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撞鐵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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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亮祖抽出口中的骨頭,丟在桌子上,對番禺縣衙禮房吏員林石岩道:“什麽,聘請了個幕僚師爺?”
    林石岩回道:“確實如此。”
    朱亮祖嗬嗬笑出聲來:“老子抽了這麽多人,那縣衙雜役、吏員跑路的可不在少數,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湊上去當道同的師爺,此人好大的膽子,是什麽人,可調查清楚了?”
    林石岩搖頭:“隻知其名為韓五雲,其他一概不知。”
    “韓五雲?”
    朱亮祖聽過,沒有任何印象。
    作為在朝廷裏混跡多年的人物,朱亮祖自然是知道韓宜可的,興許也知道韓宜可字伯時,但朱亮祖不太可能知道韓宜可號五雲,這是他在海上的時候給自己起的號,才用了沒多久,知道的就胡恒財幾個人……
    林石岩繼續說道:“這韓五雲入縣衙之前,道同正在寫彈劾侯爺的公文,隻不過後來不知為何,道同並沒有差人送出公文,似乎是這韓五雲給勸阻了,因為他們說話聲音太低,小子在門外也沒聽真切。”
    朱亮祖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盯著道同吧,來人,賞他五兩銀子。”
    林石岩千恩萬謝離開。
    南澳內港。
    一艘大福船緩緩靠至碼頭,顧正臣對上岸回頭看閘門的嚴桑桑道:“從文書上看,這裏在唐代時名為西澳地。而在閘門之外那片水域,則被稱之為小海。這閘門便是將風波惡的小海隔斷,說起來,還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了。”
    嚴桑桑低眉:“你為何懂如此多?”
    “多看書罷了。”顧正臣說完,轉身看向朱棡:“既然你不樂意在三佛齊做事,那就陪我走走吧。”
    朱棡滿心歡喜:“是,先生。”
    留在三佛齊那地實在沒多少意思,朱棡不像朱棣,搞起工程來還興致勃勃,幹勁十足,隻幹了一段時間便當了甩手掌櫃,這才被顧正臣給帶了過來。
    當然,此番廣州行,即便朱棡不來,顧正臣也會帶一個皇子跟著,這次麵對的可是永嘉侯,人家未必會給自己麵子,但皇子就不一樣了,別說開國侯了,就是開國公,那也得客客氣氣。
    顧正臣對林白帆、王良等人抬了抬頭,王良、林白帆等人便入了船艙,換了打扮,有布衣、有商人、有夥計、有書生,隨後進入內港碼頭,分散開來。
    “走吧,這一路顛簸也累了吧。”
    顧正臣帶著嚴桑桑,在朱棡、蕭成的陪伴下,進入了一家客棧,然後點了一些酒菜,因為朱棡、嚴桑桑在,難免豐盛了一些。
    剛想動筷子,便有兩個軍士走了進來,路過顧正臣等人時,一看滿桌酒菜香噴噴的,不由笑了:“周掌櫃,這桌酒菜是我們的了,讓他們換桌吃飯。”
    周掌櫃臉色一變,趕忙上前:“陳總旗,這不合適,要你不這邊做,我吩咐後廚這就為你們準備好酒菜。”
    陳見知推開周掌櫃:“你他娘的給你臉了不是?老子可是有軍務在身,讓他們換一桌怎麽了?”
    說完,便蠻橫地坐在了蕭成一旁,抬腳踩在長凳上打量起這幾人,當看到嚴桑桑時,眼神一亮,嘖嘖道:“好一個美人,何方人士,從何處來,到何處去,說清楚了。”
    論長相,嚴桑桑並不差,尤其是山裏清修多年與江湖行走的緣故,骨子裏透著一種出塵的英氣,加上最近敞開心扉,有了著落與依靠,多了些小女兒態,更有幾分動人的風情。
    嚴桑桑看了看陳見知,安靜地拿起筷子給顧正臣夾了一塊肉,輕聲道:“夫君嚐嚐味道如何。”
    顧正臣品嚐了下,滿意地說:“這味道,比為夫做得好,說起來還是術業有專攻。”
    陳見知見女子不理自己,還在這裏秀恩愛,聽這男人的話,感情是個庖廚,豁然起身,抬手便朝著桌子拍去。
    力道很大。
    砰!
    碟子猛地一顫,一些湯水灑了出來。
    陳見知厲聲道:“我懷疑你們是海賊,現在要將你們抓去審訊!”
    蕭成看著灑了的酒水,抬手拍了下桌子,不見碗碟動,身邊的筷子被彈了起來,抬手抓住,猛地插下!
    兩根筷子刺穿了手掌,刺穿了桌麵!
    血順著筷子,朝地麵滴落。
    陳見知看著被刺穿的手掌,愣了下,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慘叫起來:“我的手,我的手——”
    想要拔出來,又疼痛得厲害,根本不敢有大動作。
    陳見知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在這裏作威作福,欺負一個又一個,哪次不是自己占據便宜,前幾日有個家夥還不想將菜讓給自己,結果呢,被推搡了下還不是低頭了,今日竟碰到了硬茬!
    娘的,敢欺負咱?
    “寧老四,喊人!”
    寧老四也被這一幕給驚住了,沒想到這群人蠻橫到敢直接動手傷了軍士,趕忙跑了出去。
    顧正臣起身走至陳見知身旁,平靜地開口:“陳總旗是吧,我幫你將筷子拔出來,有什麽軍務你就去辦,不要讓人過來打擾我吃飯,壞了雅興,惹我不高興了,誰來了保不住你。”
    說著,顧正臣抓住陳見知被插在桌上的右手,在周掌櫃、周圍看客、夥計等人震驚的目光中,猛地向上一抬!
    周圍的人不禁顫抖。
    娘的,看著這家夥文質彬彬,應該是個好說話的,沒想到動起手來還真狠啊。要知道筷子下端稍微細一些,頭稍微粗一些,直接將手抬出來,這不得將粗的一頭多紮入一些……
    這還不算完,手被拿了上來,筷子也從桌案拔了出來,可筷子還在手掌之上,這家夥竟抓住帶血的細頭,直接向外抽,讓粗的一頭穿過了整個手掌……
    陳見知都快疼死了,可無論怎麽掙紮,竟都使不上力,似乎剛剛被什麽東西搗了下後腰。
    顧正臣鬆開陳見知的手,將帶血的筷子遞給陳見知:“拿走吧,手疼的時候想想今日的莽撞。”
    陳見知咬牙切齒,額頭滿是大汗,看了看顧正臣等人,左手接過筷子,威脅道:“你們等著,我會用這雙筷子,插在你們身上!讓你們知道得罪我們是什麽下場!”
    顧正臣不以為意,側頭看向周掌櫃,平靜地說道:“愣著幹嘛,沒看髒了一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