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強把手裏的煙塞進嘴裏。
    張子羽順手拿起打火機，要給他點上。但周強默不作聲地拿過打火機，自己點了煙。
    見狀，張子羽輕笑了一聲。
    “我個人感覺，不是菩薩怪罪。”他笑道，“或許是某種宵小在搗亂。”
    周強把打火機還張子羽，不是很懂，問道“什麽宵小？”
    “某些上不得台麵的妖物或者鬼物。”張子羽道。
    周強聞言，忽然感覺不對，張子羽怎麽是判斷出是宵小作祟的？好像他是懂行之人一樣。
    他出聲試探道“領導的意思是……”
    張子羽看向他，笑道“老哥，你是又倒黴又走運！”
    “嗯？”周強皺眉。
    張子羽手指夾著煙，拇指指了指自己，下巴微抬，得意道“小弟我，區區不才，上班閑暇之餘，也兼職驅魔大師！”
    “你？”周強上上下下打量張子羽，這家夥剛剛還滿口科學道理，結果轉眼就說自己是驅魔大師，他神色不悅，“領導你莫要說笑！”
    張子羽滅了煙頭，笑道“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反正你現在暫時沒有去處，為什麽不讓我陪著你一起回去呢？倘若事不成，我不收你錢就是了。”
    周強還是搖頭“我隻是一個粗人，活了四十有三了，一事無成，就算被妖鬼害了，最多不過是短命。但領導你年紀輕輕，一表人才，還是高材生，要是被害了，那我就是國家的罪人了。”
    “嗬！”張子羽盯著周強看了幾秒，想看他有幾分真心。
    但……
    他收回視線，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單手捏籃球一樣捏著，舉到周強麵前，運起氣血之力，五指發力，一捏，便見安全帽的塑料外殼一點點往下凹。
    力起力收，他鬆手，橙黃的安全帽外殼上出現了五個手指印。
    他將安全帽示與周強看，問道“怎麽樣？”
    周強已經呆住了，張張嘴，好一會，才發出聲音，問道“您真是神仙高人？”
    “你相信菩薩怪罪，相信妖邪作祟，為什麽不相信我是修行中人呢？”張子羽笑問道。
    周強回神了，倒也反應迅速，上前一步，抓住張子羽的手，喊道“求上仙救我！”
    “自然！”張子羽淡然一笑。
    應下了請求，再詢問了一些細節後，他與周強約定，晚上八點來接他，陪他一起回家，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張子羽是朝九晚五，一天八個小時；但周強一天要上十二個小時，今天是白班，也就是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
    從吸煙室出來，張子羽沒有直接回鋼箔車間，而是來到了精軋車間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他的位置，穿著工裝的靈詩劍正坐在那裏，趴在桌子上。
    她倒沒有睡覺，也沒有打遊戲，而是帶著耳機，將手機橫著撐著前麵……她在追劇。
    張子羽走到她身後，往屏幕上一看，蔣欣飾演的華妃娘娘正撚著手絹往前一指，小眼神一挑，哼道“賤人就是矯情……”
    好家夥，居然在追《甄嬛傳》。
    他伸出手，輕輕抓住她的馬尾，拿在手裏捏了捏，奇奇怪怪的手感竟然還不錯。
    “果然是他！”他沒頭沒腦地說道。
    “啊？”靈詩劍沒聽明白，她摘了半邊耳機，回頭望張子羽，問道，“什麽，你是說甄嬛嗎？”
    張子羽笑著與她對視，說道“周強家裏出事了，請我去看看。”
    “什麽事？”
    張子羽笑而不語，隻看著她，靈詩劍便慢慢明白了。
    “是妖，還是鬼？”她問道。
    “不一定。”
    “什麽時候去。”
    “今晚就去。”
    靈詩劍臉色一凝，回頭暫停了手機屏幕，沉聲道“太危險了。”
    “是你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有……”張子羽笑道，“投石問路，引蛇出洞。”
    “可是……”靈詩劍皺眉，“引蛇的人不能是你。”
    “我不去，引不了蛇。”張子羽道。
    “你隻是有了氣血之力而已，你不會法術，沒練過武。就比普通人強了一點點。”靈詩劍商量道，“再等等，等你引天地靈氣入體，學會了一式法術再說。”
    張子羽搖頭，道“太晚了。”
    “要不就我去！”
    張子羽看著她，她坐在椅子上、扭頭回來，與他對視。就算這樣，她也還是很好看。
    “你相不相信我？”他問道。
    “我當然相信你！”靈詩劍道，“但是……”
    張子羽的手鬆開她的馬尾，輕輕放到她頭頂，撫摸著她的頭發，打斷她的話“那就是了。”
    感受著頭頂溫熱的大手，靈詩劍沉思了好一會，還是點頭“好！”
    “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張子羽笑著，提醒道，“我已經踏步修行之路了。”
    靈詩劍默然。
    說完了事情，張子羽轉身去接了杯水，坐到付傑的位置上，一邊喝水，一邊凝神思索。
    而靈詩劍看了看他，終於還是選擇先相信，便戴上耳機，繼續看自己的《甄嬛傳》。
    喝完了水，思索周全了，張子羽便將周強的事拋之腦後，起身回了鋼箔車間。
    就算踏上了修行之路，那也還是要吃飯的嘛，上班還是很重要的。
    而在他上廁所劃水的時間，手下員工已經兢兢業業穿好了鋼帶，等他回來，去操作室微調了工藝，便繼續開始軋製工作。
    張子羽站在操作室裏，看著監視屏幕上的鋼帶小心翼翼地過去，到卷曲機上被卷曲起來。本來是鋼鐵，卻偏生有一種林妹妹的脆弱感、小心翼翼的。
    “終究還是性能不夠好，韌性不夠。”他心裏思索著，“下次可以考慮多加一點錳元素和磷元素。”
    元素……
    他想著想著，思維忽然歪了一下“功力、法力、氣血之力、天地靈氣，這些東西，不知道可不可以加到鋼裏麵去。畢竟煉鋼，就是把各種元素往鋼裏麵加。
    “如果可以，又不知道會改變鋼的什麽性能。”
    但他想了一會，還是強行把思維拉了回來“也太無厘頭了吧！仙法煉鋼？”
    工藝改了三天，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進步，這一次軋到下班，鋼帶也沒有斷，讓張子羽的心裏多少好受一些。
    “總算爭氣，沒讓我懷著憤懣的心情去降妖除魔。”他歎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