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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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涼歡待在顧家也不過半月的時日,就收到謝家的書信,說是有要事相商,她收起書信,本想假裝沒見著的。
可轉念一想,自己還沒與謝家斷絕往來,現在,“母親”有要事尋自己,若是不去,於情於理,都得去。
她緩慢起身,尋了個素淨的衣裳換上,隨意拿幾個簪子固定青絲。
“三少夫人,東西都您備齊了。”茗珂改了稱呼,邁著小步子過來,她手裏頭拿的是謝涼歡一早就給謝歡瑜備好的一堆和田玉做的兔子,精致小巧,頗得小姑娘喜歡。
謝涼歡穿戴整齊,快速出門。
她們這一次乘坐的是馬車,比不上趙昭馬車的奢華,顯得很素樸,早些天去外頭遊玩的時候,趙昭還嫌棄得不得了,說是丟了她們三房的臉。
可謝涼歡卻笑著說,這馬車與自己倒是很相配。
趙昭也覺得如此,卻為她的馬車換了內飾,裏麵的小木桌是沉香木,上麵鋪著的是金絲線鑲嵌的桌布。
紋樣倒是千篇一律的雲紋,顯得有些老舊,布匹貴得離譜,小小的一塊布,是京城達官貴人家小廝一年的口糧。
到最後,是謝涼歡的風格,趙昭也不至於嫌棄。
“三少夫人,到地方了。”外頭的馬車夫沉聲提示。
謝涼歡輕聲答複,茗珂撩起簾子,映入眼簾的是許久未見的謝家。
府門口人來人往,他們的腳步極快,還有幾個管事的嬤嬤在旁邊催促著,讓他們不要砸了手裏的花,那可是一畝地才能出一朵的絕品。
“大小姐,你可算來了,二小姐在府裏忙活小半日裏,夫人說她年紀小,還需大小姐幫襯著。”
嬤嬤一見著謝涼歡,就趕緊喊來幾個小廝,遞上下馬車的台階,謝涼歡順著台階往下走。
也不曉得,李氏又要作甚。
喊謝歡瑜管著那麽多花?總不能砸了一盆,又來一盆吧?
“再過三日便是謝家的百花宴,夫人說二小姐也不曾在人前彰顯自己的本事,就想著這百花宴,讓二小姐全權負責,好讓那些高門顯貴的夫人曉得我家二小姐管家的本事。”
嬤嬤有些迫不及待了,她們是謝家的老人了,自然曉得謝歡瑜的本事。
如今謝涼歡來了,隻要她在暗地裏做的這些事,外頭的人不曉得,就能歸功於自己的二小姐,到時候就算是成不了四皇子側妃,也能選個好人家嫁了。
“那,有勞嬤嬤了。”謝涼歡看向身後的茗珂,接過她手裏的盒子,笑著說:“這裏頭放著的是給二妹妹和母親的禮物,勞煩嬤嬤去一趟了。”
“大小姐與我們說這些作甚,您呢,就先忙活了。老奴這就去。”
對話的嬤嬤開心得不得了,百花宴的事情繁瑣得不得了,別說按照自己的想法擺弄那些花了,就算是她在府裏待了那麽多年,也不曉得百花宴如何弄。
什麽花與什麽花待在一塊,是反襯其中一朵,還是鋪成花海,讓花與花直接不顯得突兀,都是有講究的。
更何況,這活後頭還講究風水。
光這兩日的功夫,因為謝歡瑜功夫不到家,就氣走了三個風水大師。
謝涼歡快速走著,她很清楚,謝家是不斷發家的,起初的院子不是這麽大的,而是將五個府邸打通之後,連起來的。
後期在修繕的時候,近乎用了大半個院子,弄了一個後花園。
裏麵有假山、流水,還圈養了飛鳥,院子裏的花本就多得不行,如今還要加那麽多,怕想彰顯自己的世家背景,可以弄成一片花海。
謝涼歡待在謝家,忙碌無比,這期間還與謝歡瑜爭論不休,她不願起爭執,就退了一步。
後邊,謝老爺謝忱知曉此事,將謝涼歡訓斥了一頓,說她百無一用,昔日學的東西,都交換給諸位先生了。
謝涼歡杵在那,也不反駁。
她其實很想說。
我倒是想這麽幹啊,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嬌嬌兒,紅的藍色待在一塊,突兀又亂擺,說她幾句,就哭爹喊娘,還想家法伺候。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喊自己回來幹活也就算了,還喜歡劈頭蓋臉一通亂罵。
好在,謝涼歡是個老實本分的主,等活幹完了,就回到顧家,睡到日上三竿。
還為此錯過了百花宴的第一日。
等她再去的時候,就聽到不少人在誇讚謝歡瑜是個亭亭玉立、知書達理、會管家的好姑娘。
齊氏聽到這話,笑得合不攏嘴。
“莫要說了,這孩子從小嬌養,若再誇上幾句就當真了,這幾日,我一直在順安王府待著,都不曾幫過她,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謝涼歡停住腳步,轉身離開。
這話,她可不喜歡聽。
功勞沒了,得不到一句誇讚也就算了,要不是自己是謝家的女兒,都收不到百花園的拜帖。
這事傳出去,也不曉得該笑話誰呢。
“顧三少夫人。”將謝涼歡喊住的是昔日見過的準太子妃洛婉婉,輕聲的呼喚,也沒有什麽“出格”的舉措。
像極了,長在格子的小姐。
與謝涼歡一般,卻不大一樣,她生得嬌豔,明眸皓齒,舉止大方得體,眼裏似有星辰,待人接物都是極好。
不像謝涼歡,嘴上一套,心裏頭又是一套。
“洛姑娘。”謝涼歡朝著洛婉婉微微頷首,麵帶微笑。
“你們在這作甚?不該打起來嗎?”
方才謝歡瑜就瞧見謝涼歡了,她本想著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就追過來,想告知謝涼歡,那兔子她喜歡得不得了,還將另外一隻送到惠妃宮裏頭,再轉交給四皇子榮懷。
沒想到,冤家路窄,她居然又遇到了洛婉婉這個討厭的家夥。
“洛婉婉,你這個哪裏熱鬧往哪竄的討厭鬼,我都沒給你百花宴的帖子,你是從哪來的?”
謝歡瑜說這話的時候,還看向了謝涼歡。
在準備帖子的時候,她可是把自己最討厭的兩個人都排除在外頭。
特別是謝涼歡,畢竟是她操持這百花宴的所有事宜,自己不過是嘰嘰喳喳說了些沒用的東西,還反被母親教訓。
“謝二小姐你說笑了,惠妃娘娘讓我來的,說是在宮裏頭規矩學久了,剛好出來解悶。”
洛婉婉蹙眉,看著謝歡瑜,也能猜出她是來找茬的,便想著隨便找個理由去別的地方,免得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