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卷 第四十章嚇人的顧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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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這麽放棄了?”薑思手裏的蘋果被她啃完了,這會又伸手去拿一旁的糕點。
嘴裏是個沒閑的。
李裕搖搖頭,怎麽會這麽簡單呢?
李裕喬裝打扮無數次夜探皇宮,想要殺了那個狗皇帝,隻可惜他早已沒了魔衛的那身實力,一次次的重傷敗退,卻連明德帝的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他不信邪,一次又一次的嚐試,有一次李裕差一點就成功了,但還是被明德帝抓了下來。
侍衛把他扣在地上,明德帝問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反叛的行徑?是要千刀萬剮的死罪。”
李裕本就不是大夏的人,腦子裏更沒有帝王君主的概念。
所以李裕隻是“呸”了一聲,道:“那又如何。”
明德帝讓人把明和喊了出來。
明和的表情很憐憫,她捂著肚子,看也沒有多看李裕一眼,仿佛早就忘記連這個人一般。
明和自出來之後李裕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
好一會明和才對李裕低聲道:“李裕我懷孕了。”
李裕仿佛被人狠狠地捶了一下,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
他捂著胸口,嘴裏湧出一股腥甜,又哭又笑:“怎麽會,怎麽會呢?”
明德帝扶著明和,伉儷情深的模樣,他高高在上的道:“這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朕自然會好好疼愛於他的。”
“哇——”李裕突然吐出一大口鮮血,明和攥著衣擺的指關節用力都已經發白。
她扭過頭不忍再看,道:“李裕,你走吧。”
李裕說:“好。”然後衝明德帝道:“還請陛下讓我鎮守邊疆。”
李裕是個能人,明德帝也不舍得真的讓他去死,有明和在明德帝自信是可以掌控他的。
所以哪怕李裕刺殺了他怎麽多次,明德帝仍舊沒有真的想要處死對方。
相比於讓對方死去,明德帝更願意讓他活著。
活著遠比死去痛苦。
明德帝真的很喜歡看到李裕臉上露出這樣痛苦的表情呢。
明德帝擁著明和的腰肢,大手一揮應了李裕的請求。
那時候的李裕就仿佛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每天都隻想著戰爭、戰爭、戰爭。
他的鮮血撒到了北疆,大夏的領土在他的不斷擴張下,達到了曆史之最。
明德帝也一度成為人人稱頌的好皇帝,一再賞賜為他開疆拓土的李裕。
直到最後賞無可賞,明德帝才恍然發覺李裕的地位已經這般的高了。
那時候明和已經將溫如惜生了下來,很可惜不是個皇子,明德帝立了明和為皇後,但在誕下溫如惜之後明和主動搬去了冷宮。
為此明德帝跟明和大吵了一架,可明和一意孤行,又在溫如惜被玉清宮的人領走之後,她便徹底沒了牽掛。
明德帝日日夜夜都要去看看明和,生怕她真的離他而去。
明德帝也有別的妃子,但要說愛,這一生也就明和一個。
後來明和好不容易給他生了一個男孩——溫紹宏,那日明和甚至都沒來得及多看自己這個小兒子一眼就撒手人寰了。
李裕得到消息時,一夜白頭,整個人都蒼了十歲不止。
明德帝將他調回了中央,明德帝又掌朝十餘年左右便也隨著明和逝去了。
他臨死前專程將李裕叫到了身前,對他說:“現在你得償所願了,朕馬上就要死了。”
“紹宏也是明和的孩子,朕希望你……日後也能關照他一二……朕一走除了這兩個孩子,明和就再沒有什麽留在世上了……”
明德帝這一輩子活的太精了,哪怕到死都要將李裕死死地綁在大夏的土地上。
隻為了這一句話,李裕如何走的了?
李裕答應了明德帝會好好保護溫紹宏,不為別的隻是因為他是明和的血脈。
李裕這一等便又是近十年的光景。
去魔域接引墨卿與時正好是溫紹宏出生的前一年,他剛好在大夏的西邊打仗,一時間近鄉情怯,沒想到竟還真的讓他找到了意外之喜。
他做將軍的那幾年,仙魔大戰也隨之爆發,四處連年戰亂不休,百姓流離失所。
李佩、李宣、李毅這三個孩子其實也不是他的親生骨肉,有當年戰場上撿的、有戰友留下來的遺孤、也有當年老師留下的孩子。
李裕一生清苦,京城裏的宅子終年也就隻有墨卿與和這三個孩子在。
好不容易等明德帝駕崩了,他就徹底留在京城了。
守著她的國,守著她的家,守著她留下來的血脈。
“癡情種啊……”
聽完故事薑思便拍拍手,準備離開了。
李裕卻仿佛陷入了回憶中一般,垂著頭整個人都顯得孤寂極了。
薑思也不是會安慰人的,小跳著過去,拍了拍李裕的肩。
想了想道:“哎呀,你往好了想,起碼明和還給你留了一個溫如惜不是?”
