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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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要‘手撕鋼項目’,我們就給你‘手撕鋼項目’。從無到有,幫你建造車間,員工、場地、設備、材料,要什麽給什麽,就是讓你跟著別人的經驗,抄一個‘手撕鋼’出來。可是……”呂佳麗冷聲問道,“你抄出來了嗎?”
    一個管理部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幹涉技術部的事。而這根本是在說他無能!
    心底的火熊熊燃燒著,張子羽抬頭,看著呂佳麗,問道“這是正常的項目研究。事關技術,你懂技術嗎?”
    到這時,靈詩劍終於發現張子羽的狀態不對,今天的張子羽似乎格外易怒,稍微被刺激,就會升起怒意。
    張子羽的性格不是這樣的;他們事前分析、做的計劃,也不是這樣硬剛的計劃。
    “嗬嗬嗬!”呂佳麗冷笑著,“我確實不懂技術。
    “但我知道,公司不是搞慈善的,公司追求效益,有能力,就上;沒有能力,就下。
    “我們給了你足足兩個月時間,隻是讓你跟著現有資料抄出來一個手撕鋼而已,但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事,你也沒有做出來。搞了幾個月,就搞出來一個失敗報告。
    “公司要都是你這樣的技術人員,那離倒閉不遠了!”
    抄一個手撕鋼出來?
    心裏的火燒進了大腦,張子羽感覺自己的腦子被燒得嗡嗡叫。他現在很想衝下台去,提起呂佳麗的頭發,將肥胖的身體提起來,像浩克甩洛基一樣在地上砸來砸去。
    “嘭!”
    他拍了一下桌子,提高聲音“公司要都是你這樣玩弄權術、不幹正事的人,那才要倒閉了。你一個管理部的,憑什麽在這裏指手畫腳?”
    “我是管理部的,我不懂技術。”呂佳麗回道,“但我找了懂技術的人來。”
    “他?”張子羽指了一下陳文敏。
    “當然!”呂佳麗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從總公司來的高級工程師,陳文敏陳工。人家從事手撕鋼研究的時間,比你的年齡都大。你抄的資料,就是人家寫的。還不下來謝謝人家?”
    張子羽已經怒不可遏了,早已失去了正常的思維能力,他直接罵道“蠢貨!老子比你清楚他是誰。
    “老子問你,他的年薪多少?我的年薪多少?你讓他從魔都過來,一年給他幾十萬,就是為了讓他來複刻一下手撕鋼?”
    靈詩劍確定張子羽不對勁了,她皺了眉,站起身來。
    “年薪?”呂佳麗冷笑連連,隻覺得張子羽一步一步踏進了自己的陷阱,“你扯到了錢,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你這一批材料,兩卷,二十幾噸,從頭軋到尾。材料原料要多少錢?軋製過程中,消耗的電力、人力,器材損耗要多少錢?
    “這些錢,都隨著你這一次失敗,全打水漂了!
    “而又因為你的失敗,兩個月,公司沒有做出手撕鋼,也就是說,公司兩個月的手撕鋼商單沒了。如果早一點生產出手撕鋼,兩個月時間,我們能賣出多少?
    “這些,都因為你這個廢物而損耗掉了。你現在跟我談錢?”
    廢物?
    自己居然被罵廢物了?
    怒火瞬間衝翻了張子羽的天靈蓋,他雙眼變紅,居高臨下盯著呂佳麗,仿佛野獸,怒喝道“你t說什麽?!”
    身旁坐著一個修士,呂佳麗毫無畏懼,她一字一頓強調道
    “我說,你是個廢物!!!”
    她再道,“就是因為你這個廢物,耽誤了生產,叫公司費時費力。我隻恨你不要臉、沒有尊嚴、沒有骨頭,跪在女人裙子下,甘做小白臉,不能將你開除。”
    從否定能力,到否定智商,到現在否定張子羽的尊嚴。罵人,呂佳麗才是專業的,沒有用任何限定詞匯,卻從根本上否定了張子羽。
    “轟!!!”
    張子羽整個人瞬間爆開,渾身的肌肉都充血鼓起,將寬鬆的工裝撐得緊繃,左肩還沒有恢複的傷口崩開,鮮血濺出!
    罵他沒有能力,他能忍,因為他有能力;罵他沒有頭腦,算不清賬,他能忍,因為他有頭腦,他算得比呂佳麗這個外行清楚多了;但罵他小白臉,他卻忍不了了。
    他抬起一拳,將身前桌子砸個粉碎。
    “我殺了你!!!”
    木屑中,血液中,他雙眼充血,一記超人拳,從台上砸向呂佳麗的腦袋。
    他已經被怒火、戾氣衝昏頭腦了,他絲毫沒有想,以他現在的力量,這一拳下去,呂佳麗的腦袋,會不會爆開。
    “子羽!”
