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一群雁南飛了(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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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暼了一眼朱榑:“老七,何事?”
    朱榑看了看其他人,壓低聲音:“水師擴張,該不會還是要去美洲吧?”
    朱棣頗有些懷念當年的日子:“美洲那地方雖是落後,多少有些蠻荒,可總歸是一大片地盤,正所謂天與不取,反受其咎。眼下大明有先進的船隻,精銳的水師,二下美洲不是應該之事,怎麽,你想加入水師?”
    朱榑一張臉苦巴巴的,眼神裏也透著幾分抗拒:“四哥,我不想有朝一日出海之後回不來,你能不能告訴父皇,下次去美洲時,不要讓咱們去?”
    朱棣沒了困意,一隻手抓住朱榑的手腕,緩緩發力:“你是皇子,若是父皇需要,那為大明開疆拓土,戍守海外飛地,便是你的職責!若是皇子逃避,任由將官把持海外飛地,十年、二十年之後,飛地到底還姓朱不姓朱?”
    朱榑被朱棣抓得有些隱隱作痛,趕忙說:“我錯了,四哥。”
    朱棣哼了聲,將朱榑的手腕丟開:“海外分封輪到誰是誰,輪到哪是哪,別想著取巧逃避。”
    朱榑沒想到朱棣會如此堅決,他似乎對海外封國一點怨氣都沒有,看他那眼神,還有些蠢蠢欲動!
    可海外有什麽啊,你非要去海外?
    都是一群土著,聽說外麵都鐵器都沒冶煉出來……
    看來朱棣這條路走不通了啊,那還能找誰。
    周王朱橚?
    那就更夠嗆了,這個家夥現在一心撲在京師大醫院的事上麵,這些事他才不在意。
    朱榑攥著拳頭,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湯和結束了講話之後便坐在了一旁,直至唐大帆等人也講完,宣布解散,湯和這才找到朱棣、朱榑等人,笑道:“陛下說了,除燕王耽誤學業太久,寧國專於蒸汽機之事,不必參與年中考核,但其他人可要參與。”
    朱榑、梅殷、朱守謙等人麵麵相覷。
    參與年中考核不是什麽大事,真正的大事是考核的成績需要帶回去找老朱簽字……
    湯和之所以來代替朱元璋來學院給學子打氣,實在是因為年中考核、年終考核是許多人的噩夢。
    尤其是一些勳貴子弟,老爹教育的方式就一樣——棍棒。
    考得不好,打斷棍棒那是尋常之事,反正暑假兩個月,打到躺床上兩個月,傷好了開學了,不耽誤事……
    雖說格物學院沒什麽體罰,要麽抄寫要麽去禁閉室,不主張揍人,可勳貴之家,武將之家,其他本事不多,揍人的本事卻很大,人家發揮特長,做好家庭內部教育,誰也說不了什麽不是……
    勳貴們是這樣想的:
    格物學院大型考核是一場戰鬥,輸了的,必然是傷痕累累,若是安然無恙,那算什麽輸?
    所以,該打的時候就打。
    這就造成了許多學子畏怕大型考核的情況,湯和這次來就是給大家鼓勁,爭取最後幾日複習的時間,做好戰鬥的準備,僅此而已。
    這幾日,格物學院挑燈夜讀,苦背知識點就成了常態。
    隨著六月六日、六月七日考核落幕,許多弟子鬆了一口氣,不管考試結果好壞,事都這樣,無法改變了,隻能認了,隻等三日之後發放卷子,暑假也會隨之拉開。
    等待的日子裏格物學院是自由的,弟子出入並不受限製。
    學院,樓頂。
    王大順手持望遠鏡,對一旁喝著小酒,吃著下酒小菜的周全直皺眉:“咱們為何來這外學院,又為何站在這裏觀望?”
    周全看了一樣王大順,指了指一旁穿著儒袍,如同弟子,手持望遠鏡四處張望的漢子言道:“那你要問問唐總院,這個家夥什麽時候成為我們弟子的……”
    副千戶江敬咧了下嘴:“三人行必有我師,你們教我學問,我便是你們二老的弟子。”
    王大順歎了口氣。
    這個天在這高處值守,實在不舒服,若不是樓頂上搭建了帳篷遮陽,兩人怕是熬不住。
    原本在城內格物學院航海學院好好教學,試卷還沒判完,就被唐大帆給安排到了這外學院的屋頂上,名義上說的是觀察星象,實際上,那就是觀察學院裏誰進進出出過。
    可問題是,每個進出學院的人都會在門口登記造冊,這壓根不需要觀察,再說了,就算是需要觀察,自己來就是了,周全都一個老人了,眼神不太好,他來幹嘛……
    唐大帆藏著秘密,而這個秘密,就在這個新“弟子”身上。
    周全、王大順不能說完全不認識這個人,隻能說之前並不知道名字,見還是見過,大航海登陸美洲的時候,打過幾個照麵。
    至於江敬來這裏是幹嘛的,兩個人就不太清楚了。
    反正格物學院的屋頂有人拿著望遠鏡看來看去,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即便是學院的弟子看到了也不會在意。
    太陽刺眼。
    就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子熱感,讓人有些沉悶。
    秦淮河上,一艘烏篷船緩緩而動,船夫帶著蓑笠帽,遮擋毒辣的陽光,手中長長的竹竿不斷左右撐船,此時午時剛過,簡單休息過的夥計再次開始忙碌起來。
    一道身影在渡口上了船,站在船頭:“去蓮花橋。”
    船家看了看來人,答應一聲後,見前後船隻有些距離,便低聲道:“一群雁南飛了。”
    “挺好,趕在秋冬那個人不在,好好安頓下來。”
    “好,還有個好消息。”
    “哦?”
    “信國公在各衛所中為水師遴選人才,龍江的趙誠因為水性、能力出眾,被選中了。”
    “前幾日信國公到了格物學院,提到過為水師四處遴選人才的事,趙誠能抓住這次機會實在是太好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力量也能伸到水師裏麵。告訴趙誠,他可以進淨罪司了,努力做事,爭取在最短的日子裏成為船長。”
    “是,公子。”
    路過一座橋下時,一瞬間清涼了許多,暑熱退了不少,隻是船過了橋洞之後,暑熱再次打了下來。
    “公子,格物學院的暑假要到了,這個夏天我們需要做點什麽嗎?”
    “就在江浦這裏,繼續磨煉吧。不磨煉好了,我也不敢帶你們走上那一條路。聽說蕭成離開了江浦,還帶走了調查卷宗,看來駝子的死刺激到了顧正臣,隻可惜啊,他分身乏術,移民的事夠他忙的了,否則,倒是能在江浦交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