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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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狼崽子還真特娘的多啊。”
    並肩靠在一處,楊蒙環顧一下四周,細碎密集的腳步聲中,遠近不一的,三麵都有律軍向他們圍來,故作輕鬆的調侃一句。
    楊奚臣舔舔嘴唇,甩了下有些麻痛的手臂,“這幫勁兒大的,真特麽煩人。”
    剛才那壯漢雖然被他斬殺,也沒實質性給他帶來傷勢,但是拍開那一刀,也是把他震得夠嗆。
    “一人一麵,不能留在原地挨揍。”
    吐槽一聲,楊奚臣隨即再道。
    楊蒙點了點頭,當下帶著十個親兵,仗刀向右側殺去。
    楊奚臣帶著剩下五人動作也不慢,直接衝向左側。
    倆人帶著親兵都往律軍人堆兒裏頭紮,不敢拉開距離。
    律軍越來越多,離得遠了,沒有顧忌,一輪箭矢齊射,他們就得撂在這兒。
    但這一次他們想殺入敵陣,也沒有那麽容易。
    隻見律軍弓弩手全部落在後頭,刀盾手舉著圓盾,三個人一組,在樹林間緩步推進。
    兩人帶隊剛一撞上去,刀盾交擊在一起,砍得砰砰作響。
    但不論其他,僅憑戰力而言,狼騎仍是精銳之士。
    僵持片刻後,楊奚臣這邊,兩名親兵持盾在前,左支右擋,不讓律軍刀盾手舒服出刀,其身後三人,趁機掠出,橫盾在前,直接用身體把律軍盾陣砸開,楊奚臣隨後跟進,劍如靈蛇吐信,快速收割幾名失了防護的律軍性命。
    而楊蒙那邊,直接利用局部人數優勢,三人在前頂住律軍刀盾,後邊七人兩側繞過去,就是一頓亂刀。
    隨後楊蒙快速跟上,殺進人堆,左右劈砍,將補上數名律軍斬殺。
    兩邊皆是順利破入律軍人群之中,不給其合圍成陣之機,將之攪亂開來。
    律軍這邊,一看兩人逞凶,也是踱出兩員猛將,奔著兩人殺來。
    楊奚臣正戰至酣暢,一柄長劍被鮮血染的通體血紅,忽的一杆銀槍破空襲至,抖出數朵槍花,難辨虛實。
    其緊忙撩起一劍,仰身側躲,將之避過蕩開。
    隨即身形一矮,削劍迎上,想要欺近過去。
    而來人卻是不慌不忙,抖槍橫砸,銀槍抽向楊奚臣頸間。
    同時一側兩名律軍士卒,也是揮矛挺刺,予以策應。
    不得已下,楊奚臣豎劍側擋,順步急進,避開兩名律軍士卒長矛,先出一劍,將兩敵封喉,而後再擰身上挑,劍尖紮向來將腋下。
    律將槍尾下壓,轉擰將其長劍撥開,銀槍繞頸盤旋,掃向楊奚臣咽喉。
    楊奚臣揮劍纏挑,卻被其抽槍避開,接著再是一點寒芒直出,紮向楊奚臣心口。
    在這期間,五名親兵也沒閑著,各持刀盾在手,分列圍在楊奚臣身後不遠處,為其擋住圍來律軍。
    楊奚臣餘光瞥見,不敢遲疑,仗劍斬開律將刺來銀槍,猛攻而上,槍劍激烈迅猛地交擊在一處,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而楊蒙那邊,則是險象環生,其對上一名律將,手持雙鐧,速度奇快,掄砸不停,方一交手,楊蒙便是已然落入下風,被連連擊退。
    兩名親兵見勢不妙,忙持盾左右迎上,將之護持在後,用臂盾去硬接律將雙鐧,給楊蒙創造機會。
    楊蒙直接撇下手中崩刃豁口的長刀,挑起一杆長矛,從兩名親兵之間,頻頻將長矛刺出,三人合力,與之糾纏一處。
    其餘八名親兵,兩兩配合,一攻一守,四組合成一個小梅花陣,與越來越多的律軍鏖戰在側。
    初時,兩方還都能僵持。
    但隨著律軍不斷有士卒加入合圍,開始有烈字營親兵倒下,陣型出現破綻,被律軍擠壓而上。
    “擋住!”
    一名親兵高吼一聲,拖著被長矛透穿的大腿,橫刀迎向身前數名律軍。
    噗噗幾聲,數杆長矛將之身軀穿透。
    然而其憑借一腔餘勇,橫在身前長刀劃出,斬向這幾名律軍咽喉。
    幾名律軍齊吼一聲,將人向上挑飛,使其未得建功。
    但趁此間,楊蒙身後剩餘四名親兵並肩一處,滾地殺出,斬斷幾名律軍雙腿,臂盾就勢往上一架,縮成一團,抗下跟進律軍長刀砍剁,用力往上一掀,四刀同時刺出,各斬一敵後,橫向列開,再擋住幾名律軍刺來長矛。
    楊蒙聽到親兵高吼,不敢分心,眼睛卻變得血紅,在對麵律將雙鐧將兩側親兵砸的身形一矮的刹那,刺矛向前撲出,一矛捅向那律將心口。
    律將雙鐧往中間一合,交叉將長矛往側下壓去,長鐧貼杆削抹而上,砸向楊蒙腰腹。
    楊蒙卻不閃不避,鬆開持矛雙手,任其一鐧砸在胸口,探手將長鐧和其手臂死死抓住。
    兩名親兵不敢遲疑,一人飛撲而起,將其另一隻手揮掄長鐧撞開,一人挺刀捅在其胸口,勉強將之斬殺。
    楊蒙咳出一口鮮血,將之長鐧奪在手中,三人轉身往身後殺去,與另外四人匯合。
    楊奚臣那邊情況則更加危急,其與那律將纏鬥間,身後五名親兵,被數十律軍圍在一處,臨近律軍長刀不斷斬落,盾牌上木屑橫飛。
    腳下一杆杆勾槍刺來,稍有不注意,就是腿斷筋折。
    不多時,便已有四人被勾倒在地,亂刀斬殺,僅剩一人也已被一刀砍在肩頭,隨著三五律軍衝上,數把長刀從其肋下刺入,也身隕當場。
    而楊奚臣自己,即便想與敵將換命,也是難以做到,被一杆銀槍死死糾纏在那,那律將腳步靈動之極,根本不給他任何欺近機會。
    “你廢不廢啊,再陪你玩兒一天,你都進不了身,想拚命都不會,還想當狼騎?”