“你也不算是孤家寡人嘛。”
薑思算了算按輩分來說,自個都算是溫如惜的長輩了。
誒嘿,感覺真不錯。
被她這麽一說,李裕也激動了起來。
薑思見好就收,一轉眼就溜了出去。
再一看天色,嗨呀不早了,該出去覓食了。
薑思先去墨卿與的房門看了一眼,一點動靜沒有,便隻好自個揣了銀兩,往外頭走。
等薑思饕餮般的吃了個爽回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李裕和李佩不知道去哪忙了還沒回來。
墨卿與的房內燃起了燈。
薑思在外麵喊:“主子?”
墨卿與在裏麵低低“嗯”了一聲。
薑思便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入。
女人纖細的身影高挑,腰背的線條流暢,該有的起伏一分不少,她腰很細,被巴掌寬的腰帶一纏便瞧上去更是隻有盈盈一握了。
她下巴微抬,脖頸上的血管從白皙的皮膚下透了出來,下頜線清晰,紅唇半張露出一點丁香小舌,嘴角沒什麽起伏,上頭的鼻梁挺翹,鼻尖小巧。
很難想象造物主是造出這樣的人兒的。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似一塊暖玉上去嵌上了一塊紫晶石般,明亮卻幽深,隻一眼就仿佛要被她的眼神勾入無名的深淵之中。
墨卿與一頭青絲隨意地散在腦後,她整理了一下衣衫,純黑色襯她皮膚愈發的白皙,沒坐輪椅她站在原地慵懶且高貴的氣質一覽無餘。
“主子……”薑思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挑了挑眉梢:“怎麽?”
薑思有些激動,往前走了兩步她道:“主子您這是恢複了?”
墨卿與原地走了走,搖搖頭道:“還差得遠。”
“暫且能走兩步路罷了。”
墨卿與說著便拖過了一旁的輪椅,整個人便懶洋洋的坐了上去,一手支著下巴,眉頭緊皺。
她有些苦惱。
哪怕是煉化了從玉清宮那換來的兩珠天材地寶,但跟千年血蓮的效用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想要盡早去妖族幫白顏汐的忙,這一趟玉清宮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墨卿與在房內糾結了一天,還是決定明日一早去找顧延之。
本來都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卻還是不得不麵對顧老狗。
墨卿與表示真的很心累。
以至於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溫如惜還在四處奔波準備收拾殘局,顧延之一人住在別院裏頭,蕭彰一早就帶著沈澤返回玉清宮了。
墨卿與到的時候,整個院子裏就隻有顧延之一個人。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起來的,一身白衣,仙氣飄飄,手裏的破妄舞的直教人拍手叫好。
墨卿與等他一套劍法舞完,才道:“北橫君,早啊——”
她又把最後一個尾音喊在嗓子裏,像是揉了一把子的棉花糖,綿軟的緊。
“早。”顧延之收劍,額頭上似乎出了些汗,他拿著月白的帕子慢吞吞的擦著。
他從來不會主動同人打招呼,連接下來的話也知道該怎麽說。
難怪說玉清宮的人都是木頭呢。
墨卿與好無語啊,但她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隻好直言道:“不知道北橫君可還記得先前的交易。”
顧延之一頷首,道:“自然。”
墨卿與指尖在輪椅的扶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著。
“那……”
顧延之接道:“三日後,我便要回玉清宮一趟,墨小姐可要一道?”
“好極。”墨卿與直起了身子,準備離開了,“我三日後便再來找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
墨卿與跟這顧老狗是多一句都不想說。
多說多錯,待的越久越危險。
她跑的實在太快,讓顧延之一度看著自己的手,愣神心道,我有那麽可怕嗎?
出了宮門墨卿與才仿佛是擺脫掉了一直追著自己跑的瘋狗。
速度慢了下來,她也無事可做,便讓薑思推著她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著。
也不曉得今天是什麽日子,街上的人似乎比往常多了許多。
尤其是她走的這條街上,前頭似乎有什麽似的,旁邊的人都一窩蜂的往前湊,生怕慢了似的。
薑思拉住了旁邊步伐匆匆的一個男人,問道:“大哥,這前邊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大家夥都往那邊趕?”
那大哥大概是看薑思不過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便好聲好氣的道:“姑娘有所不知,前邊那是李氏當鋪,這可是當朝太尉李將軍的鋪子。”
“前些日子說李大人出了點事,李家的鋪子都被附近的大官一搶而空。”
“這今日便有人去李家當鋪找事,可誰知李太尉竟也在店中。”
“據說那人還是丞相府上的人,這一下撞到了鐵板上,大家夥都想著去看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