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柔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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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晚飯還有幾個小時,後廚剛開始備菜。江寒見洗菜池裏堆了一堆胡蘿卜,主動幫忙清洗。
比起總帶著傲慢的方立冬,劉女士可太喜歡江寒了。
小夥子長得好,會來事,人也熱心,還不矯情,盛夏至和他在一起久了,也開始明白人情世故了,再不是隻懂看書的小傻子。
劉女士小聲問“小江,小夏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勁?”
江寒茫然地看著她“您再給點提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劉女士聲音更小了,“和你說句實話,方立冬這小兔崽子是真有歪心思了,不然方老頭也不至於做糊塗事。”
江寒驚訝“周家雞舍真是——”
劉女士衝他使眼色,“別聲張,沒證據。先別告訴小夏。”
她又說“你和我說句老實話,你和小夏什麽關係?”
江寒裝傻“我失憶呢,我什麽也不知道。”
劉女士瞪他,“少糊弄我。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們小夏。”
江寒猜不透劉女士的想法,繼續裝傻“當然喜歡。小夏可是救了我的命,擱古代我得以身相許呐。”
“沒個正經。”劉女士又說“我覺得小夏和方立冬那小子得散,你要是有那心思,趕緊抓住機會。”
江寒被她的話嚇一跳,有些不滿“我可是個來曆不明的黑戶,你怎麽把盛夏至往火坑推。”
“這麽護著小夏,連自己都看不上?”劉女士被他逗笑了“放心吧,小夏看著傻乎乎的,其實誰對她好,她心裏很清楚。
我告訴你個秘密,你整天溜的那匹小胖馬,當初夏夏都不許方立冬碰。”
江寒很意外“真,真的?”
我果然是她最喜歡的前男友。
他忍不住得意起來,幹活也更賣力氣了。
劉女士想了想,說“周家雞舍的事,你要是能讓小夏不鬧騰,讓她知道是誰做的也行。”
殷建軍同誌每天下午都來小食堂幫夫人打下手。今天他到時,胡蘿卜已經擦成絲,黃瓜也切成片,江寒正在菜板前,‘哐哐哐’剁排骨。
建軍叔嚇一跳,把劉女士扯到一旁,指著自己腦子,問“小江這是,發作了?平時看著和正常人似的,沒想到發起瘋來怪嚇人的。”
“胡說什麽。”劉女士白他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就會躲懶,人家小江是特意來幫我忙的。”
建軍叔不敢反駁她,小聲嘟囔“什麽躲懶,人孔子都說了,君子遠包廚。”
“庖廚。坡熬,庖。”劉女士無語,“就你認識那倆字,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還君子呢,君子和你有什麽關係。”
等兩人拌完嘴,江寒已經把第二天的菜也切完了。
做完這些還不夠,他又幫忙做飯和分飯,殷勤的不得了。
總之,等江寒揣著兩個飯盒離開時,才想起來盛夏至今天不在家裏吃飯。
“算了,明天做早飯,省得吃盛夏至那個火鍋麵了。”
江寒總覺得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直到回到盛家才想起來,還沒告訴正秋嬸,盛夏至拒絕給她ffer。
江寒整個下午忙著和劉女士打聽盛夏至的八卦,這時發現,正秋嬸下午沒去小食堂。
大概是家裏有事。江寒想,盛夏至說得對,正秋嬸的時間太隨機了,確實不適合去大棚工作。
他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在家等盛夏至回來。
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盛夏至還沒回家。
江寒急了,給盛夏至打電話。
第一次沒打通,他又打了第二次。
這次盛夏至終於接電話了,她疲憊地“喂”一聲,江寒立即問“你在哪呢,出什麽事了,為什麽還不回家!”
“快到村誌石頭了。”盛夏至說“馬上到家,先掛了。”
江寒放下電話往村口趕,等他到村誌石頭,盛夏至也遠遠走來。
她背著包,耷拉著鞋,褲腳的,頭發也亂了,看起來像被搶劫了。
她看見江寒很意外,問“你怎麽來了?”
她下午是開車去的,江寒問“你車呢?”
