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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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離開燃燒的綠焰之門,外麵等待著的赫然有風素琳與她的母親。
“解決掉了。”
耶摩簡短地說了一句,得到了聖徒沉默堅定的點頭,她拉著自己的母親離去。
待到站在公館門外,這位中年的婦人才心軟又哭滴滴地抹著眼淚說:“怎麽說他也是……也是一位家裏德高望重的老人。”
“當年是他極力促成父親外守的!”風素琳咬著牙說了一句話,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話語。
甩開母親微抖的手,她把家族都控製下來,不讓他們有任何輕舉妄動。
至少不能夠影響到自己與學會、商會共謀的挫舉。
她已經見過新易和繆爾斯的父親,達成一致共識的三人,決定共同迎接浮空群島到來的那一個時刻!
黑夜在深海召喚的怪潮前更先一步地到達了夜晚風之王國後方山脈附近的城鎮。
居民們漸漸地進入了睡眠,空艇部隊一連幾天都沒有任何的飛行任務以及日常的訓練,缺乏指揮空閑時間剩餘不少的聖徒與士兵們在基地內開始喝酒打牌。
“靠近城鎮就是好,想吃什麽想喝什麽都能整到這裏頭。”
“你這話要讓聖徒的長官們聽去,保證今晚加練,繞著整個城鎮跑一圈還得限製在三小時內!”
酒力發作而燒紅的臉上明顯因為還沒有結束巡邏時間就開始攝入酒精的士兵已經出現了幾分醉意。
他便是知道那些收割生命的怪物帶著無可阻擋的趨勢而來,在痛苦的快樂中把自己沉淪——得不到浮空陸塊救贖的機會。
“他們,能聽到個屁!全跑了,跑到那地麵的陸塊上,等著離開了!”
“你說什麽?!”
“我說他們全跑了哈哈,留下大頭兵送死,把那些不需要的人全部送入怪物的包圍裏。”
“混蛋,你清醒一點!”一拳轟擊在他左臉上,大放厥詞的人翻滾著從桌上摔到地麵,受到突然而來的重拳讓他半邊臉紅著,握著的金屬薄邊水杯裏,酒液也往自己的衣服上灑滿。
躺在地上的他隻覺得自己即將要回歸的這片土地是那麽地熟悉,溫暖,完全沒有寒冷的感覺……
所有人,集合!重複一次,所有人,立即集合!
無端的警報聲響徹在郊外密林之中,與這片雨幕格格不入。
有所預感,沒有預感的士兵與聖徒都感覺到了,深海怪物的衝擊已經到來。
“起來!該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將自己對麵的戰友一拳打趴下的老士兵,狠狠地往嘴裏塞一把幹煙草。
唯有這些才讓他麵對事實時有虛幻的感覺。
迷霧裏的人影幾列而站,煙雨順著防水布料的外衣流淌而下,肅穆而無聲的兵士帶著**的呼吸接受著眼前視線的審視。
“空艇部隊!”
“到!報告長官,集結完畢!”
“上艇,出發!”
出發?去哪裏……所有人心中皆是疑惑,執行命令卻是職責所在,無人反駁。
不應該是上艇,阻攔怪物的前進嗎……
踏過泥濘的地麵,積水的草地與潮濕的磚凝土被踩過無數腳印而不留痕跡。膠製的雨鞋實則為走動的步影,聖徒與士兵發現空艇上多了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看起來就不像是去作戰,更像是……逃命。”
他呢喃自己才能聽到的這句,迷彩色的防水膠布將運載的物料全部蓋住,忙碌維修的工程部隊已全部從空艇撤下,移開維修的器械。
緩緩轉動漸至快速的螺旋槳,被繩索束縛好的球體重新充滿新加入的氣體,正帶著空艇到達出發的位置。
“上艇!”
聲如令下,駕駛員已經準備就緒,等待聖徒所而來的士兵走上空艇,滿載他們所有人隨即出發。
唯有沉默,他們在雨霧之中看不到其餘任何的事物,在空中騰雲駕霧般帶來的不安感逐漸浸沒掉每一個角落。
堅實的唯有一條設置出來坐著的卡椅,還有踏在空艇飄渺無根的地板上。
生命的體溫帶來並非有目的的等待,而是另一種感受溫暖被侵吞活著的恐懼,空氣化為了風,浸透了人的脖子與意識。
旁邊的無言沉默呼吸,餘有帶出肺部的熱霧才有那麽一點點真正活著的感覺。
他已經無法記清飛行的時間,直到一陣下降的頓挫才把他從飲酒後的昏睡同飄搖喚醒。
周圍已經沒有了任何雨霧,他站起來往外看去。在一片雲霧之外,
他擦了擦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城市的光芒,點燃的火光,那是降落的信標!
“靠……!”