    靈詩劍喊了一聲。
    但張子羽完全聽不到,他的拳頭沒有半點收力,一拳砸得瓷實!
    “嘩啦!”
    有桌子碎開的聲音傳來。
    “小夥子,火氣很重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不是呂佳麗。
    張子羽抬頭,眼前是血紅,這血紅的視野中,接住他拳頭的是呂佳麗找來對付靈詩劍的那個唐裝修士。
    這唐裝修士雙掌疊加,接住了他的拳頭,但後腰撞在會議第一排桌子上,將桌子攔腰撞斷。
    居然敢擋我?!
    居然敢忤逆我?!
    暴虐充盈心間,張子羽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殺!!
    將所有擋在他身前的東西都殺死!
    “啊!”
    他右拳未收,左手直拳再向唐裝修士的眼睛;唐裝修士側頭,避開了。
    張子羽踏步貼身,右臂一曲,一肘砸向了唐裝修士的腦袋。
    硬接了張子羽的第一拳,唐裝修士知道厲害,後退半步,同時往左彎腰,躲避張子羽的肘。
    但他忘了,在他身後,坐在他左邊的是呂佳麗,右邊是呂毅,他往右邊一退,竟將呂毅的輪椅撞倒了。
    呂毅翻倒在地,雙手掙紮著,一臉驚恐,努力地往後爬去。
    隻是唐裝修士顧不上他,隻喝道“他很不對勁,你們快讓開。”
    靈詩劍這時已經在台上了,在張子羽身後,她看著台下的張子羽,隱約知道張子羽發狂的原因。
    但她沒有出手,任由張子羽與那唐裝修士戰鬥;隻是右手成劍指,其上劍氣蓄勢待發,隻要戰況對張子羽不利,她會毫不猶豫將那唐裝修士劈成兩半。
    而台下的其他人,在張子羽砸碎桌子的時候,就已經變得亂糟糟的了。有些跑出了會議室;沒有跑出去的,都擠在會議室後麵。
    至於拉架……看了張子羽那一拳的威力後,沒有人想不開。
    一肘未中,張子羽順勢擰腰,手臂打開,一記擺拳砸向唐裝修士的麵門。
    身形肥胖的呂佳麗狼狽起身,從唐裝修士背後,想去扶呂毅;張賽不愧是總經理,反應迅速,第一時間爬出位置,已經快到會議室後麵了。
    唐裝修士正要退,卻見背後就是呂佳麗,怕傷了她的性命,沒有退;便想往其他方向避開,又感覺來不及了;又想施展法術硬抗這一拳,但法力剛剛運轉……
    “嘭!”
    一拳砸了他個正著。
    張子羽此時的肉身,得靈詩劍評價,已然不輸先天高手的肉身,他除了不會武術、法術,沒有戰鬥經驗外,他其實就是先天之境。
    他是狂戰士,而這唐裝修士是法師。他沒有技能,而唐裝修士沒有時間放技能。
    這一拳,竟直接將唐裝修士砸得飛起。在空中轉體十幾圈,砸落地上,會議室第三四五排的桌子,被他砸碎七八張。
    張子羽屈膝一跳,跳過三米距離,半空重踏,向剛剛落地的唐裝修士腹部踏去。
    這一腳要是踩實了,肚皮不得爆開?
    唐裝修士大驚,竟不顧形象,往邊上一滾,避開這一腳。
    “咚!”
    這一腳跺在地上,大理石地板裂出幾條縫隙,勞保鞋的鞋底印印在了地板上。
    唐裝修士滾地起身,蹲起來,雙手迅速掐訣,灰色光芒凝氣,有靈氣匯集。
    他是法師,張子羽是狂戰士,雙方對a,他還真的打不過,眼下隻有盡快放出技能來。
    但狂亂中的張子羽根本不給他機會,剛剛落地,便以跺下的右腳為軸,左腳提起,擰腰中位踢,一腳踹向他的腦袋。
    印訣即成,法術將出。
    唐裝修士眼角餘光卻看見了飛速靠近的勞保鞋,他心裏又起了猶豫,是拚死施法,還是先暫避鋒芒?
    印成!
    灰色光芒成灰色薄膜,從雙手往肩上蔓延而去!
    他同時起身……
    “嘭!”
    勞保鞋踢在他肩上!