盛夏至指著自己褲子,“濕了,車會髒,不想開。”
今天下午,盛夏至過得很豐富。
最近進入休漁期,遊艇船長和家人玩過三亞,又去別的城市旅遊,還沒回來。
盛夏至在小碼頭空手而歸。
好在‘科技小院’的課上得很不錯。今天來聽課的有不少年輕人,有人是回來創業的‘農二代’,也有人隻是對種田有興趣。
盛夏至給他們留下聯係方式,表示問題隨時問她。
課程結束以後,有位阿姨找到盛夏至,說自己瓜田的土很奇怪,想讓盛夏至去看看。
他們種瓜的田地是固定的,總是種一種作物,很容易長根結線蟲。盛夏至擔心耽誤之後的種植,和她回去趟瓜田。
根據經驗,盛夏至覺得土地沒事。但根結線蟲肉眼無法分辨,保險起見,她取了土,打算明天寄回學校,讓實驗室檢查一下。
事情到這裏還算順利,誰知取土的時候,阿姨家養的大白鵝不知怎麽躥了出來,追著盛夏至不放。
盛夏至慌不擇路,掉進水溝裏,鞋子褲子都是泥。
阿姨過意不去,要賠她錢,盛夏至說衣服是地攤買的,穿了好幾年,不值錢。而且衣服今天也該洗了,借了阿姨澆田的水管衝幹淨,這才回家。
聽過她的遭遇,江寒開玩笑“我還以為,你會咬鵝腦袋一口,給它個教訓。”
盛夏至不滿“是誰,竟然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江寒接過盛夏至的包,掛自己脖子上“小村村誰不知道啊,勇鬥惡鵝盛小夏。說真的,你八歲做這種事我能理解,但你竟然在十八歲做這種事,我真的不明白。”
“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八歲時鵝沒咬過我,十八歲時它才咬我,我當然在十八歲時咬它。”
盛夏至越說越生氣“今天要在咱們村子裏,我肯定也給它一口。”
江寒忍笑蹲下,衝盛夏至招招手“上來,我背你回去。”
盛夏至不解,“我隻是看著糟糕,今天的運動量不大,我不累。”
江寒不肯起來“我知道,我就是想背你,不行嗎。我想安慰沒成功報複大鵝的盛小夏。”
“……好吧。”
盛夏至跳上到江寒背上。恰巧,路燈在這時亮了。
整整齊齊一長排,一直亮到遙遠的地方,匯集成一個模糊的,不停跳躍的光點。
盛夏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
她心中湧現出陌生的情緒,讓她有些不自在。她沒話找話,說“你背得還挺穩。我以為你沒力氣的。”
江寒不滿“就算我背得不穩,你是不是該檢討自己的體重。”
盛夏至才不上當,“我能有多重,還沒西瓜重。你要是背不穩,是你自己的原因。”
江寒想了想,說“也對,網上總說什麽‘好女不過百’,女孩要‘白幼瘦’什麽的,我竟從沒想過這種說法合不合理。
姑娘有一米五的,也有一米八的,體重肯定不同,網上那群無聊的人就會妖言惑眾。”
盛夏至抱著他的脖子“對吧,你看我,一米七的個子,要是體重不過百,哪裏長胸和屁股呢。”
江寒背盛夏至是紳士手,自然感覺不到她的屁股,可盛夏至是靠著他後背的。
她不說還好,她一提醒,江寒隻覺得兩人接觸的位置燙起來。偏盛夏至毫無所覺,還在追問“小江你怎麽不說話。”
小江能說什麽,小江隻能拚命提醒自己做個紳士。
好在,很快有人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兩人才拐進大路,正好遇到周叔周嬸在散步。
周嬸驚訝,“你們這是——”
江寒以為盛夏至會避嫌,才想編個她腳扭傷的借口,就聽盛夏至說“我太累了,小江背我。”
周叔周嬸交換個眼色,周嬸忙不迭點頭,“挺好挺好,你們快回家吧。”
兩人走出挺遠,周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孩他爸,聽了嗎,剛才,夏夏在撒嬌嗎?”
江寒對盛夏至開玩笑“問你呢,夏夏,你剛才在撒嬌嗎?”
盛夏至抱著他脖子更緊,“你也太不敬業了。你忘了,你要假裝我男朋友啊。”
她氣息吹在他耳朵上,把他耳朵吹得通紅了。
江寒才想說點什麽緩解尷尬,迎麵走來一群阿婆。
一回生二回熟,盛夏至主動打招呼,“阿婆,跳舞去呀。”
阿婆們慈愛地看著她,“這是怎麽啦。”
和村裏老人說話時,盛夏至的聲音總不自覺放軟。她說“我好累,讓小江背我。”
幾位阿婆拉長聲調‘哦’一聲,善意地開了幾句玩笑,告訴他們,晚上小孩子要早點回家。
這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村子躺在暖黃的路燈下。夜風吹過,風裏滿是花和海水的香氣。
老樹下趴著幾隻大狗,還有一隻疑似錢多來的肥貓。
青白色的院牆前,老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搖著蒲扇,說些瑣碎的話。
江寒身後是盛夏至,眼前是古舊的街道。
時間突然慢了下來,他慢慢走著,好像每一步都踏在美好上。
快到家時,兩人遇見建軍叔和劉女士。
建軍叔正在抽煙,劉女士很隨意地和他聊著什麽。
劉女士先看見他們,驚訝地問“這是怎麽了?”
江寒沒等到盛夏至的回答,側頭一看,她已經睡著了。
他笑著說“她太累了,我背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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