點把他嚇了個半死。他連忙跑到狩女下麵張開雙臂保護著。

    “小狩女你快點下來，那個你拔不動的。”聶山心驚肉跳地看著狩女的小身板卯足了勁在跟牆上的巨劍拔河，小小的身板向後仰得就像一麵鼓滿了風的帆。

    那把插在牆上的巨劍聶山自然認得，那是十年前成功闖過層層機關進入到這裏的一名劍客所留。當時他請求莫將為他打造一批刀劍，但莫將鮮少為外人鍛造兵器，自然沒有答應他。隻是當時此人並沒有死心，反而闖過墨者設下的重重機關進入到了倉庫重地，揚言若莫將不答應就把倉庫給燒了。莫將無奈之下隻能答應。

    “口說無憑，立此為證！”

    恍惚間，聶山似乎又看到了劍客滿臉血汙但意氣風發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轉身將巨劍深深地插入了牆壁之中。

    “荊昌到此一遊！”

    一聲出鞘般的清吟響過，飛濺的砂石打在臉上，打斷了聶山的回憶。在聶山震驚的眼眸中，那把插在牆上十幾年的巨劍化作一抹黑影壓著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快向下墜落－－

    “小狩女！”聶山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接，他托住了小狩女的背脊使她沒有向後摔倒，而小狩女手中的巨劍則重重地劈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整間倉庫都都因此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你們沒事吧？”這麽大的動靜，白晉當然循著聲響很快找過來了。來到時四周還飛舞著灰塵，牆上赫然留下了一個大窟窿，聶山正扶著小狩女站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竟然把牆上的劍給拔下來了。”聶山露出一個苦笑。當初荊昌將此劍插入牆中，就算大兄和他也難以將其拔出，不過當然有辦法將這把巨劍拔出，不過莫將卻說要將它留著，好用來警示己身。後來巨劍的主人不知何故再也沒有在山陽出現過，至於鑄造的那批刀劍也隻是派人來領走了。這把巨劍就這樣在牆上一插就是十幾年。

    直到今日狩女將其重新拔出。

    “真拔出來了？”白晉一陣頭疼，這小狩女平日裏好像對兵器沒有什麽興趣啊，最喜歡的武器還是自己的牙齒跟爪子，怎麽突然間就轉性子了？他的目光落在狩女的小手一下一下撫摸著的拳頭大小的虎頭上，忽然間有些明了。

    她的心裏定是非常想念那隻把她養大的老虎吧？

    白晉歎了一口氣，對聶山道：“聶兄，不知此劍可否賣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