“快看,
“是城市!他*的母親!是城市!”
空艇在快速降落,其上的士兵從無言到怒吼成為狂歡,每個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爬到空艇的兩側朝著下方望去……
站在降落場上迎接的人,直到他們第一個人踏上土地才有掌聲響起,傳到夜空中的聲音告訴了每一個士兵:“空中的風之王國,浮空陸塊歡迎你們!”
“聖徒所歡迎你們的凱旋回歸,士兵們。”
射燈光線下她的臉神聖而莊嚴但卻有一絲難掩的疲憊,每一座浮空艇下來的士兵向風素琳走去,與她握手。
握緊的手之間,即便完全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但也是清楚得救的終局。
雨衣掛在入口,躺入安排好的全新散發著紡織線味的床鋪時,再也興奮到睡不著的士兵們齊聚在一起,掏出手上攜帶的最後一些原本準備帶上戰場的’遺物‘,開始了夜晚到黎明前的狂歡……
“風素琳聖徒審判長,空艇部隊已全部安排降落至該浮空島嶼上,下一步工作安排請您指示!”
“按照聖徒所舊編重新劃分隊伍,我們需要大量安排維護城鎮秩序的聖徒,對作戰部隊重新編整。明天早上與學會商會進行重要人物會談交換!”她的聲音仿佛一切在自己掌握手中:“那些調查出來,與深海教會有關的信徒,被控製下來了嗎?”
“重要的人物皆已經單獨劃分區域,或是暗中絞殺……”
“我們需要血液,來慶祝王國的新生。”
施洛特教授如同平日那般醒來,他在聖徒臨時運送到浮空陸塊的物資搭建的帳篷中休息。
“教授,這是學會親自為您準備的早餐。”
有人走了進來帳篷裏,顯然知道施洛特的身份,但是教授卻不知道跟自己在一個帳篷裏的這些人是誰?
“好的……”他難免驚錯,心中帶上一點緊張。
看著眼前聖徒,將一份培根煎蛋放在僅屬於他的床前小桌上,額外附贈了透明瓷杯裝著的酸橙檸檬冷水。
居然很清楚自己喜歡的口味……
“噢!你還有單獨的早餐?”
施洛特聽到說話聲皺了眉頭,同住在一個帳篷裏湊過來的人伸手就想拿起屬於他餐盤裏的食物。
但現在不宜發生衝突,索性換上一副祥和的笑容把手中的早餐強忍著不耐遞了出去:“試試吧,培根煎蛋很不錯的。”
“那我也嚐一點!”
“等等,你怎麽能自己一個吃啊!”
原本超過施洛特教授所能接受的早餐份量,很快就被其他一同落難到浮空群島的人瓜分完。
剩餘的空盤子還有一些碎渣便如同教授現在心中怒火燃燒後剩下的灰燼,零落而兀雜。
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杯不受歡迎被留下的酸果冷水喝了一點,令他想起來在凡瓦西時不似這般,彼時愜意而又無人打擾。
偶爾他一想,深海帶來的結果便是自己想要的嗎?恐怕也不見得,旁邊有人他卻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回憶起過往。
既然並非自己想要的,那麽就將浮空群島也毀滅掉便好!
是又一次的籌劃,將這些人轉化為信徒,覆滅這片土地。
“來自深海的狂信者……”他端坐在聖徒臨時搭建的帳篷裏,以中年人肥胖麵容憋住一半的笑容,壓抑內心的狂喜同愉悅。
“啊,你們這麽快就把早餐吃掉了嗎?”聖徒走進幾個人的帳篷裏,看到隻剩殘渣的餐盤,以及一臉淡然在喝水的施洛特教授。
他滿意地點頭,看來各位都準備好了。
帳篷的四顆地釘在下一刻全部鬆掉,偌大的篷布往天空飛去,取而代之的是強勁的疾風與陽光照耀在眾人的床鋪上。
彈落掉的煙灰、睡眠後留著的發屑,中年人脫落的發絲,全都一同隨風散去。
他們看到的是持銃而站的聖徒,寂靜無聲盤旋在頭頂的空艇部隊。
“這是什麽意思?”施洛特教授還未能反應過來,但腦海已經告訴他最正確的那一個答案,仍然想要掙紮而裝作鎮定。
他看到了繆爾斯一襲白裙,新易正裝的黑衣……還有風素琳整潔,揮舞細劍朝自己方向指來的威懾。
聖徒從四麵圍住施洛特與他周圍所有的人,應激而起剛吃早餐的幾個人往中間縮成一團,便聽到聖徒的審判宣言:施洛特、穆羅、查爾耿……你們幾人從事深海隱秘工作!在暗中拉攏深海信徒,危害風之王國的安全。導致了凡瓦西災難的發生!
聖徒所在此宣判,你們被盡數執行絞殺!由商學兩會共同見證!