    某人當初嘲諷言語,尤在今日一般,讓得楊奚臣眼睛越發赤紅。
    “這玩楞有啥難的。抖出一百個花,它也是奔著要你命去的,判斷不出來矛頭往哪兒指,你還不知道自己哪兒挨捅了能死麽?”
    “笨的跟什麽似的,你就那麽大個身子,歪一點兒就躲過去了,老滾個屁啊!”……
    “滾你奶奶個腿兒!”
    楊奚臣暴吼一聲,在那律將點槍再攻來的刹那,歪身側步,銀槍直接穿透數片甲葉,在其肩頭帶飛一塊血肉。
    然而下一瞬,楊奚臣直接埋頭暴進,左手死死攥緊律將銀槍,一劍封向其咽喉。
    那律將眼睛一眯,沉肘壓槍,旋身一腳擺踢,腳跟砸在楊奚臣手腕上,將其長劍踢落。
    接著擰身再進,揮拳如錘,照著楊奚臣腦門就是一拳。
    楊奚臣腦袋高高往後一仰,瞬間隻覺一片漆黑,不待回神,胸口就又挨了一記正蹬,整個人都被踹的離地飛起。
    然而這熟悉的感覺,卻也讓其清醒過來,狠咬舌尖,雙手探出,抓住其準備收回銀槍,靈猴一般拉腿回蹬,雙腳在其胸腹間,連連踹出三下。
    那律將踏踏退步間,閃過一抹訝異,卻見楊奚臣腳一落地,便又是快速踢出,正欲抬腳應對,卻覺一道寒芒乍現,忙偏頭側步再退,楊奚臣掉落長劍倏忽間從其臉頰飛過,不僅將其臉頰劃出一抹深深血痕,更將其頭盔帶飛開去。
    趁此間,楊奚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旋身一腳就是踹在其持槍手腕上,將之銀槍奪在手中,反手便以槍尾砸向其心口。
    那律將也委實不俗,雖然已是怒從心起,卻並不忙亂,一腳高踢點向楊奚臣內肘,雙手上探,便想奪回銀槍。
    楊奚臣見狀暫緩攻勢,擰身抬膝,將其腿格開,抽回槍身,不予其觸碰,而後旋身便走,與之拉開距離,銀槍抖起,點入幾名欺近律軍咽喉。
    “兒賊休走!”那律將在後喝罵一聲,接過一律軍擲來長矛,便飛奔追來。
    踏踏馬蹄聲在此時響徹,劉垚一聲暴喝喊殺聲起,烈字營狼騎飛奔而至,一杆雪亮長槊隨奔馬而來,刺向那律將身側。
    那律將心下一驚,橫矛格開,抽身暴退。
    牽馬隱聲,臨近才上馬突襲的烈字營將士,也沒多去理會他,快速掠過,從楊奚臣左右衝過,長槊挑起一名名律軍,瞬間殺穿敵陣。
    不待律軍再圍聚結陣,康恒也帶著另外兩百騎隨後殺至,大手一探,將楊奚臣接回馬背,另一邊也有幾人,將已然重傷的楊蒙和三名親兵拉拽上馬。
    其餘將士張弓在手,一蓬羽箭,向著四周射落,四百騎快速穿行林間,奔馬而去。
    至林外,劉垚一眼便看到片片雪白營帳,篝火通明,營門正對樹林。
    當下不由分說,張弓搭箭,射向律軍營門聞聲集結起來的守衛之中,然後繞馬向東,並不停留。
    律軍聚集起來的守衛正待還擊追趕,康恒率隊再至,一槊挑開營門駐馬,蠻橫殺進營中。
    烈字營將士一邊高呼,一邊揮槊挑落砸倒營內火盆火炬,點燃營帳。
    律軍守衛不待回神,劉垚業已率軍殺回,隨後衝入營內,兩軍匯合一處。
    營內律軍雖尚有不少,且因準備夜襲回眸穀內,並未卸甲安歇,但狼騎奔襲突然,隻聞聽馬聲,緊急將臨近將士調往營門處,裏麵還各在各地,並未來得及匯攏一處。
    當下再逢狼騎放火燒營,更顯忙亂,阻攔不及,被狼騎一眾沿著馬道,一路快速穿過。
    “步卒留營救火,左右千總,隨我上馬追敵!”
    律營中心,一員大將眼帶惱恨,憤然下令。
    片刻後,兩千輕騎奪營而出,向狼騎一行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