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雨霧中，我們沒辦法用植物在這裏打探消息。”
    阿古蘇對陸韻解釋著。
    神木青木掌管古蠻山脈所有林木，這些林木對於青木族人而言就是最好的耳目。
    可作為其餘部落的人，自然不想日日夜夜被人窺探。
    像是獸族人塗抹特殊汁液避開青木族的探查一樣，善水族也有自己的辦法。
    陸韻幹脆撐開傘，隔開那片雨幕。
    掃視陸韻一眼，來人笑的爽朗。
    是個中年男人，讓人驚訝的是，對方穿著打扮像極外界的修士。
    一身灰色的長袍覆蓋身體，不過這人穿衣比較灑落的，胸口大片胸肌裸露出。
    不似紀紅溪的風流不羈，這是一種豪邁和野性。
    能掌控水流的一族，看起來外表並不如水般溫柔，而是一個個驍勇善戰的模樣。
    在陸韻看來，善水族說是古蠻人，更像是外界的小村落。
    對於這些胸肌男人，青木族的女戰士並不感冒。
    嗯……她們喜歡柔弱的男人，因為會有征服欲。
    “堯天，許久不見。”
    阿古玉上前和堯天交談著，兩人看起來關係匪淺，可看那兩人到現在還沒鬆開的手就知道，這兩人在互相較勁。
    “嗬嗬，這邊請。”
    最終是堯天先放手，做個請的手勢。
    陸韻跟隨青木族人行動，她能感受到不少目光在她的身上打探。
    這種打探，不像她最開始來到青木族的那種好奇，而是他們早已經習慣外界人般，可有可無。
    陸韻並未將無拙放出來。
    她頂著那些人的目光，和紀紅溪在用傳音交流。
    “我覺得善水族中有人族修士在。”
    她在不止一人的身上，感受到靈力存在。
    善水族中早就有人開啟修行。
    這裏不似外界宗門那些傳承多年的底蘊，尋常人貿然踏入修行，沒有專業人士指導的話，走火入魔都是小事。
    一個靈力運行出錯，爆體而亡很常見。
    可她看這些人沒這種顧慮，雖然這些人的修為都很低，基本都在練氣五六層上下，可的確是踏入正統修行中。
    能做到的，隻能是有人對善水族的人進行了指導。
    所以陸韻猜測這裏有人族修士在。
    “嗯。”
    “我先找找。”
    元嬰修士的靈識探出，避開堯天後，紀紅溪在這部落中找的很快。
    論規模，善水族也比青木族大一些。
    潮濕的地麵下，隨著他們的行走，留下一道道的腳印。
    那腳印中很快盛滿雨水，水流湧動，又將那腳印徹底覆蓋。
    “咦！”
    紀紅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陸韻沒看過去。
    等了一會，紀紅溪再度開口：“我找到人了，也是個元嬰，修為大概在元嬰後期，不過我看他是重傷的。”
    “嘖……他發現我了。”
    “不對，人來了！”
    “小心！”
    後續幾句話很急促，眨眼間，一個人影出現在陸韻的麵前。
    阿古玉也出現在陸韻的身邊，濃鬱的青木之力避開這附近的細雨。
    雙方對峙，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
    而陸韻抬起傘，仰頭看著眼前高大壯碩的男人，露出一個笑容。
    “黑山前輩，好久不見了。”
    是的，來人是黑山。
    自從對方黑山重傷菩提洞的那位洞主後，外界就很少聽到對方的消息。
    有人說他是複仇失敗，已經死在哪位大能的手裏。
    陸韻不覺得對方死了。
    可在這裏見到重傷的黑山，也是一個意外。
    “嘖，小丫頭，不錯。”
    黑山眯著眼，那眼神並未有敘舊的意思，反倒是尖銳而淩厲的。
    隨即，他的掌心中出現那把青銅古刀，一道劈開，鬼影森森，正是陸韻最熟悉的碧落黃泉殺。
    黑山出手太快，快到被簇擁在女戰士中的紀紅溪來不及反應。
    他的瞳孔皺縮，眼底猩紅一片。
    “沒事。”
    陸韻傳音給紀紅溪後，她飛快後退。
    傘拋開，寒江雪迎難而上，刀劍相交，陸韻被擊飛出去。
    雙腳重跺在地麵上，陸韻看著地上被犁開的痕跡，麵無表情的擦去嘴角的血色。
    “換劍！”
    黑山看了眼寒江雪，眼裏殺意濃烈。
    “讓我看看，你從我那一招中學到些什麽！”
    寬刀指著地麵，一道裂縫生成。
    陸韻跳到兩側屋頂上，她聽話的拿出無拙。
    漆黑的無拙上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細看之下卻能發現劍身上纏繞一些奇特的紋路。
    那是碧生藤。
    隨著靈力輸送進去，碧色的光芒點亮圖騰，在劍身上搖曳著，像是一層火焰，將落下的細雨蒸發。
    這是神木青木給予陸韻的饋贈。
    陸韻躬身，中心下移，她雙手持劍，對著黑山招呼過去。
    兩人再度交手後，武器碰撞的聲音格外鋒利，讓一些實力弱小的古蠻人不得不避開。
    明眼人都看出，陸韻對上黑山，無異於以卵擊石。
    陸韻看起來是火力全開，可黑山隻要輕輕一擊，就能將陸韻逼退。
    “他沒有殺阿韻的意思。”
    湊到紀紅溪的身邊，阿古蘇說著，那眼神是在詢問要不要幫忙。
    “……不用！”
    紀紅溪搖頭，小師妹看起來很有把握。
    陸韻其實沒什麽把握。
    無拙和寬刀對上，兩把武器都在嗡鳴中，那是見到對手的欣喜感。
    隨著每一次重擊，碧火灼灼，從黑山身上略過，席卷走他身上的一部分靈力，然後反哺給陸韻，減弱她的靈力消耗。
    這便是饋贈的使用方式。
    無拙是重劍，使用起來比寒江雪這種輕劍更消耗靈力，可青木的饋贈，讓陸韻不用擔心這點。
    “嗬嗬，不錯的能力！”
    黑山也發現自己靈力被“竊取”一部分，也不在意。
    盡管他現在不過元嬰的修為，壓著陸韻這個剛進入金丹初期的晚輩打還是很簡單的。
    在外人看來，陸韻就是在受虐。
    一次次被擊飛出去，又爬起來，再衝上去，像是不知疲倦般，不斷重複著淒慘的一幕。
    細雨飄揚中，墨發舞動，露出陸韻那雙恍若琉璃般的眼眸。
    黑沉的眼底像是浩瀚的星海，浮沉著萬千星辰，星辰閃爍，明滅之間，深不可測。
    甩開臉頰上的雨水，陸韻嘴角有著泠泠笑意。
    在和黑山的對打中，留在她神魂中那一刀的印記正在緩緩消融。
    就在最後一點痕跡也消失於無蹤時，陸韻持劍，劈開了雨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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