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五十一章 囚禁在王宮的朱守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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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朗乾坤,嶽父大人說什麽胡話?”
    棺材後麵走出一個消瘦的身影,身上的儒袍略顯寬大,一張清秀的臉滿是疲憊,神情憂傷,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頹廢感。
    徐成看著來人,一雙眼瞪得溜圓,震驚之餘,又後退了幾步,喊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朱守謙拍了拍棺材,歎了口氣:“我啊,現在不好說是死去的人還是活著的鬼了。”
    徐成緊張地看著朱守謙。
    徐氏走至徐成身旁,舉著朱讚儀送了過去:“好了,你這當外公的,好歹是個都指揮使司,一方主官,總要沉得住氣。”
    徐成喉嚨動了動,伸出手接過朱讚儀,看著這個並不哭鬧的孩子,又將目光投向朱守謙,麵色凝重,緩了緩心神,問:“你既然沒事,那這棺材是怎麽回事,裏麵裝著的是?”
    “一頭羊。”
    朱守謙走了過來,解釋了句:“嶽父不要多問了,總之,我做錯了事,被鎮國公給抓了出來,若不是陛下看在親情,看在皇後的份上,我興許就要真的躺在了裏麵。”
    徐氏聽了這話,有些不高興:“為何提鎮國公,總不能讓父親遷怒於鎮國公吧,讓妾身說,若不是鎮國公出手得早,你沒鑄成不可回頭的大錯,這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你應該感激鎮國公。”
    朱守謙苦澀地點了點頭,順著徐氏的話說:“對,應該感激鎮國公。”
    徐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從皇帝都想殺了朱守謙的程度上來看,這個女婿必然是做了對不起皇室的事。
    金陵的風波,是一點動靜也沒傳到廣西。
    這說明內情被掩蓋了。
    而能做到這一步的,估計也隻有皇帝了,畢竟除了皇帝之外,誰也不敢用病薨的方式,來為朱守謙謀一條活路!
    這事竟與鎮國公還有些關係?
    聽他們夫婦對話,應該是朱守謙暗中做了什麽事,被顧正臣給揪了出來,然後就到了這裏。
    這個家夥也是個蠢貨,顧正臣是什麽人,他破過的懸案那麽多,明察秋毫,你還敢在金陵那地方做見不得人的事,這不是瞧不起顧正臣的本事,挑戰他的能耐嗎?
    徐成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擔憂地說:“既然你公開病薨,那可就不能再被人認出來了。否則這事一旦公開,陛下顏麵不保。”
    為一人,欺瞞天下,這種事可以做,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被世人知道。
    畢竟皇帝的威信還需要維持。
    朱守謙歎了口氣:“嶽父放心吧,我被禁足在了這府中,一輩子都不能走出去,自然也不會被外人看到,至於府中之人,都是陛下抽調來的忠誠之人,他們不會對外說什麽。”
    徐成放心了,詢問道:“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
    朱守謙走入馬車,取出了一本書:“餘生,就在這府中看書度日了。嶽父還不知道吧,集賢院出版了一本《航海八萬裏》,裏麵講述了鎮國公率領水師取來土豆、番薯的艱辛曆程,裏麵的故事著實新奇,尤其是美洲大陸的土著,其生活與大明迥然不同……”
    徐成看著侃侃而談的朱守謙,見他雖然有些憂傷,卻也算沉穩,便放下心來,抱著外孫一頓親昵。
    大航海的事自己並不感興趣,外麵的世界再大,自己也去不了。
    不如好好陪陪外孫。
    朱守謙展開書,津津有味地看著,言道:“來的路上,看到八百裏加急了,可是有什麽事?”
    徐成回道:“安南射殺大明使臣,隨從損失慘重。”
    朱守謙皺眉:“安南有這個膽量?”
    徐成嗬嗬一笑:“安南雖小,但其膽量可不小,這些年來沒少進犯廣西。”
    朱守謙走至徐成身旁:“所以,安南進犯憑祥,劫掠大明百姓並非虛假情報?”
    徐成愣了下,麵色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說:“賢婿,這種邊疆軍報,誰敢謊報?”
    朱守謙有些疑惑:“我隻是好奇,安南哪來的膽量,他們連占城國都對付不了,還敢招惹大明。這背後必有人運作,就是不知道這運作之人,是安南,還是——”
    徐氏見朱守謙的毛病又犯了,趕忙開口:“夫君還是好好看書吧,外麵的事與王府無關,這裏便是世外桃源,什麽都不需要考慮。”
    朱守謙歎了口氣。
    是啊,自己被禁足了,那外麵的風風雨雨,便與自己再沒什麽關係了。
    問得多了,對自己而言並不是好事。
    朱守謙背負雙手,落寞地朝著廳房走去,言道:“嶽父,見到你好好的,我很高興,希望你也能高興一些。”
    徐成感覺到朱守謙變了,與徐氏說了一番話,便離開了靖江王府。
    這些人剛來,要收拾的地方還很多,這個時候也不方便留下來蹭飯。
    朱守謙不需要忙什麽,吩咐讓將桌案搬到窗邊,然後坐在了桌子旁,翻看起《航海八萬裏》。
    這本書裏,寫了很多故事,一些故事令人熱血沸騰,也有些故事令人沉痛歎息,哪怕是這一路上閑著沒事幹,朱守謙已經看過一遍了,還是想再看一遍。
    顧正臣的領導才能,水師上下一心,披荊斬浪的船隊,奇怪的異族。
    隻可惜,這裏麵對於美洲的路線記錄的並不太詳細,而且啟航之地是在澳洲秦國的起始之城,這就意味著,要想按照書中記載前往美洲,那至少需要先去秦國。
    當然,顧正臣帶船隊去秦國,是出於補充煤炭的需要,那其他船去秦國,是出於什麽的需要?
    找尋西風帶?
    不過想這些都太遠了,被困在了桂林,想出去這道門都不容易了。
    畢竟身邊的人都被換了一遍,全都是聽命於皇帝的人,而皇帝的旨意也很明確,那就是自己不準出王府一步,大小事,在靖江王還沒成年之前,一切都由王太後做主。
    換言之,朱守謙現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了,沒任何權力。
    夜深。
    朱守謙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便起身進入書房,掌了燈,準備看會書,可當看到書鼓囊囊隆起了一部分時,朱守謙皺了皺眉頭,伸出手將書翻開,瞳孔猛地一凝。
    一顆牛奶糖,赫然躺在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