“……”他們變得無比沉默,看向那些舉起銃槍的聖徒前進一步。
膽大張狂的人撲向聖徒,但被視線盯得密實無比,麵對王國的罪犯已經下達指令!
轟鳴響動的銃槍把他的身體擊為碎塊,交叉的火力處決掉狂信者,讓膽小的施洛特教授往旁邊擠壓而去。
“不!啊……”
他叫囂出聲:“我是,我是學會的教授!你們不能這樣單獨對我處以極刑,我請求……請求學會的庇護。”
他跳起來朝繆爾斯喊道:“繆爾斯小姐,繆爾斯小姐!救救我,我千不該萬不該……在十多年前參加學會晚宴的時候,托人在飯菜裏摻入海洋生物的毒素……”
雙膝跪地舉起雙手趴地求饒,無視掉他的其餘幾人繼續往後退,讓出了施洛特的位置,聖徒退出上膛的銃械,重新填裝彈藥!
哢嚓洽啦……
剝奪生命的視線與硝煙味道的震懾,令施洛特嗷嗷地慘叫,皮帶都不能夠再綁住他寬大的正裝腰褲,抬頭看一眼那些麵無表情的聖徒在他眼中隻餘下勾魂索命般的黑白,嚇得他哭喊著往後爬去,拉掉了卡在鞋子上的寬鬆褲子。
“可惡,可惡!”他怒罵著麵前那些無動於衷的人,卻從未發覺繆爾斯的視線裏的驚訝比想象中更甚。
“新易,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嘛?”用手顫抖著搖晃旁邊的人,她確信剛才耳中聽到的話語並不謬誤。
“他說了,在十幾年前參加學會晚宴的時候,摻入海洋毒素在食物裏麵。”
“我的腿……”她捏起自己的紗裙,在回憶裏隱約發痛、無法行走的雙腿,終於情緒如同山洪般爆發:“原來是他……是這樣?殺了他啊——啊!必須,讓這些人,清算罪孽。”
她的憤怒掩蓋一切,這種至深的痛刺必須被拔去!
低聲深度隱忍的話語,她要屠戮過去所有人的一切作為,無論誰提到與自己過往有關的,都應該全部去死!
深海信徒做的!這個信念在繆爾斯心中擴散為一切與海洋有關的都應滅絕,包括麵前的這些渣滓。
“你們!你們……王國將會被再覆滅一次!無處可逃!”退後躲在人群中的施洛特教授,暴躁地抓起一個比自己身型矮小的人。
“你做什麽!死胖子,啊啊啊——呃……”
教授眼中散出渾濁不知如何是好的絕望掙紮,掏出隨身針管狠狠地紮入麵前人的頸脖。
氤氳般的閃爍著銀藍光澤的小管液體被從脖子後注入,在呼吸之間邊如同有意識一般遊走完被注射者的全身,滲出在傷口的血珠憑空被吸回體內。
被注射的人帶著難以置信般扭著回頭,絕望地顫抖著摸向自己脖子。
“你……”他一半的話語似同被堵住在喉嚨裏。
即刻剝奪掉言語能力,很快呢喃便是無法了解的嘰咕,像吐著泡沫的魚一般沉默。
湛藍的熒光往他體內擴散,充斥血管的每一處,剝奪暗綠或鮮紅的血管顏色,帶上另一種熒光的色彩。
被施洛特放開的身體倒在地麵痙攣之中逐漸坍縮。聖徒大喊開火的銃槍雨彈中,異化的怪物於地麵瞬息直挺拔起,成為一尊血肉裹挾的信徒。
腐爛的皮膚海藻般強行掛在它的身體上,點滴著潰爛掉落的膿流,未曾經過修飾的提取物盡管能夠激發狂暴的信徒攻擊,但不合人體本身構造的物質也必將加速它們的崩潰。
它甩出鞭觸,掃向人類。
“你也給我過來!”施洛特掰掉玻璃膠囊的瓶身,放入另一支毒素提取物。
“反了你了啊!想要我變成怪物,你個瘋子。”鬧嚷掙紮的人撞在施洛特身上,抱住推倒肥胖的中年男人。
他死死地抵住拿有針劑的右手手腕,慘叫著瞪圓了眼用臂彎顫抖地往下壓,尖細的針頭上擠出一滴銀藍光澤的液體,在陽光下危險而致命!
“去你的,給老子死……”原本的獵物反抗著。
“啊!”咬著牙的教授撲騰著,肥胖的麵容開始扭曲起來醜陋而作惡,他不想死,被壓得喘不過氣。
令人嫉妒的,渴望的繆爾斯就在不遠處,他曾經夢想著成為學會核心的一員……而非像這樣隻能成為凡瓦西學院教授,將學會成果充當中間人賣與商會的角色。
他失敗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