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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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痕也好,傷口也罷,這些雖然沒有找到,杜若卻在檢查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其他的蹊蹺之處。
    “奇怪……”她仔仔細細捏著女屍的四肢,問一旁的葉遠舟,“這石家小姐在被發現變成這麽一具詭異屍首之前,已經失蹤了有一陣子了,對吧?”
    “的確如此,失蹤的時日著實不短,所以除了石員外夫婦之外,旁人幾乎都絕了能把人給尋回來的念頭。”葉遠舟肯定了她的話。
    “那這位石家小姐不管是被什麽人擄走的,擄走之後恐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起身走動過。”杜若捏了捏屍體一條細弱的小腿。
    因為極瘦的緣故,那女屍的腿細到離譜,並且上麵僅剩下的一點肉也是十分鬆垮無力的狀態。
    “兩腿細瘦,手臂也是如此。”她皺眉,有些疑惑,“看起來像是那種久病臥床無法起身的人。
    可奇怪就奇怪在,往往那些久病臥床之人,因為血行瘀滯,氣血不通,後背和股上的皮肉多會生出膿瘡,即便痊愈也會留下疤痕。
    可這石家小姐渾身上下不見任何瘡疤,怎麽看都不像是臥床不起的樣子……”
    葉遠舟經她這麽一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同樣感到十分疑惑。
    “方才你在查看別處的時候,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葉遠舟雖然也想不通杜若方才的疑惑,但他向來目光敏銳,在隨著杜若查看四肢的時候,也發現了一處異樣,“你看這石家小姐的手腕。”
    杜若連忙隨著他的示意,將視線落在了那條纖細慘白的手腕上。
    乍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麽,這裏就和女屍渾身上下其他的皮膚一樣平整。
    可是若是湊近了仔細查看,又隱隱能看出這裏的皮膚與周圍比起來,仿佛顏色又略微深了那麽一點點。
    “我方才倒不曾發現!葉兄好眼力!”杜若對人向來不吝讚美之詞,嘴上十分自然地說著,眼睛可是一瞬都未曾離開過女屍的手腕。
    她用手指貼在女屍的手腕上,在顏色略有不同的那個位置上細細摩挲,又慢慢把摩挲的範圍擴大到那塊顏色略有不同的皮膚邊緣處。
    杜若凝神靜氣,讓自己所有的感官都盡量集中在指尖的觸覺上,仔仔細細體會著觸感的變化。
    “這裏果然有蹊蹺!”過了一會兒,她神色一振,放開女屍的手臂,轉身就往外走,把一直侯在外麵的老管事叫到門口來。
    “老管事,勞煩你去燒些熱水來!越熱越好,準備多一些,再找幾塊布巾一起送過來!”她對老管事吩咐道。
    老管事雖然不知道她要這些東西的意圖是什麽,卻也不敢耽擱,連忙按杜若的吩咐下去準備。
    “為何要那管事的準備熱水和布巾?”葉遠舟不解。
    “葉兄,你看這裏。”杜若捉起女屍的一隻手腕,用指尖在手腕內側的皮膚上描繪出一個輪廓,“這裏分明有一條紋路!”
    葉遠舟細細看過,發現的確如此,圍繞著方才他發現的那一處顏色略微深一點點的皮膚周圍一圈,都有一道細細的紋路。
    “我方才仔細摸過,發現雖然不明顯,但仔細體會不難察覺到其中的異常。”杜若對他說,“這顏色略深一點的地方,那皮子摸起來要比其他地方更厚一點,沒有旁邊那種脆得好像紙一樣的感覺。
    所以我懷疑,這是用了某一種東西貼在原本的皮肉上,用來掩蓋住什麽的!
    這紋路的邊緣我摸過,貼合得可以說是嚴絲合縫,若是想這樣去處恐怕是不大可能做到,隻能讓老管事準備熱水,姑且試一試看看了。”
    過了一會兒,老管事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大木桶,裏麵滿滿地盛著冒熱氣的滾水。
    他歲數大了,力氣不夠,提那樣的一桶水都已經十分吃力,更不要說還是一桶滾水。
    葉遠舟見狀,大步走過去,長臂一伸,將大木桶接過來,提在手裏就好像隨便拈起一塊石頭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分量。
    老管事忙不迭跟在後麵道謝,掏出杜若方才吩咐的布巾出來交給她,確定了這邊沒有什麽需要他再去準備的事情,這才又退了出去。
    杜若把那幾條布巾丟進木桶當中,讓滾水將布巾完全浸透,再用一根木棍將它挑出來,趁著溫度沒有降下去,立刻敷在女屍的手腕處。
    盡管在做這些的時候,她已經用了小木棍,但過程當中還是沒有辦法避免接觸到滾燙的濕布巾。
    幾次下來,原本白皙的手指就都被燙得發紅了。
    葉遠舟本來不知道杜若是什麽意圖,也插不上手,現在見她這樣輾轉反複,便伸手想要把她手中的熱布巾接下來:“這事讓我來吧,我日常練功,皮糙肉硬,比你耐燙。”
    杜若指了指一旁的木桶:“既然這樣,那我也不與你客套,你來幫我敷另外一個腕子,這樣速度也能更快一點。”
    葉遠舟依著她的意思,學著她的樣子,也撈起熱布巾開始反複敷在女屍的另一條手腕上。
    隻要布巾的溫度略有下降,他們便更換一條剛撈出來的,把變涼的那一條重新扔回到盛放熱水的木桶當中。
    在反反複複許多次之後,原本看起來並無任何異樣的手腕處漸漸起了變化。
    那道本來不明顯的紋路,逐漸從一道淺淺的、平整的細紋,變成了一道細細的裂痕,顏色略深處的皮膚也從原本的平整,開始在滾燙熱布巾的濕敷下,變得緊縮起來,邊緣處竟然出現了卷翹的痕跡。
    杜若見差不多可以了,小心翼翼捏住翹起的一邊,輕輕地把那塊翹起來的皮一點一點撕了下來。
    這層皮被撕下來之後,原本看起來平整完好的手腕處,赫然出現了一道傷口。
    葉遠舟有樣學樣,果然他那邊的手腕上也有著同樣的傷口。
    手腕上的刀口同樣沒有什麽血色,可以看出傷口很深,邊緣也並不平整,很顯然不是被鋒利地刀刃一下子利落劃開的,而是反反複複被劃開過許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