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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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為葉遠舟的院子格外偏僻,估計這樣的動靜足夠能夠驚擾到府中的一眾仆人。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書房裏麵也已經安靜了許久,杜若有些不放心地探了幾次頭,終於看到葉遠舟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葉遠舟看起來略顯疲憊,平日子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也顯得有那麽幾分淩亂,他的一側臉頰略微有一些紅腫,應該是被拳頭打中了,但並沒有別的大礙。
杜若看到他出來,鬆了一口氣,趕忙丟開木棍迎了上去:“都妥了?”
“妥了,現在就等你來解蠱了。”葉遠舟點頭。
杜若跟著他進了書房,葉青林這會兒連袍子都被葉遠舟給脫掉了,用繩子結結實實以倒坐的姿勢困在椅子上,手腳都捆得結結實實。
“我記得宇文闕那時候還從佰長和校尉的腰眼那裏拔出來了銀針,所以我就把他這麽捆好了。”葉遠舟怕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趕忙對杜若解釋。
杜若現在也沒心思理會那麽多,她看葉青林還是一副想要掙脫的樣子,為了避免出岔子,隻能速戰速決。
她叫葉遠舟再幫忙按住葉青林,自己上前根據對宇文闕解蠱的記憶,迅速找到了他頭上的那幾處藏著鋼針的穴位,毫不猶豫地將鋼針拔了出來,並不理會葉青林掙紮得多麽劇烈,叫得有多慘。
後腰的那幾根鋼針很快也被她逐一拔掉,這個時候葉青林幾乎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杜若叫葉遠舟將葉青林解開換了一個姿勢,脹鼓鼓的肚皮暴露出來。
這的確不怪前幾天葉青林一直不能回家,明明是一個俊朗健碩的年輕將軍,現在硬生生的變成了大肚鬼。
接下來便是如宇文闕之前那般操作,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把葉青林身體裏麵的蠱蟲給釣了出來。
這不看還好,一看到那雞肉上麵咬著的蠱蟲,杜若和葉遠舟都被嚇了一大跳——竟然比聶文全體內的還要更加長了些許,也不知道是因為葉青林這個宿主的身體太好,讓蠱蟲生長茁壯,還是在葉青林的體內已經住了很久,比聶文全那邊還要更久。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對於葉青林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情。
兩個人又學著宇文闕的樣子,將那些被釣出來的蠱蟲焙幹研磨成粉,找了個紙包裹好。
杜若倒是不知道這東西作為藥材究竟有什麽功效,隻是她實在不知道這東西如果不這麽處理,還有什麽別的辦法,那些蠱蟲會不會又通過別的什麽途徑再一次回到宿主的身體裏麵。
處理好了這一切,葉遠舟把昏迷不醒的葉青林背回他自己的房間,安頓好,又吩咐家中下人,大少爺生病了,需要每日做一些補身子的藥膳湯水,給他喂進去。
仆人也鬧不清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隻能諾諾稱是。
到了第二天,之前那一群禁衛軍忽然又衝進了葉家,不過這一次,有了捉拿杜仲的經曆,葉遠舟和杜若誰也沒有表現得過於驚慌。
“又是你們?”葉遠舟鄙夷地看著麵前的那幾個人,“你們這次又要做什麽?”
“做什麽?”為首的禁衛軍哼了一聲,“這話倒應該是我們來問你,葉都尉在外麵都做了些什麽?
給我搜!什麽都不要漏掉!徹底地搜!”
他手下的幾個人立刻聽令衝進了葉家,開始瘋狂的翻箱倒櫃起來,葉遠舟也不阻攔,就那麽淡然地冷眼旁觀,仿佛這些人衝進來亂翻的並不是他家一樣。
在一番翻箱倒櫃之後,那些禁衛軍原本臉上的誌在必得漸漸變成了疑惑和不耐煩。
有幾個人開始頻繁地看向為首的那一個,很顯然是有些亂了方寸的。
“怎麽?有什麽東西找不到?要不要同我說一說?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們?”葉遠舟一臉譏誚地站在一旁,開口問他們。
那禁衛軍頭目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揮手,讓手下跟著他急急忙忙地衝出了葉家,看起來頗有些狼狽。
“他們想要找的是什麽?”杜若等那些人走了之後,有些後怕地撫了撫胸口,問葉遠舟。
“無非是什麽裏通外國的罪證。”葉遠舟冷笑,“之前他們將你父親帶走的時候,不也是這般名目麽!
若是昨天你沒有發現我兄長的異樣,咱們兩個沒有及時將他製服,解蠱,今日我可能就被搜出了罪證,直接投入天牢了。”
“你大哥帶來的罪證……”杜若想著方才那一群人抄家一樣的翻找,若是藏得深,也還是會被翻出來的,除非……
“被我燒了,昨天就丟在你焙幹蠱蟲的爐火裏頭。”葉遠舟回答。
杜若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化作一團灰燼,那倒是最保險不過的:“那咱們算是過了這一關了!”
“我看未必。”葉遠舟卻沒有杜若這麽樂觀,“如果說他們沒有任何的把握,是不可能這麽猖狂的。
大不了就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那幾個禁衛軍的叛徒多跑一趟而已,我們肯定都是逃不過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杜若,打量著她短短幾日之內已經有些微微凹陷下去的臉頰:“怕麽?”
“怕,當然怕了。”杜若苦笑,“但是現在我沒得選,不管怕不怕,都得麵對這一遭,不成功便成仁。
算一算,我橫豎也算是不虧了。若是當初皇上認為我考男科算是欺君之罪,我那會兒就人頭落地了。
要不是湊巧遇到你,被你搭救回去,我的血都已經變成了紅顏露,不知道賣給了哪個員外郎的妻女。
所以不管輸贏,我都已經賺了!”
葉遠舟點點頭:“如果不是因為與你結緣,最終這件事也還是會發展到這般地步,說不定那樣一來,我死得稀裏糊塗,還不如現在這樣,所以,我也賺了!
如今唯有期盼天道公平,老天有眼,邪不勝正!”
說完,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我叫廚房準備飯菜,無論如何,還是要吃飽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