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色焰火若林海生濤，伴隨著惡鬼的怒吼，穿透了距離，來到黑山麵前。
    雨霧蒸發，衣擺鼓動。
    修為跌落至元嬰期的黑山，在陸韻這一劍的攻勢下後退一小步，隨即他眼裏有了讚揚。
    可更多的，是痛快和激動。
    “好！”
    他高聲喊著，手中青銅刀卸力後，反打回去。
    黑山的刀，像是幻影閃過，頃刻間來到陸韻的跟前，對準她的脖子劈下去。
    陸韻隻是稍稍側頭就躲開這一刀，過於輕巧，隻因這一刀在到達之前，就沒了殺意。
    黑山重新站穩，他拍拍陸韻的肩膀，像是給予什麽承認般。
    “你沒有丟我的臉。”
    重劍砸在地麵，火焰熄滅，頭頂雨幕重新落下，水色打濕發絲，長睫落雨，陸韻看著黑山，悠然而笑。
    “是前輩教的好。”
    開戰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
    一直旁觀的堯天觀察那兩人之間的氣氛，神色凝重不少。
    衝突結束後，自然是和平的談判。
    不過兩日功夫，兩族就達成了統一。
    古地的火塘沒有什麽特殊，位置就處於善水部落的最中心處。
    一個用黑色石頭高高嵌起的火塘邊緣圍繞兩個部落的人，籠罩在善水族上空常年的細雨在今日停止，陽光灑落，光影在變化。
    阿古蘇拿著一根燃著碧火的青木一步步走上火塘。
    善水族的情況比之前的青木族好些，火塘中的火焰約莫臉盆大小，深藍色的火焰像是幽深的海底，神秘而危險。
    這種藍，帶著一種深冷感。
    阿古蘇將青木放進火塘中，兩種火焰並沒有兵戎相見的感覺，彼此更像是試探。
    最先出手的是深藍火焰，它分出一根根猶如水流的細絲，探向碧火。
    碧火待在原地輕輕搖曳著，像是純稚的孩童，卻又在那深藍火焰碰觸到的一瞬間，化作漫天樹影將其包裹。
    兩種火焰彼此吞食，彼此融合，最後化作骨色的森白。
    火焰在火塘的上空交織出一幅幅的畫麵，燃燒在火焰中的壯麗山河鋪開娟秀的筆墨。
    陸韻看的分明，那演繹的畫麵並非是如今，更像是火塘中遠古的記憶。
    “將你那把劍扔進去。”
    黑山的聲音出現，是光明正大的。
    陸韻看了堯天一眼，見對方隻是沉默並未反對，她走上去，將無拙插在火塘中。
    黑色的重劍沒入火塘的刹那，火焰炸開，無數火舌瘋狂席卷而來，將重劍裹入其中。
    火焰在重劍上遊走，陸韻的腦海中，是黑山特意傳來的聲音。
    “這把劍，當初就是在火塘中誕生的。”
    “你想知道這把劍的來曆，或許借此機會能一觀。”
    陸韻沒有尋找黑山的所在，她沉默抬頭，上方波瀾的場麵正在變化。
    望過去是天，無邊無際的天空在某一刻，撕開一條裂縫。
    裂縫中像是藏著什麽光怪陸離的夢，混沌難明，隻能見到從縫隙中有什麽東西忽然分散，然後各自墜落。
    其中一樣東西，落在那時還未分開的古蠻人火塘中。
    是一塊像是金屬般的碎片，覆蓋著一層焦黑，看不出原本的材質。
    這碎片的到來，引起古蠻人的注意，他們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他們將其供奉。
    碎片便在火塘中長年累月的經受焚燒，在那足以覆蓋整個古蠻山脈的奇特力量同化下，碎片表麵的那層焦黑在退去，露出了內裏的真實。
    那是一種尊貴的淡金色，光華內斂，神韻盡收。
    巴掌大小，看得出是一把劍的碎片，而這碎片兩側的寒刃，銳利的驚人。
    這塊碎片，就在火焰中，沒人動過。
    直到有一日，有個頑劣的孩童在火塘周圍玩鬧時，不小心將一塊石頭扔到火塘中。
    全盛時期的火塘，裏麵的火焰足以焚毀所有雜質。
    起初沒人在意，可很快古蠻人發現，扔進去的石頭被碎片所吸收，碎片在似乎變大一點。
    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古蠻人開始了“投喂”，各種在山脈中尋找到的金屬被扔進火塘中，又在森白火焰中被碎片接納。
    這個過程持續很長時間。
    那一年祭祀，火塘周圍擺滿獵物，古老的祭祀歌回蕩在火塘上空。
    火焰回應著自己的信徒，爆發的力量覆蓋整個山脈。
    山脈中生靈給予回複，他們反哺著力量，而那力量被牽引落在火塘中，像是天地之錘，將那已經變得很大的金屬塊鍛造而出。
    便是在那一日，無拙誕生。
    無拙二字，是上天恩賜。
    唯一可惜的是，沒人能使用這把劍，重劍勉強抬起，連揮舞都做不到。
    自此，這把劍被當做古蠻人的聖物，也成了古蠻人族長的信物，被束之高閣。
    關於這把劍的來曆，在曆代族長中口口相傳。
    他們說，這把劍在等待一個主人，而他們古蠻人，就是這把劍的守護者。
    隨著歲月的更迭，時光交替中，有些隱秘的故事在沉沒，而古蠻人中也迎來自己權利的變更。
    古蠻人一份為四，而火塘中的火種一分為三。
    其三留在古蠻山脈中，化作後來的獸族、青木族和善水。
    還有其一，則是帶著這把劍離開古蠻山脈，他們在遙遠的地方，建立安穩之所，自此隱姓埋名，斬斷和古蠻山脈所有的聯係。
    這一族名曰黑山，也是這一族，沒有火種的庇護，無法延續屬於古蠻人的巫力，他們的身上，也不再出現圖騰。
    唯獨他們那高大的身材，在訴說著他們和人族的不一樣。
    他們改修肉體的力量，又在某一年外界修士誤入黑山古城後，開始和人族一樣的修行。
    在最初的混亂過後，古蠻山脈重新穩定下來，他們將離開的族人淡忘，固守在山脈中避世而居。
    遠離的黑山族則是陷入人族的陰謀中，黑山一族近乎覆滅，直至如今，古城不在。
    當年離開的族人再回這山脈中，故人相逢，回來的還有埋藏在曆史中的秘密。
    演繹的畫卷在落下帷幕後，火焰便重新收斂到火塘中。
    此刻的火塘中，那火種約莫人高，蒼白的火焰靠近也感受不到溫度，可陸韻並不小覷對方的力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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