    剛剛蔓延到肩上的灰色薄膜瞬間碎裂,他整個人橫飛出去。
    “轟隆隆……”
    又撞碎三四排桌桌椅。
    張子羽沒有停留,再跳起,又一腳跺下。
    唐裝修士這次沒有反應過來,被踩中了胸膛。幸得蔓延到胸膛的灰色薄膜抵擋,胸膛才沒有被直接踩碎。
    張子羽就勢一跪,壓住想起身的唐裝修士,屁股坐下,坐在唐裝修士的肚皮上,拿到騎乘位。
    他雙眼血紅,死死盯著唐裝修士。左手按在唐裝修士整張臉上,右手成拳,用力、充血,變作沙包一般大!
    唐裝修士眼裏驚恐莫名,大喊道“不要!!”
    “啊!”
    張子羽暴虐怒吼。
    一拳砸下!
    “嘭!”
    唐裝修士麵門中拳,鼻梁碎裂,鮮血濺射!
    張子羽自己左肩傷口崩裂,血液橫飛!
    血腥味中,張子羽更加暴虐,他終也不顧,雙手成拳……
    “嘭嘭嘭……”
    隻管往下砸!
    張子羽左手成拳,唐裝修士還算將雙手架起,護住了腦袋。
    但這個凡人的力氣太大,他隻覺得痛,隻感覺隨時會死。
    一秒長過一年,一秒似乎是一生。
    “啊啊啊啊……”
    在張子羽的怒吼聲中,唐裝修士感覺意識模糊。似乎看到了小時候,有了走馬燈。
    縮著、擠在會議室後半截的同事們看著煙塵木屑中、血液濺射中,如瘋魔一般的張子羽,臉上布滿了恐懼。
    三分鍾,是唐裝修士此生最長的三分鍾,如在地獄;也是其他同事此生中最長的三分鍾,倍受折磨。
    拳聲終停……
    “呼……呼……”
    空曠、安靜的會議室中,有人喘著粗氣。
    煙塵中,有人起身。
    他渾身是血,一臉的汗,他環視一圈,靈詩劍在台上看著他,呂佳麗和呂毅在不遠處、畏縮在地上不敢起來,其餘同事都在會議室後半截、恐懼著。
    至於會議室,損壞了二十幾套桌椅。
    他又低頭,身下的唐裝修士渾身是血,雙手還抱著頭,但手臂上血肉模糊,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但還好,還沒死,還喘著氣。
    “子羽?”靈詩劍走到近前來,低聲問道。
    張子羽喘了兩口氣,沉聲道“打電話送他去醫院。”
    靈詩劍應下,打了幺二零。
    張子羽拖著沉重的腳步,向會議室外麵走去,走到呂佳麗身邊的時候,呂佳麗抱著呂毅畏懼往後縮了縮。
    見狀,他冷笑道“要鋼箔車間是吧?如你所願,現在是你的了。”
    呂佳麗沒有說話。
    他也不再多言,走出會議室,到窗邊。
    天氣陰沉了一早上,到這時,終於下起了雨。
    嘩啦啦的暴雨,下得很大。
    透過雨幕,他看著遠處的山,喘著粗氣,出聲問道“枇杷樹樹心?”
    靈詩劍跟在他身後,低著頭,語氣弱弱的,回道“應該是。”
    樹心她煮給張子羽吃了,但是沒有祛除其中的戾氣。
    張子羽搖搖頭,但沒有多說什麽。
    這幾天喝了枇杷樹樹心的湯,但都在家裏,要麽在陪靈詩劍刷劇,要麽在玩遊戲,整體心情是輕鬆愉快的,一點戾氣也沒有。
    以至於他根本沒有任何防備。
    剛開始生氣的時候,他甚至沒想到這一茬,是剛剛暴力發泄過了,他才反應過來。
    “現在好了……”他說道,“打架鬥毆、說不定就要坐牢了,至少,工作沒了。被辭退的補償也沒了。
    “一碗雞湯的價格竟然是十五萬。”
    “對不起。”靈詩劍低聲道。
    她好像又搞砸了。
    ……為什麽是又呢?
    張子羽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是靈詩劍的錯嗎?又好像不是。
    事情的錯好像是他自己。如果他不逞能,去引誘那個可能存在的紙人師,他就不會受傷;如果不受傷,靈詩劍就不會給他燉枇杷樹樹心;如果他不喝那個雞湯,那他就不會暴走,可以按計劃,輕鬆應對呂佳麗。
    “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他喃喃道。
    警車先來,是最開始逃出會議室的同事報了警。
    但唐裝修士還是要了作為一個修仙者的尊嚴,盡管被張子羽打得不成人樣了,但還是在警察的調解下,與張子羽和解了。
    修仙者的事,修仙者解決,哪裏輪得到凡人來管?
    救護車後來,將唐裝修士送去了醫院。護士姐姐看著唐裝修士手上的傷,都不由得皺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