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心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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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羽睡得並不美!
他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具體是什麽夢,卻是分辨不出來的。夢裏場景光怪陸離,有妖祟橫行、邪魔隱現,整個世界或大或小、不斷畸變著,有恐怖之物追殺他一整晚,沒有停息。
他一整晚都沒得安寧。
早上醒來時,天色還未大亮,一看時間,剛剛過五點,但他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感覺自己的狀態有些奇怪,自己的腦袋有些奇怪。
是奇怪,不是痛。也有些痛,但不是病症的痛,更像是癢。腦子裏很癢,像是掉了根頭發進腦仁,頭發在腦仁裏不斷擾動一樣。
感覺很奇怪。
再在床上堅持一個小時,還是沒睡著,但終於耐不住了,起身坐了起來。
他打了個哈欠,找來工作服,沒精打采地穿著。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很疲憊,提不起半點精神。
自從築基成功後,他除了兩次戰鬥、受傷,他再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說起受傷,他在扣扣子之前,將胸前的繃帶拆開。這才發現,本來應該愈合的傷口並沒有愈合,跟昨天的狀態差不多。
他皺了皺眉,不止腦子裏奇怪,身體好像也有些奇怪。
還是穿了衣服、褲子,渾身沒有半點力,拖著拖鞋,懶懶地走到洗手間。
拿牙刷來擠了牙膏,他往鏡子裏麵一看,忽然看到一張蒼白無力、黑眼睛很深的臉。像是酒色過度,甚至有點癮君子的意思。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心裏嚇了一驚。
“這是誰?”他疑惑,又震驚,“這是我?!!這t是我?”
緩了好一會,才平複下心情。
終於刷了牙,又洗了臉,雖然還是很虛弱,但好歹是精神了一些。
出門來到客廳,他想起昨晚不可名狀的噩夢,心疑是傷口發炎了。據說傷口發炎時,身體和細菌做對抗,會導致患者做各種各樣的噩夢。
但他試了試自己的額頭,好像沒有發燒;又拆開紗布來看傷口,傷口雖然沒有愈合,但也沒有繼續惡化。
傷口沒有發炎。
“奇怪……”
很不對勁,感覺很不對勁,整個人也很不得勁。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在客廳裏坐了一會,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很多,到七點多,他換了鞋,到了靈詩劍這邊。
靈詩劍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熬粥。
她最近熱衷於研究粥,前天是八寶粥,昨天是皮蛋瘦肉粥,今天還不知道是什麽粥。
他走過去,在門口,看到靈詩劍正在往鍋裏放白色的蓮子、桂圓。
大約知道是桂圓蓮子粥。
察覺到他的動靜,靈詩劍回過頭來看他,本來笑眯眯的,但看到他的一瞬間,就皺眉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張子羽搖搖頭,不想跟靈詩劍講自己的情況,回道,“昨晚沒睡好。”
靈詩劍將信將疑,又看了他幾眼,回頭繼續加蓮子,一邊加,一邊攪和著。
看著白色的蓮子,張子羽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蓮子,那真的是蓮子嗎?莫不是某種毒藥?
很多毒都是白色的,撒地上,冒白色氣泡。
他總感覺靈詩劍要害自己。
想著,他搖搖頭,自嘲一笑,靈詩劍乃是見心境修士,又不是潘金蓮,殺他還需要用毒藥嗎?
他又看向靈詩劍。
靈詩劍在灶台前的曼妙背影,極其誘人。
他忽然又覺得不對勁,靈詩劍乃是見心境修士,又生得如此貌美,她憑什麽來找他,求著做他老婆?
她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哦,對了,是見心劫,是心劫,心魔,她來找自己,是為了渡過見心劫。
他想起來了。
是為了渡見心劫……
他忽然心裏感覺很不舒服,她是來渡見心心魔劫的,而不是喜歡他,是為了利用他。
這根本就是個薄情寡義、冷酷無情的女人!
可笑!
修仙者斬斷七情六欲,她怎麽還會有感情呢?
她一定是騙他的。
不對!
他進一步想,她是修仙者,她渡見心劫,但這一切都是她說的。她有沒有可能是騙他的?
她是不是有別的企圖?
是不是有別的陰謀在他身上?
不對不對!
她說她是靈詩劍,誰知道她是不是靈詩劍啊?!靈詩劍已經死了七年了!
所以她是誰?
她說她是修仙界來的,是妖?是魔?是鬼?
張子羽越想越恐怖,越想越害怕,終於感覺靈詩劍的樣子不可名狀起來。
不對,什麽都不對!
巨大的恐懼在心裏冒出來,他轉身逃走。
“子羽?子羽!!”廚房那個惡鬼見他跑了,還出聲喊他。
你騙不了我,我不會上當的!
張子羽毅然決然跑了,下了樓,坐到自己的車上。
在車上坐了一會,他冷靜了些,將車開出停車位,出了小區。
他本來想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買點早餐吃,但他心疑弄得不衛生、那肉是劣質的肉;又路過蜀山小區,想去公司食堂吃,又懷疑味道不好,有添加劑,有毒。
終於沒吃早飯,直接開車往公司生產區而去。
時間還早,這條從生活區到生產區的路上,隻有很少的車在跑。
張子羽開著開著,總覺得去的地方不對,這不是去公司的路;人越少,他越覺得有問題。
會不會今天不上班?
會不會公司出事了?
會不會又是紙人師布下的陣法?
一路胡思亂想的,腦袋亂糟糟的,心驚膽戰的,到了公司。
慌忙下車打卡,進入車間。
走在車間過道上,張子羽心疑邊上的鋼卷固定得很不穩定,搖搖欲墜的,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來,將他砸成肉醬。
他又想起那次呂毅的謀殺。
於是背脊陣陣發麻,快步走過了鋼卷置放區。
來到軋製區域,他又感覺軋機過於恐怖了,那麽硬、那麽厚的鋼材,“哢嚓”一下就軋成了板材或是帶材。
他開始幻視自己不小心跌落軋機裏,被軋輥軋成肉醬;或者自己有長頭發掉進履帶,被卷著到軋輥之下,將他軋成肉醬。
他越想越是恐怖,身上陣陣冒冷汗,小跑著過了精軋車間,來到精軋車間的辦公室門口。
正要推門進去,他又想,若是在辦公室裏,等會靈詩劍來了,豈不是直接被她抓了個正著?
便也不敢進精軋辦公室了,直接去了鋼箔車間。
但在鋼箔車間裏,他依舊是覺得軋機恐怖,又覺得其他人總是對他心懷不軌,一雙雙惡毒的眼睛總是想殺他。
於是鋼箔車間最後也呆不下去了,他跌跌撞撞跑出了車間,來到了外邊的摸魚聖地。
他也不敢坐,心疑石頭上有毒蟲,隻是蹲下。
他抱緊了自己。
忽然風吹過,頭頂有鋁板嘩啦啦地響。他抬頭望,陰沉沉的天空下,車間的牆巍峨著,很高,但卻在風中搖晃著,似乎隨時會壓下來。
“呼……”
他緩了口氣,站起來,正要跑遠一點……
“叮鈴鈴!”
他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了!
他又被嚇了一跳,然後才驚魂未定地取出電話。
往手機屏幕上一看,上麵是“層兒”兩個字。
“燕層?”看著這個名字嗎,他又心疑這家夥是來找自己借錢的,有心不接,但最終還是沒有。
電話接通,他小心翼翼問道:“喂?”
“子羽?”電話裏傳來燕層的聲音,他直接問道,“是不是你得罪了明依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